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六合那充滿了嘲諷的話語,黃百萬沒有什麼不悅:“六哥,我跟你說的話,是真的。我說過,我只要南邊,我絕不會染指北邊。只要你不插手南邊的事情,我老黃這輩子絕不會去動你在北邊的蛋糕。這樣不好嗎?”黃百萬問道。
“你覺得這可能嗎?南邊有多少我在乎的人和事?把這裡交給你,我怎麼能睡得着覺?”陳六合問道。
“我說過,讓杜月妃和秦墨濃她們全都離開,我保證不動她們一根頭髮!在北邊,她們照樣能夠過得風光無限。”黃百萬說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守,我無法控制她們。”陳六合道:“再者說了,如果她們真的願意跟我走,豈不是在向世人證明,我輸給了你?我懼怕了你?”
“難道你不怕我嗎?”黃百萬的眼中,多了幾分氣勢。
陳六合眯了眯眼睛:“怕你,我就不來了。”
黃百萬目光一凝,裡面有厲芒閃耀,他死死的盯着陳六合,一眨不眨。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黃百萬才突然一笑,道:“六哥,你聽老黃一次。帶着她們,離開湛海!只要你現在答應我,我依舊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讓你們安然離去。”
陳六合也笑了起來,道:“那我也給你一次機會,你帶着你的人,滾出長三角,滾回你的縝雲,我也答應你,跟你既往不咎,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六哥,看來我們之間,註定了無法和談下去。”黃百萬說道。
“用你的命來換,怎麼樣?”話音落下,陳六合忽然起身,虎視眈眈的看着黃百萬。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若是對黃百萬起了殺念,黃百萬將毫無招架之力,只有必死無疑這條路。
黃百萬並沒有感到懼怕,他仍舊坐在椅子上,看着陳六合,道:“六哥,我相信你不會殺我的。”
“誰給你的勇氣和自信?”陳六合冷笑一聲,邁步走出了桌位,走向黃百萬。
這一瞬,整個大廳內的氣氛,都狠狠下沉了幾分,空氣都仿若要凝固了一般,充滿了令人緊張肅穆的沉重。
黃百萬沒有動彈,只是靜靜的看着陳六合,連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換。
“你應該早就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叛。”陳六合來到了黃百萬的身前,居高臨下的低睨着黃百萬。
此刻的黃百萬,非常的危險,可以說,小命直接就被陳六合抓在了手中,只要陳六合願意,在瞬息之間,就能送黃百萬去死。
這一種氛圍上的轉變,真的是太突然了,來的讓人極不適應。
“可你也說過,忠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忠誠只是因爲背叛的籌碼不夠而已!一旦背叛的籌碼足夠,忠誠只不過是一個不堪一擊的笑話。”黃百萬依舊平靜。
“你不怕死嗎?”陳六合問道。
“怕。”黃百萬言簡意賅:“但我堅信,你不會殺我,一定不會!”
陳六合沒有說話,但直接動了,只見他的手掌一晃,手中就多了一把鋼叉。
下一瞬,陳六合直接把鋼叉抵在了黃百萬的脖頸之上。
那鋒銳的叉子,都刺破了黃百萬的皮膚,有點點鮮血,順着黃百萬的脖頸流淌而出。
黃百萬命懸一線!
但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刻,黃百萬也依舊沒有流露出半點害怕與心慌的神情。
他昂着頭,臉上甚至還掛着笑容,那口難看的大黃牙非常顯眼。
他笑的很歡實,就像是曾經在汴洲的時候,他總在陳六合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樣。
他變了,似乎又沒變!
“現在還認爲我不敢殺你嗎?”陳六合輕聲說道:“只要我手一抖,你就會死。”
“六哥,你不用嚇唬我了,我太瞭解你了。你是一個太注重大局的人,你分得清楚事情的輕重。”
黃百萬緩聲說道:“你知道,只要我死在這裡,且不說你今晚能不能活着離開這座山莊,但即便讓你僥倖活着離開了,那又如何?整個大局都會崩的!會有太多太多的人爲我陪葬了。”
“這其中,一定包括了你最在乎的人,你不可能賭得起,你太重情義了。你從來就不適合做一個冷血無情的大奸大惡大梟,你有軟肋,有逆鱗。”黃百萬說道。
陳六合冷笑了起來:“哼,可是人,終究會情感用事,當憤怒衝頭的時候,可不會顧得了那麼多的。”
說着話,陳六合手中加力幾分,鋼叉更深幾分的刺進了黃百萬的脖頸,鮮血更濃。
“別人會,你不會。”黃百萬說道。
陳六合又道:“你或許太高估你自己了,難道你就沒想過,你死了之後,你的勢力將成爲一盤散沙分崩離析嗎?所謂樹倒猢猻散,沒了你黃百萬這隻領頭羊,誰還敢跟我陳六合不死不休?”
“既然這樣,那六哥,你就賭一把啊。”黃百萬笑吟吟的說道。
黃百萬的鎮定自若,反而讓得陳六合心中有些沒底了,他深凝着眉頭,逼視着黃百萬。
“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答應我不動杜月妃、洪萱萱、秦若涵、秦墨濃、王金戈,我就讓你活下去。”陳六合冷冰冰的說道。
“我什麼都不用答應你,我也敢打賭,你絕對不會殺我。”黃百萬說道。
不給陳六合開口說話的機會,黃百萬就緊接着說道:“如果六哥不想看到朱家、王家以及那些跟你還有着要好關係的家族瞬間覆滅的話……”
聽到這話,陳六合的神情猛然變換了一下,目光凌厲,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只是讓一些人,把他們給盯死了而已!只要我在這裡出現了意外,我保證,在五分鐘之內,該死的人都要死!”黃百萬說道。
陳六合的眼睛狠狠眯了起來,兇獰之色爆閃,就像是一把把鋒銳的刀刃刮在黃百萬的臉上一般。
這一眼,足足看了十多秒鐘,在這短短時間內,陳六合身上的殺機忽明忽暗,像是在做着艱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