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李會長吞了口口水,“我現在完全能相信你了,可這只是我的心事,你怎麼會連這個也知道?”
包廂裡的氛圍頓時變了,坐在最邊上的中年男子往這邊靠了靠。
胡部長也提起了耳朵。
他們聽到了剛纔的對話,高陽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然而李會長這個反應明顯是說中了。
“怎麼回事?是什麼事?”
坐在邊上的中年男子很驚訝地問道。
李會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就是我們商會和徐家工廠合作的事,這個合作困擾了我好久,除了公司的那幾個人,我很少向別人提起,但是這個小神醫竟然知道…”
“啊,不會吧?這算是心事了吧,就算他是神醫,也不可能連這個也知道啊。”
中年男子嘴上質疑,可是他驚訝到擴張的五官還是出賣了他。
李會長點了點頭,“沒錯,剛聽到的時候我也很震驚,認爲這不太可能,但他就是說中了,能夠困擾到我的合作幾乎很少,他不可能是蒙的…”
胡部長聽完也覺得不可置信,扭頭看向高陽。
“他說的是真的嗎小高?你還有這本事?”
“恰巧學過一些讀心術。”高陽微笑瞎編。
胡部長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複雜,“這可不得了!心理學還能看都這麼具體?不行不行,這不簡單,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胡部長一臉震驚的連連搖頭,端起茶几上的酒呷了一口。
這已經違背常識了,甭管是什麼心理學,光看看人外表就看出別人心裡面擔心的什麼事,聽上去也太玄乎了。
他不敢相信,但坐在一邊沙發上的那個中年男子已經蠢蠢欲動。
“小高,你要是真能看懂人心,那我問你一個事。”
那個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向高陽舉起了酒杯。
“你說。”
高陽微微點頭,這人可不簡單,雖然一直是坐在最邊緣,但是他手腕上帶的是勞力士,腰帶的皮帶是愛馬仕,都價值百萬。
“我想知道你怎麼看待目前的菸草市場…”
中年男子問道,他真正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問題,但是他想要試探一下高陽,菸草行業在普通人看來沒什麼好點評的,但他就是從事菸草的,對菸草的理解藏要比普通人深刻三分…
高陽看着他,沉默了一小會兒。
這人果然不簡單。
他是惠臨市中煙有限公司的老闆,許雲強,名聲雖然不及在座的其他兩位,但是論財力,在整個惠臨市都數一數二。身價至少五千萬起。
有錢人擔心的自然也是沒錢賺。
菸草生意雖然經久不敗,但是在如今這個控煙形式,消費環境,菸草市場飽和的情況下,漸漸出現了衰敗的跡象。雖然永遠不會消失,但很難再發展。
許雲強擔心的也是這個問題。
他對如今的菸草行業已經分析的清清楚楚,菸草是國有產權,再加上如今這個大環境,不太可能再發展。所以他只是問高陽的看法,他心裡面擔心的另有其他。
高陽看透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他也倒了一杯酒,緩緩說道:“許老闆,你是菸草公司的老闆,對菸草行業的看法肯定比我更清楚,但我想說的是菸草行業的發展雖然不太可能再像早幾十年那般迅猛,但菸草行業還是有很多問題可以改善。”
包廂裡,胡部長,李會長,許雲強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好像從來沒有介紹過他姓什麼吧?
許雲強努力嚥下口腔裡殘存的酒,乾涸的喉嚨依舊沙啞,“那高老弟覺得是哪些地方需要改善?”
“菸草公司合併。”
高陽淡淡的說道。
胡部長,李會長都放緩了呼吸,驚訝中略帶擔憂的看向許雲強。
許雲強的雙眼也低到了茶几上。
對一個菸草公司老闆來說,聽到要將菸草公司合併這樣的消息打擊巨大,對整個菸草行業來看,這樣做可能是會有利的,但對於他們個人來講,分散了他們的權利,而且勢必會讓沉澱的菸草市場再次發生競爭。
“我知道許老闆可能捨不得自己的公司,但我想說的是菸草市場已經停止發展這麼多年了,所有菸草公司都放棄競爭,吃着自己碗裡的飯,這肯定不是國家想看到的,因此菸草公司合併這一天很有可能會到來,長痛不如短痛,若是許老闆你有膽量,現在就可以行動起來。”
高陽再次說道。
許雲強聽完愣了很久,隨後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試着讓語氣恢復輕鬆,“看來高老弟對菸草市場的看法也很獨特,作爲一個普通人,能看到這一層已經很難得了,不過你終究還不是這行的人,所以想法過於簡單了。”
他相信高陽只是一個對市場頗有了解的普通人,換了一口氣,語氣也徹底冷靜下來,“作爲公司老闆,這樣的決策幾乎不可能實施,沒有國家的強制命令,沒有哪個菸草公司的老闆願意合併,這種事只能順其自然,等待時候到來。”
他將杯子裡面剩餘的酒一口抿下,臉上浮現出了友善的笑意,“不過不得不說,像你這樣的有遠見有思想的年輕人還是很少見了,能看到這一層面,你確實是有本事的。”
看見許雲強打算要坐回沙發上,高陽笑了笑。
“許老闆要是覺得這事不可能,那爲什麼還要害怕?”
正要坐下的許雲強身子突然一僵,扭過頭來,眉頭凝固,“什麼意思?”
“其實你知道,這一天會來,你真正擔心的是公司以後的名字。”高陽的目光從許雲強的臉上轉移到他的胸膛,“許老闆,只要你勇敢,以後你永遠都是菸草行業的領頭羊。”
許老闆徹底坐不住了,他的目光閃爍着怪異的神色。
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形象有些失態,但他沒辦法保持冷靜,因爲自己已經被看穿了,就被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廢物名聲傳遍江城的年輕人。
…
正如這個年輕人所說,他就是害怕,他早就擬定了一份關於菸草行業的看法,想要遞交給國家,但他還是沒能遞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