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山坳荊棘之中的陳六合,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在意識重聚的第一時間,陳六合就猛然坐了起來,只感覺背脊發寒,一陣後怕。
他竟然昏死了,在這樣的境況下昏死了......
緊接而來的,就是渾身那錐心的刺痛襲來,陳六合忍不住再次痛哼了一聲,面部的肌肉都在抽蓄,眉角都禁不住的不斷跳動。
這種痛感,幾乎要讓人昏厥過去,用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陳六合纔好不容易適應了一些。
他四處張望,這是一個山坳,身下是野草枯枝與荊棘倒刺。
還好,周圍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至少,他現在是安全的,這讓陳六合稍微舒心。
回想起昨天的經過,陳六合難免心有餘悸,太過危險,他又在死亡關口起舞了一次。
就這樣,在這裡靜坐了良久,陳六合才感覺稍微好受了些許。
忍着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劇痛,陳六合扶牆站了起來,他在這山坳中一瘸一拐的行走。
體內的傷勢和渾身的劇痛都告訴他,他現在的狀態依舊非常糟糕,哪怕經過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的昏迷休養,他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當然,體力和精力比起昨天來,倒是好了些許。
山坳不大,是一條死路,陳六合費了很大的力氣,纔好不容易從山坳下爬了出來。
一瘸一拐的在地勢複雜的山野中行走,十幾分鍾後,陳六合成功找到了水源,他貪婪的飲水,甘甜入口,渾身舒暢。
找來了一些常見的草藥磨碎,陳六合清洗了一下滿是血跡污垢的身軀,然後又給傷口塗抹上草藥。
當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有晨輝傾灑而下,整個山林間,都瀰漫着淡淡的晨霧,那樹木草葉之上,露水晶瑩,生機勃勃。
躺在*旁,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氣,陳六合的神情一片平靜。
回想起來到黑獄後的這一路,陳六合都禁不住露出了些許苦笑。
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之後,他似乎一直都在生於死之間徘徊,差點丟掉小命的次數,算都有點快要算不清楚了,所碰到的每一個對手,每一次危機,都是那般的驚心動魄。
至於昨天跟肖沐的那一戰再次落荒而逃,陳六合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畢竟,那是越級而戰,能戰到那種程度,已經是非常不錯了,能從肖沐那種決定強者的手下逃走,客觀來說,足以自傲。
當然,內心的憋屈和憤怒還是有的,不管怎麼說,之所以會落到這般落水狗一樣的下場,終究還是實力太弱了一些,憑藉着妖化境圓滿的實力,在這黑獄中行走,真的不夠啊.......
想着這些,陳六合的拳頭下意識的攥緊了起來,雙目中透露出堅毅目光。
他渴望變強,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變強。
也的確,在來到黑獄之後,經歷了這麼多,在死亡邊緣不斷的掙扎徘徊,着實讓他的實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至少,讓他比來黑獄之前,強了不少。
換做從前,他碰上肖沐那種強者,別說逃跑了,連抵禦之力都沒有,恐怕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要知道,肖沐可不是軒轅牧宇那種剛剛步入半步殿堂之流,肖沐的整體實力可比軒轅牧宇強了不少。
曾經,陳六合對付軒轅牧宇那種人都夠嗆,更別說肖沐這樣的存在了。
思緒飛揚了很久,陳六合的心緒也慢慢平穩了下來,呼吸逐漸勻稱。
經過長達半個多小時的休養生息,他似乎感覺身上的痛楚不再那麼明顯了。
發出了一聲低吟,陳六合翻身坐了起來,晃動了一下脖子與四肢,感覺還行。
雖然此時此刻的狀態依舊還是非常糟糕,但陳六合也很清楚,他現在的境況仍舊非常的危險,天色已亮,翻天會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找上來。
所以他現在耽擱不得,哪怕是萎靡不振,也必須要保持着渴望的求生信念。
他決不能死在這裡,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還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回去,亦有很多人在等着要看他陳六合的笑話。
他一路摸爬滾打,經歷了生生死死大風大浪,堅決不允許自己倒在了這樣的半途之中!
他揹負着萬斤枷鎖,他有着天生的使命感,他這條命,早就不單單是屬於他自己了,他的命真的很值錢,比任何人的命都要值錢,所以他要讓自己變得很怕死。
哪怕前路再艱險再兇惡,他就算咬碎了牙齦,也要讓自己活下去。
懷揣着這樣的心情,陳六合深吸了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旋即隨便找了個方向,一瘸一拐的蹌踉而去。
荒野迷茫,已經分不清方向了,但那無妨,擺在陳六合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生路一條死路,他不管怎麼走,都是踏在生死之間,他要做的,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讓自己繼續活着,僅此而已。
至於和他失散的奴修等人,陳六合擔心是肯定擔心的,不過,以奴修那些人的本事,想要苟延殘喘下來,應當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況且,他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去想那些杞人憂天的事情,也沒有太大意義。
“這黑獄......真是一個好地方啊,若我陳六合能從這般血與殺的重重劫難中活下來,定然能夠涅槃質變。”陳六合深吸了口氣,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他獨自一人,衣衫破爛,血跡斑斑,行走之間顫動晃悠,看上去,真的盡顯淒涼.......
趁着天色還沒大亮,陳六合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一下,儘可能的調整自己的狀態,儘可能的去修復體內的傷勢。
有一點不得不再次強調,他體內的血脈之力真的強大,特別是在他覺醒了血脈中的銘文之後,就更加強大了不少,那種生生不息的修復能力簡直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