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回頭,看了徐從龍一眼,道:“那條老狗可不捨得死的這麼輕鬆,他心裡一定再算計着怎麼弄死我們呢,此仇,不共戴天!諸葛家不會善罷甘休!”
“怕個錘子,本來就是不死不休,誰怕誰啊。”蘇小白撇撇嘴脣說道。
陳六合沒有說話,靜靜聆聽着窗外的陰雨聲。
在場的人,這幾天也都感覺到了陳六合心裡的沉重,這種感覺也讓他們有幾分擔憂。
這不像是他們印象中的陳六合,他們印象中的陳六合,是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表現得輕鬆自若的!
雨仙兒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六合,炎京形勢一片大好,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你應該高興一些纔對!炎京之外的事情,終究是鞭長莫及,不要被其干擾而亂了你自己的節拍。”
陳六合搖搖頭說道:“山洪之下難有完卵啊……”
陳六合用一句話很真切的概括了一下自己心情的真實寫照。
雨仙兒凝眉道:“長三角的局勢雖然惡劣,但也還沒到那種崩潰的程度,你不用自己嚇自己了。黃百萬就算再強,但也不可能摧枯拉朽!長三角格局太複雜,黃百萬想要徹底接盤,需要牽動的方方面面太多,絕不是擊敗了杜月妃就可以高枕無憂的。”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杜月妃才能堅持到現在,不然的話,她應該不是黃百萬的對手。”張天虎悶聲悶氣的說道,對格局,他心裡向來都有自己的見解和分析。
陳六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道:“很多事情,你們不懂,說了,你們也不懂。”
的確,雨仙兒跟張天虎等人,還是太普通了一些,他們不能像陳六合這樣,接觸到一些表象之下的層面,例如斬天那個級別的恐怖角色?
因爲這和他們完全是兩個領域,兩個世界的東西!這太正常不過了。
因爲斬天的入局,長三角的事態,不得不成爲深深紮在陳六合心中的一根利刺啊!
那就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一旦爆炸,那就會是山洪爆發,到時候,誰都難以抵擋。
山洪之下,難有完卵啊!杜月妃和洪萱萱,真的危矣……
“哥,你常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清舞輕聲開口,她是最瞭解陳六合心思的人,她也知道,陳六合這幾天都在擔心什麼。
“局勢一變再變,黃百萬現在太過強大了一些,強到了讓我心裡都多了抹不安。”陳六合道。
“斬天的入局,是意料之外!既然已成定局,那我們能做的,只是面對了,見招拆招罷了。”沈清舞安慰陳六合說道,哪怕她的心中也很沉重,但她不會再這個男人面前表現出來。
“現在哥唯一要做的就是,下好炎京這盤棋,穩固住自己的地位,才能保全長三角的安危。”
沈清舞說道:“只要哥的地位穩固了,南邊再怎麼亂,哥也能夠有能力去應對,不至於全盤皆崩。”
“這個老黃,已經把驚喜變成了驚嚇。”陳六合苦澀一笑,道:“恕我直言,我也沒想到,他有一天能走到這樣的高度!超出了我的預計,他已經不是誰能掌控在手裡的籌碼了。”
“我不行,諸葛銘神同樣不行!能從一枚棋子,變成一個棋手,他也算是當世第一人!”陳六合道。
沈清舞深深的看了陳六合一眼,道:“哥,這塊棋盤背後的事情,恐怕複雜程度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棋手,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或許,老黃還只是一枚棋子也不一定呢?只是,我們誰都沒還明悟罷了。”
陳六合猛然一怔,旋即再次苦笑了起來,搖頭擺手道:“想的那麼深,太複雜了,我們連眼前看到的這些事情都擺平不了,就不要去深究那些更復雜的東西了。”
沈清舞點點頭,道:“所以,哥,不必太過擔心,杜月妃和洪萱萱自有他們的生存之道!你都說過,已經不在乎長三角是否易主了,在乎的只是洪萱萱和杜月妃是否能夠活下來而已!”
“既然只是這樣,你應該放輕鬆纔對!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堅信,她們沒那麼容易死!”沈清舞道。
陳六合看了沈清舞一眼,露出了一個輕緩的笑容:“但願如此吧。”
旋即,陳六合又看向了窗外,長嘆道:“老黃啊老黃,我已經一退再退了,你真的不要把我逼上絕路啊,真走到了那一天,我賠上一切,也得斬你頭顱……”
黃百萬,已成陳六合的心病,讓他難以揮散!
偶爾想起跟黃百萬曾經的點點滴滴,陳六合都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命運實在是個太神奇的東西,似乎就以捉弄人爲樂趣。
如果黃百萬是個玩笑,那麼這個玩笑,開的就太大了一點……
經過幾天時間的休養,徐從龍的傷勢也恢復的不錯,雖然還很虛弱,傷口都沒有完全癒合,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沒有什麼大礙。
傷勢稍輕一些的蘇小白,就更加無恙了,已經行動自如。
這幾天,仍舊是沒有得到有關於諸葛銘神的半點消息,對此,陳六合已經放平了心態,順其自然了,沒有刻意去追查什麼,用他的話來說,該來的,終究會來,靜觀其變就是了。
深夜的醫院,仍舊一如既往的靜謐!
沈清舞也回家休息去了,病房內,還剩下的只是陳六合、張天虎、雨仙兒在這裡照看着。
雨仙兒這個臉皮厚起來無敵的女人,陳六合是拿她沒有太多辦法了,趕都趕不走,能有什麼轍?
病房太悶,陳六合獨自一人走到病房外的廊道上抽着香菸,看着窗外的夜景,顯得很安靜,也很孤寂,特別是那背影,有着幾分落寞,透露着一股子讓人心疼的滄桑!
這個世上,能懂陳六合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少很少,鳳毛麟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