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沒開燈的房間裡,一根菸鬥懸浮在黑暗,冒着微弱火星和白煙。
“交代清楚了嗎?”
菸斗附近傳出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的聲線很奇怪,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少年的,卻像是故意壓低了嗓子,導致發出來的聲音,像是一個女人在用力讓自己的聲音變成男性的一樣。
緊接着,菸斗的對方傳來聲音。
“還沒說,不過沒有說的必要了,林陽不打算再調查下去了。”
這個聲音是廖部長的。
菸斗那邊沉默片刻,說道:“哦,你瞭解原因嗎?爲什麼他不再調查下去了?”
“他應該是發現這事兒不對勁了,看他的態度,他似乎很害怕你。”廖部長回道。
菸斗笑了笑,笑聲聽上去像是兩個人發出的,“那還真是奇怪,你什麼就都沒說,他怎麼就害怕我了?我有那麼可怕?”
“沒,沒有…”
廖部長言不由衷的回道。
然而菸斗根本就沒在問他,而是在質疑他,“看來你還真是老了,連這點事情都辦不明白,既然他害怕,爲什麼要把這些屍體挖出來公佈於衆?”
“我覺得可能是他從哪裡得到消息了?”廖部長試探的回道。
“所以你做了什麼?”
“我沒有多說什麼,他不再調查這不就夠了嗎?我們隨便推一個替罪羊下去不就可以了。”
聽廖部長的聲音,他此刻應該是正皺着眉頭,很是疑惑。
菸斗笑了笑,隨後認真起來,“你還真是讓我失望,你覺得林陽是什麼樣的人?”
“唔…我感覺是一個不敢惹事的人。”
廖部長思索着回道。
菸斗繼續問道:“一個怕事的人應該在一開始就發現不對勁了,派徐廳長下去他就該收手了,爲什麼要等到把屍體挖出來後突然放棄?”
屋內的氣氛沉澱在黑暗中,雙方都沒在說話。
許久廖部長才開口問道:“你覺得他說不調查是裝的?”
“有這個可能,”菸斗冷冷的迴應他。
菸斗的聲音與廖部長拉遠,伴隨着藤椅變形的聲音。菸斗也隨之拉遠,那個人應該是靠在了椅子上。
廖部長繼續說道:“可是他這樣做有什麼必要?頂多是想套你的信息,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他。”
“在這件事情上你確實沒有做錯,但你做的太少了,他並不一定是想知道我們的信息,也有可能他是想要讓我們放鬆警惕,而且…”
菸斗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也可以認爲他是真的不敢插下去了,但廖部長你有沒有想過,是誰讓他沒有插下去的勇氣了?”
“是你…”
廖部長慢吞吞地回答。
菸斗左右晃了晃,背後的人在搖頭,“我的意思是,他怕我肯定是瞭解到了我,那是誰告訴他這些信息的?不是,你也不是許廳長,那你覺得會是誰?”
廖部長被問住了,屋子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之前想的太簡單了,認爲只要林陽不再查下去,這事情就算過去了,在現在看來,林陽的後面似乎也有人知道很多內幕,應該就是那個人讓林陽不敢再查下去了。
廖部長仔細回想,想到許廳長說當現場施工的時候,有一個開勞斯萊斯的也在那裡,而且那個人還會武功,打趴了他的幾個保鏢。
“我知道了,應該是他。”廖部長對着空中說道,他的雙眼也看着虛無。
隨後他又說道:“我知道是誰了,徐廳長說當時還有一個人也在場,是一個開勞斯萊斯的,不過看樣子很年輕,像是一個高中生。”
廖部長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粗心大意了,語氣也軟了很多,“我現在就派人去查。”
“不用了,”
菸斗打斷了他,“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將,我只想讓你知道,不要再粗心大意了,我們的計劃不能被泄露。人我已經查到了,去56公司的老闆,高陽。”
“高陽?”
廖部長很疑惑,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想了想,恍然大悟,“是那個列王遺產的繼承人,高陽?”
“沒錯,就是他。”
菸斗上下跳動,背後的人在點頭。
廖部長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是他,這個人現在在全國很有名,列王事件幾乎是萬衆矚目,他能把列王家族的內幕挖出來,說實話,我看到的時候都很吃驚…”
“這個人可不一般,他讓列王起死回生了一段時間,而且我調查過了,他是江城人盡皆知的廢物,當時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但就這樣他還是打敗了列王整個家族。”
菸斗緩緩的說道,語氣裡竟然也有一點讚賞的意味。
廖部長知道這是危險的信息,能讓眼前這個男人讚賞的人沒有幾個,“可他終究也只是一個有錢的普通人,我們沒必要這麼擔心吧。”
“如果是以前確實不用擔心,但現在,我沒辦法放心他。他的信息很奇怪,他在江城一個小家族裡長大,經歷很普通,但列王事件時他說展現出來的個人很強,列王家族裡的那些人之所以會栽在他手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他們小瞧了這個人。”
菸斗說完,廖部長的語氣深沉了許多,“那我們該怎麼做?”
“最好是派人除掉他,因爲我們所能查到的信息沒什麼用,他的日常很簡單,就是吃喝玩樂。但我不相信一個吃喝玩樂的人有這種勇氣和實力。”
菸斗越說,廖部長越覺得高陽不簡單,能讓眼前這人如此擔心的人,廖部長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我會派人去除掉他的。”廖部長老老實實的回答。
菸斗上下跳動,“嗯,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什麼事?”廖部長問道。
“高陽馬上要和他老婆打官司了,但他老婆的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他們家族一直被高陽針對,我想讓你從她那裡瞭解一些線索。”
“好的。”廖部長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應道。
第二天一大早,王幽若早早就起牀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才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