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湖心水閣時,三人已經能看到觀景閣中的呂鳳明,他正閉目躺在一張竹椅上小憩,身形還是那般乾瘦,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爲他扇扇子,驅趕蚊蟲。
旁邊竹製茶几上,擺着葡萄、冰鎮西瓜等水果。
呂伯告了一聲罪,快行幾步邁入水閣,揮手驅走丫鬟,將熟睡的呂鳳明叫醒。
呂鳳明午睡正酣,被叫醒時還迷迷糊糊的。直到呂伯說了兩遍“葉先生回來了”,他才下意識地向外面看來。
等到看見真的是葉凡,呂鳳明嚇的噗通一聲從竹椅上跌落在地,又趕緊爬起來,小跑到葉凡身邊,高興地道:“葉先生,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葉凡輕哼一聲,冷笑道:“我看是不太好,打擾了呂董休息。”
呂家衰落至此,呂凝薇又失蹤在外,身爲呂家代家主的呂鳳明竟然還能安然享受,實在讓葉凡氣不打一處來。
呂鳳明雖然心無大志,又無膽魄,但他人不傻,如果傻的話,也不會在當年葉凡殺了呂家宗師及家主等人後,主動帶着呂家衆人投降葉凡了。他聽到葉凡的反話,心中就是一咯噔,知道自己在呂家被打壓的時候懶散、享樂,惹得葉先生不快了。
呂鳳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滴淚橫流地說道:“葉先生可冤枉老朽了!呂家如今這個樣子,老朽也曾力圖振興,但這一年頻受外人打壓,老朽的能力實在無力迴天,因此逐漸意志消沉。久而久之,便懈怠了……”
“好了!”葉凡擡手打斷了呂鳳明的賣慘絮叨,皺着眉道,“你起來吧,我有事要問你。”
他是有點受不了呂鳳明一個將近七十歲的老頭,跪在他腳下哭訴囉嗦。
呂鳳明雖然懈怠、懶散,但葉凡大致能猜出頻頻打壓洛城呂家的“外人”是誰,如果真是他們,就算是呂家以前的宗師呂鳳儀,也無法振興呂家!
所以葉凡原本就不準備問罪呂鳳明,他只是要問清楚具體原因,然後就呂鳳明懶散、不積極面對困難的態度,嚴厲地訓斥一番即可。
呂鳳明聞言知道葉凡暫時不會找他的事了,趕緊麻利地爬了起來,用袖子抹去眼淚,恭敬地保證道:“葉先生,你要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答。您先請裡面坐……”
葉凡看着呂鳳明搖了搖頭,他是也有些佩服這個狡猾的老頭子,前一刻哭的涕淚橫流;下一刻就生龍活虎,拍着胸脯向他做保證了。他沒有答話,身形掠過呂鳳明,向水閣中走去。
臨水這邊的只有呂鳳明方纔躺過的竹椅,葉凡懶得坐上面去,直接憑欄看着湖水。
澄澈湖水的對岸,是一棟別墅。葉凡兩年多前來這裡參加武道大會時,就住在那棟別墅裡。
他不由又想起,曾經和他一起在那棟別墅中生活一段日子的呂凝薇。
呂凝薇名義上是他的女人,呂家和外面的人想必也都是這麼看的,但實際上,葉凡和她並沒有什麼。
“葉先生,您是從哪裡回來的?這一年您失蹤了,外界都傳您……”
葉凡的思緒被湊上來的呂鳳明打斷,轉過身笑道:“都傳我死了,是嗎?”
呂鳳明忙低下頭,小心地答道:“是的,外界都這麼傳。但老朽堅信葉先生一定會回來,因此日日等待和期盼。”
葉凡心道,我信你個鬼!
如果說呂鳳明在呂家剛開始被打壓時,他堅信葉凡會回來扭轉局面,葉凡還是相信的。但過了大半年,只怕呂鳳明對他的信心早就消失殆盡了,不然也不會如此頹廢,安然享樂了。
知道葉凡會回來,以呂鳳明膽小、識時務和擅長拍馬的性格,肯定是縱然不敵敵對勢力,也要兢兢業業,爲呂家的振興操持。
立在一旁的呂伯,都不相信呂鳳明說的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葉凡不再這種無聊問題上糾結,直接說道:“我問你,我離開的這一年,是誰在打壓呂家,什麼時候的事?”
能將一個知名的武道世家,洛城第一家族,在大半年的時間裡打壓到這種地步,必然是比呂家強大太多的勢力。葉凡要通過呂鳳明的口,來驗證他的猜測。
“據說全是燕京韓家所爲。”呂鳳明小心地看了一眼葉凡,繼續解釋道,“就在先生失蹤後的半年,也就是元旦之前,呂家生意上的絕大多數合作伙伴,突然就不和呂家繼續合作了。剩下的極少還在合作的,也在開年的毀約,因此呂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就這還不算,呂家自己獨立開展的生意,也莫名其妙被人狙擊和鬧事。這個時候,我就知道了,有強大的實力在對呂家出手,他們是想至呂家於死地!”
“我花了大價錢,終於從兩個以前合作的客戶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他們說這都是受燕京韓家指使的……”
呂鳳明說到這裡,情緒也罕見的有一點激動。
葉凡不想聽太多廢話,加快提問道:“呂家的武道館怎麼都關了?”
呂鳳明馬上答道:“武館是緊跟在元旦之後,呂家在豫省的十幾家武館,同時被人踢館。踢館的人實力都很強,十五家館裡沒有一人是對手。開武館被人踢了館,又沒有能力找回場子,這武館也就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呂家是怎麼礙着燕京韓家了,惹得他如此出手打壓!韓家又從哪裡請來那麼多高手?”
呂鳳明講述完,尤自不甘心地抱怨了一句。
葉凡心下了然,這呂家被打壓,跟他脫不了關係。
估計呂鳳明也猜到了,只是不敢在他面前明說。
通過韓家對呂家出手的時間和打擊的產業順序,葉凡看出來了,韓家打壓呂家,只是進攻江東、謀局靈能集團前一個試探。
先是在去年元旦前打壓呂家的商業,作爲第一步試探,如果那時候自己在國內,幫助呂家的話,韓家便會藉口商業競爭,來掩飾、逃避責任。結果自己不在,沒法出手,韓家便有了底氣,立刻在元旦後打壓呂家武道館,進一步的挑釁和試探。
等到確定自己真的失蹤了,韓家便和修真世家葫蘆島林家勾連,派駐人手進犯江東,殺死了洛星河。在掌控江東的勢力後,又借江東持有的靈能股份,滲透進入靈能集團。
這一步棋,韓家走的是又穩又準!
呂家,不過是韓家過河探路時,吃掉的一個卒子罷了。江東、靈能集團、靈能藥業,纔是韓家想吃下去的重要棋子!
不過現在他回來了,韓家吃掉了多少,全都得吐出來。不僅如此,這一次進京,他要讓這個華國第一商業家族、頂級豪門,感受什麼叫深入骨髓的畏懼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