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打定主意報上山梟的名姓買平安,厲行之當即就很恭敬地說道:“江東王當面,老朽不敢有所隱瞞,本門確實有一位三十餘歲的修法真人,是門中少主山梟。至於少主有沒有打傷江東王的人,老朽沒有參與,卻不知情了。”
說着,他的一雙小眼睛還故意朝身邊的犁青山看了一眼。
這個動作顯然是做給葉凡看的。
他惱怒犁青山沒有爲其出頭,因此便想禍水東引,讓葉凡把矛頭轉向犁青山。當日發動襲擊的,就是犁青山和山梟,犁青山還報了名號,因此厲行之認爲,葉凡肯定會找犁青山確認。兩人必然會打鬥起來,這樣他就暫時安全了。
葉凡淡淡望了犁青山一眼,後者神色陰沉,緊握的拳頭卻出賣了他,說明此人現在心裡並不向臉上表現的那般無畏。葉凡輕笑一聲,他如何會看不出這個厲姓大長老的小心思,犁青山他肯定會殺的,但馭鬼門的人他也不準備放過,一個一個來。
他隨即轉回頭繼續看向厲行之,故意道:“哦?馭鬼門的少主不是江流子嗎,一年半以前,被我在金陵殺死了。這麼快,你們就又選出來一個??”
這就屬於赤裸裸的嘲諷挑釁了。
厲行之眼皮跳了跳,勉強堆砌出笑容,尷尬地道:“山梟和江流子都是本門極陰祖師的愛徒,因此都是有資格成爲少主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江流子死了,極陰祖師便只好讓另一個徒弟當馭鬼門少主了。只不過,厲行之不好說的太直白。
葉凡記得一年多以前,他殺江流子時,江流子不過二十餘歲,比山梟的年紀要小不少。這麼說,山梟應該是師兄,而江流子是師弟了。極陰祖師既然先選江流子做少主,說明在極陰看來,江流子更優秀。
如此“優秀”的江流子,在葉凡看來,就是土雞瓦狗;那相對應的,只怕山梟更爲不堪!
葉凡對山梟不再感興趣,決定開始殺人了。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厲行之,問道:“你是馭鬼門的大長老,我殺了你們的前任少主,你難道不爲你們少主報仇嗎?”
厲行之眼皮子又跳了跳,皺着老臉皮討好地笑道:“江東王神通蓋世,我一個行將就木的人,絕對不是江東王的對手,如何敢提報仇的事?至於前任少主身死金陵如何解決,來日我派祖師定會找江東王商談的。”
葉凡聞言,不禁在心中頗覺無奈。這個姓厲的老者觀其形象似乎也是個陰狠的主,誰知臉皮這麼厚!之前還大言不慚讓他“有來無回”,他真的出現了,對方竟立刻變的奴顏婢膝起來。
不過葉凡知道,向厲行之這種老頭子,都是懂得審時度勢之輩,老謀深算。這種人奴顏婢膝,委屈求全,只怕是有後手!
或許是在等待援兵呢!
對方口中的極陰祖師,說不定就在趕來的路上。
葉凡無所謂今天來多少援兵,來多麼厲害的援兵,在這裡,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殺任何人!
不過他也不會給犁青山、厲行之等拖延的機會,既然敢與他爲敵,那就該有隨時死亡的覺悟。
先殺小的,再等老的。
因此,葉凡直接就冷笑着說道:“馭鬼門和白巫教勾結,算計於我,傷我之人,我今日入滇,就是滅掉你們兩個門派的!你既是長老,又對我不敬,必難逃一死!不過念在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厲行之開始聽葉凡的意思是一定要殺他,頓時大驚,如果一個武道修法俱是巔峰境界的高手要殺他,他如何能活?等到葉凡說“給一個機會時”,馬上急切地問道:“什麼機會?”
葉凡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有一個記名弟子,說起來和你們馭鬼門還有仇怨未了。今天你和我徒弟比上一場,如果你贏了,便可以離去;如果你輸了,那便死吧。”
葉凡這次帶莫小雨出來,本來就是存了歷練她的意思。雖然莫小雨是他的記名弟子,但葉凡實際上是作爲正式弟子來對待的,不然也不會上來就傳授仙界的極品仙訣《玄牝真經》。
只是他這個師尊平日裡太忙,沒有時間教導弟子,只能趁這次滇南之行帶上,讓其歷練一番。馭鬼門又是莫小雨的仇人,此行也能幫助莫小雨報了父母之仇,一舉兩得。
葉凡不等厲行之的答覆,直接偏頭對莫小雨說道:“小雨,你去吧。不要留手,莫墮了師父的名頭。”
莫小雨在知道厲行之是馭鬼門大長老時,眼中早就有了仇恨之意,此時聽到葉凡讓她來殺死對方,哪裡還不知道是葉凡有意讓她報仇?立刻點頭道:“是,師父。”
隨即走出行列,冷冷看着厲行之。
多餘的話她一句沒有說,心中已經被父母被害的悲憤之意充滿。
今日是她爲雙親報仇的第一戰,縱然她還沒有經歷過生死搏殺;縱然對方是馭鬼門的大長老,實力深不可測,她也要斬掉仇人的頭顱,告慰雙親在天之靈!
莫小雨此時的決心,就如同那出關征戰的將士一般,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如果不能殺死對方,以報父母之仇和師父之恩,那她就死在這裡!
迦麗思和赤虎見葉凡讓莫小雨出戰,獨自對付馭鬼門的大長老,俱都大爲驚訝。小雨才學習道法一年半,還是個沒有多少閱歷的小姑娘,如何能是修習鬼道邪術幾十年、兼無恥陰險的馭鬼門大長老的對手?
迦麗思擔憂地想說什麼,被葉凡擺手阻止。
厲行之看着一副決然之態的莫小雨,臉上卻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葉凡說的這個機會對他的吸引力很大!
厲行之是修法中期,也就是修法大成的境界,以他的修爲和馭鬼之術,再加上手中的法器,在國內修法大成的真人裡屬於頂尖的層次。只要不是遇到修法巔峰,基本上沒有人可以取他的性命。
莫小雨在他看來,估計也就是煉氣巔峰的水平。江東王的徒弟縱然再不凡,也不可能在十**歲的年紀就步入修法境界吧?
何況,就算對方入了修法,他也能毫不費力的殺之。
讓他一個浸淫鬼道數十年的修法大成,和一個十**歲的姑娘做生死之戰,實在是毫無懸念!
然而,就是這種“毫無懸念”,讓厲行之有點遲疑。
他摸不準,江東王葉凡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故意讓自己的徒弟送死不成?
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試探地問道:“江東王不是說笑消遣老朽吧?如果老朽僥倖贏了這個姑娘一招半式,江東王真的願意放過老朽?”
葉凡冷笑,傲然道:“你不用試探,我既然說了,那便就是如此!就算你殺了我這個徒弟,我也會放你離開。”
他這樣說,其實也存着給莫小雨壓力的意思。一個人,只有經歷過生死間的大危機,才能快速成長起來。至於厲行之殺掉莫小雨,有葉凡在一邊看着,那種情況是萬萬不會發生的。
就算莫小雨最終不敵,葉凡也有辦法讓莫小雨險中求勝。說白了,他就沒打算讓厲行之活着,對方不過是他用來磨礪徒弟的磨刀石,榨乾最後價值就可以去死了。
厲行之聽葉凡如此說,眼珠子轉了兩轉,突然大聲道:“好,今日有大家作證,我相信江東王的話必是一言九鼎!老朽便舍了這塊老骨頭,和江東王的弟子切磋一二。”
他故意將聲音說的很大,讓所有人都聽見,使的葉凡顧慮面子真的不會反悔。同時,要他殺掉莫小雨,那也是不敢的,在黑巫神和極陰祖師沒有出現之前,厲行之決定忍辱負重。
“暫且讓你們狂一會,等巫神和祖師兩位老人家趕到,我讓你們哭都哭不出來!”厲行之心中狠厲地想着。
他走上前,正要和莫小雨說話,一直不言不語的犁青山突然攔住了他,說道:“厲長老,小心有詐!不如你我一起,現在聯手對付姓葉的。”
厲行之一聽這話,頓時氣就不打一出來,剛纔你怎麼不說話,這時候又想着和我一起聯手呢?
他活了半輩子了,當然知道犁青山這種紈絝而又桀驁難馴的人是什麼想法。對方必然也知道此戰他會贏,他贏了便會退到一邊,而江東王就要找犁青山的麻煩了。犁青山這是想拉個人,一起幫他扛江東王之威,一直堅持到黑巫神和極陰祖師到來。
厲行之不傻,之前犁青山不站出來爲他說話,現在他也不會被犁青山算計,立刻就故作自信地說道:“犁教主,不用擔心,我一個修法大成的真人,還不至於懼怕一個小女娃!”
說罷,袖袍一揮,拄着骷髏法杖,走到場地中央。
犁青山一雙細眼中,當即就陰翳起來。
卻見厲行之將骷髏法杖輕輕往青石板上一頓,滿臉慈祥地笑道:“姑娘能成爲江東王的弟子,必然也是驚才絕豔之人!老朽就和姑娘討教兩手,姑娘先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