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海山三中例行升旗儀式。
馬小梅總感覺身邊站着任幼藍跟往常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裡她也說不太上來,直到看到任幼藍不經意露出的腕錶時,馬小梅隱約抓住了點什麼。
“你這款表很好看呢。”馬小梅的語氣不自然起來,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是一款江詩丹頓。
聽到這句話,任幼藍嘴角翹起,將校服輕輕往上一拉,將那款一看就是奢侈品的江詩丹頓女表暴露出來。今天的任幼藍第一次畫了點淡妝,右耳帶了一顆水晶耳釘,這讓任幼藍看上去多了一絲貴氣。任幼藍似笑非笑的看着馬小梅,看着她臉上的不自然,這讓任幼藍有一種莫名的快感。任幼藍在學校裡的朋友不多,馬小梅算是其中之一,家境不錯,可她或有意或無意的炫耀與攀比在不經意間傷到任幼藍本就脆弱又敏感的內心。
馬小梅看着任幼藍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她後面的曹月探過身來,打破了兩人間開始變得尷尬的氛圍,“憑什麼只讓我們班的葉初上去做檢討,這一看就是高澤先欺負的人嘛!”曹月是高三十六班的學習委員,這姑娘平時對葉初挺有好感的,這時候顯得很不忿。
有了曹月的打岔,馬小梅接話道,“這還用猜!高澤家的勢力背景擺在那,聽說和校領導很熟呢。”這麼說着,馬小梅還不忘偷偷觀察着任幼藍,作爲班花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她大概能感覺到任幼藍是喜歡葉初的,雖然任幼藍從來沒承認過。可是這一次,任幼藍的表情很平靜,甚至有些漠然,那毫不關心的作態不像是僞裝出來的。
葉初什麼時候淪爲路人甲了?馬小梅的表情變得更怪了,僅僅過了兩天,她感覺有些看不懂了任幼藍了。
“這就是有背景的人嗎?”任幼藍喃喃道。
她的聲音很低,還是被耳尖的馬小梅捕捉到,“什麼?”
“沒什麼。”任幼藍搖了搖頭。
三中主席臺邊上,政教處主任田剛顯得異常激動,唾沫橫飛中,話筒中的聲音傳遍全校,“我們有的學生啊,實在是不像話,竟然公然在廁所學校裡打人!這種行爲是對學校制度的嚴重挑釁!是對…………現在,高三十六班葉初同學將在全校做公開檢討,望大家引以爲戒。”
葉初感覺自己都快睡過去了,不得不承認優質的黑蘿蔔帶來的副作用比普通的黑蘿蔔要強太多了,葉初幾乎一晚上沒睡。
這一會聽到自己的名字,葉初在全校師生的注目下緩步走上主席臺的發言處。
葉嘉茉這小姑涼給葉初寫的檢討四百來字,中規中矩。
葉初在臺上念檢討的時候,臺下很是騷動,葉初打得是誰啊?那是校霸高澤啊,平時在校內屬螃蟹橫着走的人物。其實馬小梅有一點誤會高澤了,高澤根本不想把這麼丟臉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事情傳播的這麼快,壓都沒壓住,是胖子李安在校內網、微博、微信上發了一個帖子——《校霸高澤與蹲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這個帖子形象生動的描述了高澤強X不成被草的全過程,其中臉與蹲坑的接觸更是被描繪的淋漓盡致,這個帖子火了。
六度空間理論——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這真是一個可怕的理論,以這個理論爲基礎的社交網絡所產生的影響力無疑是巨大的,這個帖子的傳播速度及熱度甚至超過了胖子的估計。
葉初唸完,走下主席臺。今天的升旗儀式還沒完,高三十六班班主任郭遠走上主席臺來,他和政教處主任田剛是高中同學,兩人上高中的時候就不對路。這一次葉初打人事件,田剛甚至點出了班主任管教不嚴。
郭遠走到發言處,期間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田剛,接着說道,“這一次,葉初、譚偉等同學參加了全國高中數學聯賽,成果頗豐。其中葉初同學更是榮獲本次數學聯賽一等獎,這也是我校自建校以來首次在全國數學聯賽中獲得一等獎……下面,請本次參賽的學生代表葉初上臺發表獲獎感言。”
葉初再一次從十六班的隊列中走出,緩步走向主席臺。
而下方的躁動程度遠比剛纔要激烈的多。
“這哥們,牛逼啊!先領處分,再領獎。”
高一五班的隊列中。
葉嘉茉旁邊站着一個同樣留着齊耳短髮的女生,只是沒葉嘉茉那麼的可愛。
此時,葉嘉茉正一臉得意的看着她,“盈盈,我哥酷吧?偷偷告訴你哦,他的檢討和獲獎感言都是我給他寫的哦。”
盈盈已然進入了花癡狀態,“你哥那雙桃花眸子好好看哦,我好想給他生猴……呃,寫檢討。”
葉嘉茉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很認真的看着盈盈,“喜歡我哥的人可多着呢,你得排隊。”
葉初又一次來到發言處,看着下方躁動的人羣,沒有看到那個校服上滿是塗鴉的女孩,又擡頭看了一眼實驗樓樓頂,那裡有一個觀景臺,是她常去的地方。或許,她在那裡?
葉初開始發言,“首先,我要感謝校領導還有指導老師的悉心培養……”
說道這裡,葉初突然停頓下來,隨手將手中的稿紙扔到一邊,下面躁動的人羣也莫名的安靜了下來,都擡起頭看着主席臺穿着校服身材頎長的少年,似乎有什麼預料之外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這些,其實都不是我想說的,我想說的是……”葉初略作停頓,這一刻全校靜的嚇人,像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翹首以待。
“袁純,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
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安靜的隊列下一秒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躁動到了極點。
任幼藍只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帶着江詩丹頓的右手死死的抓着馬小梅的胳膊。前一刻的漠然心境瞬間被擊碎,這一刻只覺得心裡空虛的厲害,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這麼飛走了,她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都沒有現在這麼的痛苦。
盈盈死死的拉住呆滯的葉嘉茉,“你騙人!你明明很肯定的告訴我你哥沒有喜歡的人。”
看着已經快要哭出來的盈盈,葉嘉茉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伸出手揉了揉盈盈齊耳的短髮,就像葉初平時揉她那樣,幽幽的說道,“失戀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校外,葛藝和高澤正蹲在一顆大樹下抽着煙。葛藝的身後還站着五十號人,站的有些凌亂,穿着倒很統一,黑色運動裝,頭上帶着白色頭帶,正中央印着一顆紅色桃心。
“這小子挺有種的啊,當着全校的面表白。叫什麼來着,袁純?這是誰?你不是說他喜歡任幼藍嗎?”葛藝驚愕的轉過頭看着高澤。
而高澤的臉已經鐵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