迎新會舉辦的地點是華復大學的中心籃球場,這裡早已搭建好了舞臺,看上去搞得挺有聲有色的,舞臺的道具、音響設備等,都是一流水準,甚至於四周的環境佈局,對於普通家庭的學生們來說,算得上很奢華了。
當然,名義上,承辦這次迎新會的是華復大學,但承辦的費用,卻要算在校園內的承包商人身上。要知道這些商人在校園內開超市、餐館等,那可是日進斗金,外面多少人眼紅着?
像迎新會這種每年一次的大事,都不需要校方領導開口,他們都得上心,畢竟這關係弄融洽了,下次競標時,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對吧?
眼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許多學生早已在籃球場等候了,楊寧在後臺僅僅是瞄了眼,就升起一股頭皮發麻,這人,也忒多了吧?
一眼看去,就跟螞蟻窩似的,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登臺,都不需要演出,就往臺下這麼一看,準得口吐白沫兩眼一翻,當場表演一出休克是怎麼煉成的!
只見籃球場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衝着這密度,楊寧惡意的揣測着如果接下來有人大喊一聲爆炸,會不會演變成一幕高校踩踏事件?
隨着幾位校領導的登臺致辭後,最先開始的是一些藝術系的歌舞類表演,熱情似火的學姐們,在舞臺上賣力的展露青春的洋溢,以及那算不上生澀的性感,引得臺下一羣餓狼們嗷嗷大叫。
也有一些文藝騷包在臺上振振有詞,那高歌詠頌的氣魄就差沒把華復誇成宇宙第一校,聽得楊寧既感動又欽佩,這臉皮得多厚,才能練就出這等思想覺悟?沒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校領導都臉色紅潤,連喝水都要撇過頭嗎?
一波接一波的演出起起伏伏,歡笑、尖叫聲持續不斷,當一段國粹京戲落幕,作爲主持人的陸伊伊再次上臺,隨着她的出現,臺下再次爆發出一陣尖叫。看得出來,陸伊伊的仰慕者羣體,數量絕對不少。
深吸一口氣,陸伊伊舉着話筒,笑道:“今年,咱們美麗的學校,迎來了屬於它的三千六百四十八位孩子,而她這麼多的孩子中,有一位卻是最特別的,想必,在場的學弟學妹們,眼下已經聯想到了某個在今夏造成轟動的那個人,沒錯,就是他,楊寧!”
說完,陸伊伊轉過身,望向後臺的位置,大聲道:“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位史上的最強高考生!”
掌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斷斷續續,起起伏伏,但總歸是有掌聲,雖說算不上不絕於耳,但楊寧還是很知足了。
要知道,通過他先前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這密密麻麻的圍觀學生,幾乎都是低着頭把玩手機,真正將注意力集中在臺上的,一萬人中能有那麼兩三千人就相當不錯了。
當楊寧保持微笑走上舞臺時,他敏銳的察覺到,一些學生擡頭朝他看了眼,然後又聳着頭,繼續玩手機,或者跟身邊的人說着笑着。
事實上,包括楊寧在內,從第一天走進學校,就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致辭、演講什麼的,依着他的印象,像這一次算是不錯了,起碼載歌載舞,不至於跟以前那樣,清一色的領導登臺,大談一些聽着都讓人瞌睡的精神食量。
眼下,雖說主角換成了一個學生,但這些歷經滄桑的老油條們,也不會指望着這位史上第一高考生,能講出一些新鮮東西。在他們想來,所謂的迎新會,無非就是刻板到極點的領導講話,無聊到蛋疼的新生致詞,然後上萬號人違心的鼓掌叫好,等散會後,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然後邊走邊腹誹着,無聊的迎新會終於結束了,真糟蹋浪費老子時間。
當然,隨着楊寧的出現,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特別關注,他們一掃先前的乏味,變得神采奕奕,那就是坐在最前排的校方領導了。
楊寧填報華復大學,着實讓他們在各名校面前狠狠露了把臉,甭管這小子當初是懷着怎樣的心思,這些並不重要,起碼學校贏得了關注,獲得了讚譽,更是讓老對手們狠狠吃了個啞巴虧,順帶着他們的功績冊又多了一筆招錄史上最強高考生,這就夠了!
陸伊伊將話筒遞給楊寧,然後微笑着退了一小步,用行動向楊寧表達,接下來,靠你自己了。
楊寧心下腹誹,但表面上卻很鎮定,先是掃了眼神色肅穆的校領導們,還有那些心不在焉的學生,這纔不慍不火開口:“各位領導、老師,以及同學們,我就不自我介紹了,相信大家也都認得我,今天頂着個新生代表的身份站在這,說實話我也挺意外的,如果可以,我還真不想站在這地方,而是跟大家一樣,蹲在某個角落裡玩玩手機,吹吹牛皮,聊聊哪個地方美女多,哪位學姐膚白貌美大腿長。”
楊寧的開場白甭說最前排的校領導了,就連那些心不在焉的學生們也是一愣,足足好一會,不少男學生大聲喊一句說得好,而女學生則是一臉羞紅,暗罵一聲下流胚子。
校領導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哭笑不得,歷屆的新生代表哪個不是謹言慎行,說着一些連他們都犯困的新生語錄,而今年這位新生代表,也是…真夠特別的呀…
站在一旁的陸伊伊顯然沒料到楊寧開場白竟然這麼極品,臉上儘管掛着微笑,但那近乎要殺人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的本心,這說明,眼下這位學生會的副會長可着實不平靜,估摸着可能已經後悔讓楊寧當這新生代表了。
楊寧舉着話筒,對於陸伊伊的目光毫不在意,更不理會臺下的譁然四起,輕輕咳了咳,繼續道:“當然,儘管再不情願,可既然答應以新生代表的身份出現在這裡,自然也不能草草了事,就算不能做到最好,我也希望,能儘量做好。”
陸伊伊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可楊寧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臉色再次一變。
“不怕大家笑話,來之前,我沒有做好任何的言語組織,甚至現在腦子裡也是亂糟糟的,站在這個舞臺上,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即便是有那麼點頭緒,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頓了頓,不理會一旁陸伊伊不安的肢體暗示,楊寧又道:“所以,我現在不想代表誰發言,我只是想將這新生代表的名頭扔在一邊,然後以一個普通學生的身份,站在這裡跟大家講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