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把我留下來,想幹什麼?”鄭玉康輕輕搖晃着杯子裡的些許紅酒,看也不看坐在他面前的兩個男人。
整個華海,怕也只有鄭玉康,纔敢這麼大大咧咧的,無視這兩人。要知道,其中一位是裴永軒,另一位則是李玉書。
對於鄭玉康這種態度,李玉書一副見慣不怪的模樣,若有所思道:“聽說你跟姓周的起了衝突?”
“是有這麼一回事。”鄭玉康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怎麼?你李玉書打算替姓周的出頭?”
李玉書微笑道:“沒有,我跟姓周的也不熟,就是隨口問問,我只是陪裴總過來坐坐罷了。”
鄭玉康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裴永軒,不客氣道:“這麼說,是你想要替周草包出頭了?好呀,姓裴的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怕,別以爲頂着個華海第一少的名頭,就真以爲自己是個玩意了!”
跟李玉書對話,鄭玉康還算客氣,可面對裴永軒,鄭玉康的驕縱狂妄就顯露無遺了,態度也是異常的惡劣,顯然兩人暗地裡結下的樑子可不小。
裴永軒暗暗皺眉,瞄了眼正在細細品味紅酒的李玉書,這道貌岸然的模樣讓他略微不爽,暗罵了句不要臉後,這才緩緩道:“鄭玉康,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我如果要給姓周的出頭,還會這麼客客氣氣的跟你坐着談?”
鄭玉康微微眯起的目光閃過一縷寒芒,不過很快,就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靠,似笑非笑道:“客客氣氣坐着談?這麼說,你裴永軒是有事要求我了?”
裴永軒也不生氣,笑道:“沒錯,我的確有事求你。”
鄭玉康微微一愣,緊接着神色陰沉,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麼。至於一旁的李玉書,也略微露出疑惑,在他的印象中,這好像是裴永軒第一次對鄭玉康放低姿態。
“我沒什麼事能幫你的,今晚的宴會很一般,不過酒不錯,謝了。”鄭玉康拍了拍大腿,起身就打算離開。
“等等。”
“還有什麼事?”
被裴永軒叫住,鄭玉康微微有些不耐,坦白說,裴永軒今天的舉止實在太反常了,鄭玉康敏銳的嗅到一股麻煩,儘管他跟裴永軒不對眼,同時裴永軒的低姿態也讓他很受用,但他不想承這情,相比較短暫的虛榮心滿足,他更在乎自己會不會惹得一身騷。
“我手頭上有幾瓶羅曼尼1990,要不捎兩瓶帶回去?”裴永軒笑眯眯的。
這貨今天是吃錯藥了吧?
鄭玉康有些匪夷所思,以他對裴永軒的瞭解,這傢伙絕不可能舔着臉留他,如果以前裴永軒這麼給他面子,他早就將這貨當哥們了。
事有反常必有妖,鄭玉康打小就在陰謀圈子裡打滾,對危險的嗅覺也是異於常人,他沉着臉,哼道:“姓裴的我告訴你,收起你這套假惺惺的,我沒空跟你扯皮!”
對於鄭玉康的軟硬不吃,裴永軒像是沒轍似的,朝李玉書聳了聳肩。
李玉書臉色微變,他原本還奇怪裴永軒今天爲何這麼反常,原來搞了半天,是來將他軍,殺回馬槍的!
該死的笑面虎!
李玉書心思縝密,一眼就識破裴永軒兩次放低姿態的真因,敢情這貨是吃定了鄭玉康不會領情,所以順勢就能把皮球踢還給他,既不用付出任何的代價,又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最惡毒的,李玉書還要在付出代價後,與裴永軒共享成果!
畢竟先前裴永軒是當着他的面,跟鄭玉康談,他自然也不能拉着鄭玉康到一邊,暗地裡討要信息。
“你們…”鄭玉康先看了看裴永軒,又看了看神色有異的李玉書,立刻就猜到了大概,本應該勃然大怒的他,忽然詭異笑道:“李玉書,他不僅算計我,看樣子還把你也給算計了,有沒有什麼想法?”
被當面點出,裴永軒彷彿旁觀者一般,渾然沒有半點尷尬。
暗暗罵了句該死的,李玉書整了整臉色,緩緩道:“不知道我李玉書的面子,鄭少給不給?”
鄭玉康面色古怪的看着李玉書,半晌才道:“我以前只知道姓裴的不要臉,沒想到你李玉書也這麼能忍,嘖嘖,華海三公子果然沒一個簡單貨色。”
鄭玉康的嘴角透着玩味,幸虧成是非沒來,否則鐵定要吐血,哥纔是真正的躺着也中槍呀,姓裴的,還有姓李的,哥羞與你們齊名!
等等,滾犢子吧什麼亂七八糟的華海三公子,別讓我揪出是哪個好事者搞出來的名頭,不然保證不拍死你!
見李玉書有話要說,鄭玉康捂着額頭,嘆道:“我家裡還有事,實在沒閒心跟你們扯皮,姓李的,你說吧,找我幹什麼?”
還沒等李玉書開口,鄭玉康擡起手,打斷道:“等等,你們剛纔打聽我跟周草包衝突的事,想必你們對周草包也沒什麼興趣,更沒興趣關心我會不會得罪什麼人,或者得罪他們那些寄生蟲的圈子。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是想打聽姓楊那傢伙的底細,對吧?”
裴永軒跟李玉書神色如常,但眼角卻微微抖了抖,儘管不明顯,可還是被鄭玉康捕捉到了。
“看來我猜的沒錯。”鄭玉康笑容有點古怪,然後用一副你們倒大黴的目光,在李玉書跟裴永軒身上亂掃着,“你們兩個,不會是誰得罪他了吧?”
裴永軒跟李玉書依然神色如常,畢竟他們並沒有跟楊寧有衝突,倒也坦然,可這姿態落到鄭玉康眼裡,卻不是那回事了。
“裝!繼續裝!我就納悶了,你們怎麼就這麼喜歡裝?”鄭玉康一臉不屑,“有句話說的好,莫裝逼,裝逼遭雷劈,說不準待會打雷下雨,就劈死你倆不要臉的。就算雷劈不死你們,也會有人整得你們不要不要的。”
說完,鄭玉康扭頭就走,“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別以爲捂着個包就安全了,天真,太天真了!”
望着鄭玉康離開,裴永軒跟李玉書都不由蹙眉,鄭玉康這些話看似沒頭沒腦,可他們卻從這些話裡,讀出了一點東西,那就是,楊寧確實不簡單!
而且這不簡單的地方,與他跟周大少,以及那羣二世祖正面衝突,有着直接的關係!
正當兩人還在消化、揣度楊寧背景時,一陣鈴聲響起,李玉書皺了皺眉,從兜裡掏出手機,掃了眼號碼後,目光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疑惑,不過看上去神色如常,緩緩走到一旁,背對着裴永軒,接聽了電話。
也不知聽到什麼了,李玉書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可當他掛斷電話,轉過身時,卻再次變回了貴公子的笑臉,朝裴永軒道:“裴總,時候也不早了,改天再聚。”
“慢走。”裴永軒望着李玉書的背影,等對方走了一段後,忽然笑道:“今晚夜色不錯,李總怕是沒閒情雅緻欣賞了吧?”
李玉書停住腳步,仍然背對着裴永軒,好一會,才緩緩道:“還好,也不算很忙,明天的夜色同樣很美。”說完,李玉書不再停留。
目送李玉書離去,裴永軒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緩緩道:“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