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看臺上,呂伯英站立的身軀微微顫抖。
提着呂鳳儀屍身,踏水而來的葉凡,在他的眼中就如同一隻惡魔一樣,在不斷逼近,最後時刻,必將索取他的性命。
他很恨,恨葉凡殺了自己的老父親,殺了呂家的宗師,毀掉了呂家;更恨自己爲何要貪圖對方身上的秘密,以至於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他想逃,但他知道不能逃,他是宗師世家的家主。
況且,就算逃,憑他內勁巔峰的修爲,又如何能在一個武道宗師面前逃脫?
又能逃到哪裡去?
得罪宗師,天下之大,也無他容身之處!
見到葉凡已經再度登上擂臺,隨手丟了屍體,轉眼向他看來,呂伯英渾身一顫,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着走下主席看臺。
他忍着恨意和悲痛,走到葉凡面前,躬身行禮道:“呂某有眼無珠,冒犯宗師,以至於爲家族招惹大禍。現在但求宗師能放過呂家,呂某性命和呂家錢財都可以獻給宗師。”
呂伯英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索性大方地走上來,示以誠意,引頸就戮,爲呂家後人謀求一條活路。
武道宗師,在現代法治社會中雖然不能肆意殺人,但在一怒之下殺掉呂家幾個核心後人,毀了呂家根基,還是沒人敢說什麼的。
所以,不等葉凡發話,呂伯英就第一時間把賠罪道歉的誠意擺了出來。
他的命本來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至於家財,他很看得開,不過是身外之物,呂家只要人還在,還是武者,就傳承不滅,有再度崛起的一天。
葉凡淡淡冷笑,似乎已經看穿呂伯英的心思,他出聲道:“我想要的,我一向喜歡自己去取。”
呂伯英聞言一驚,這是不答應他請求放過呂家啊,他慌忙道:“葉宗師,我呂家……”
“你的命,我先取了。”
葉凡淡淡說道,輕捏指訣,弒心咒發動,呂伯英話沒有說完,就捂着心臟倒地身亡。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原本還呆坐在主席看臺上的一衆呂家長老,江湖流派的前輩們,頓時渾身激靈,紛紛站起,慌着、趕着往擂臺下跑,與一衆武者擠在一起。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站在比葉凡位置還高的地方。
葉凡慢慢轉身,眼睛掃着擂臺下過百名武者,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等看向呂凝薇時,發現呂凝薇正面色複雜地看着他,葉凡知道,自己剛剛殺了她的爺爺,讓她陷入情感的矛盾中了。
但如果重來一次的話,葉凡依然會斬殺呂鳳儀,此人從與他動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是一個死人!
呂凝薇縱然是他名義上的女人,他也不會爲她而放過呂鳳儀。
今後她要如何選擇,葉凡都隨她,他的承諾是不會變的!
將目光從呂凝薇的臉上移開,葉凡看向藥聖谷的齊素馨,此女也是一個難纏人物。不過此時齊素馨早沒了前幾日那種恬淡和超然物外的氣質,而是有着一絲驚容,看到葉凡冷漠的目光轉過來,她不甘地低下了頭。
葉凡輕笑一聲,放過她,繼續掃視後面。
“嗯?”
葉凡目光突然定住,冷冷道:“你不服我?”
只見在葉凡目光注視之下,呂風雙拳緊握,面現怒容,故意將頭扭向一邊,不理睬葉凡。
葉凡今日殺了他的爺爺和父親,他在用無聲的沉默抗議!
血親之仇,如何能服?
旁邊有呂家的長輩輕輕拉了拉他,勸他低頭。
但呂風仍偏着頭不動。
讓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呂家的下代家主,在大庭廣衆下向一個不足二十歲的殺父仇人低頭,他呂風做不到!
而且,他認爲葉凡絕不敢殺他。縱然對方是宗師,但現在是法治社會,葉凡已經當衆殺了三人,難道還敢殺下去不成?剛纔他已經報了警,牛局很快就會帶人過來。
宗師再強,也要在國家機器面前低頭!
“看來你是不服了。”
呂風正想着,突然再次聽到葉凡淡漠的聲音,同時覺得心臟一緊,好像被惡魔的爪子狠狠攥住一樣,無法呼吸;又好像爪子已經抓爛了心臟,他成了一個無心之人。
下一刻,眼前一黑,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嘭!”
沉悶的砸地聲響起,呂風的屍體如同一截木樁一樣,倒在地上。
附近的衆人立刻退開,讓出一塊空場。
葉凡的目光再次掃視,這次在場所有的人,都在他目光轉過來時,趕緊低下頭,表示對宗師的畏懼和敬服。
八極拳、形意拳、八卦門等有門徒得罪過葉凡的門派,更是嚇得瑟瑟發抖,生怕宗師問罪於他們。
掃視了一圈,見無人再敢不服,葉凡滿意地點點頭。
他本就是仙界北寒域仙帝,攻伐諸天星域時,誰敢不歸順,就殺誰。一個星球不服殺一個星球,一個星域不服滅一個星域。
這無關對錯,只論強弱。
“以後,呂家臣服於我,以我爲尊。你們,誰有意見嗎?”
葉凡背手,淡淡問道。
他這次來洛城,一是爲了收集修煉資源或者相關的信息;二是爲了與地球上的武道宗師切磋,真切地感受一下宗師的實力。
兩件事可以說都實現了,或者說是超額完成目標。
收服了呂家,利用呂家在武道界的勢力,爲他收集資源和相關信息,會比他自己來做更有效率。
可以說,除了神霄派和江東衆勢力大佬之外,葉凡又多了一個爲他尋找修煉資源的幫手。
葉凡問話就是走一個形式,讓衆人都知道呂家以後屬於他,不得來招惹。本以爲這次也無人會反對,沒想到卻有一個鬚髮皆白的高個子瘦削老者,拄着柺杖走出來,不陰不陽地道:“老朽呂風先,是鳳儀的大哥,快進棺材的人吶,也就沒那麼多害怕的東西,想站出來向宗師討討公道!”
他說自己快進棺材了,沒什麼害怕的東西,其實就是想說:別人怕你葉宗師,我卻不怕!
在場的呂家衆人一時面有赧色,有些女性和孩子甚至在小聲啜泣。
老者呂鳳先咳嗽了兩聲,充滿硬氣地道:“我侄伯英有眼無珠,不識宗師面目,冒犯了宗師,當殺!我三弟鳳儀護子心切,以宗師之尊和葉宗師較量,技不如人,敗了死了也無話可說。”
他先是擺上道理,承認呂家做的不對的地方,然後話語猛然一轉,頓杖厲聲道:“但葉宗師既然已經殺了他們父子兩人,出盡了惡氣,爲何還要殺我呂風侄孫,讓鳳儀一脈絕後?葉宗師以少年之身,晉級宗師,天賦絕倫,但這殺性未免太重了吧?”
“殺了呂風侄孫,葉宗師還不願意放過呂家,要將呂家據爲己有,要呂家族人臣服仇人,老朽想問宗師一句:如此作爲,可有公義和道理?可配得上宗師之名?”
說完,呂鳳先拄着柺杖,連連頓地,表示憤慨。他的年齡很大,又不是宗師,自然沒有呂鳳儀那種強健的身體,情緒激動處,便不停地咳嗽起來。
呂家兩個後人,趕緊上前扶住老人,免得他摔倒了。
在場一衆武者,看到這般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出來爲呂家鳴不平,痛斥宗師,一時也心有慼慼然。
更有一些年輕氣盛的武者,被呂鳳先老人的話激的熱血噴張,想要昂起頭顱與宗師對視,不墜身爲武者的尊嚴,結果被自己師長狠狠訓斥,又都耷拉下腦袋來。
葉凡雙目微垂,待呂鳳先說完,才睜眼淡淡道:“我只問你一句,我若敗了,下場如何?”
呂鳳先頓時語噎。
葉凡若是敗了,呂鳳儀和唐辰自然不會放過他,一定會榨乾他身上的秘密,然後殺掉他。
什麼少年天才,什麼公義道理,都不會挽救他的性命。在場的諸多江湖同道、呂家族人,也不會爲葉凡求一句情,他們興高采烈的鼓掌就不錯了。
在呂家得知葉凡具有宗師實力後,依然向他宣戰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這是一場殘酷的戰爭!
敗者死,勝者生!
說到底,呂家如今的結局,只是自找的而已。
“你要同我講道理,就不該覬覦我的丹藥和丹方,安排鄔文宣等人來試探我!”
“你要公義和道理,就不該引我入邙山,以四個內勁巔峰和一位半步宗師來圍殺我!”
“或許你們呂家只和宗師講道理,那便不該在我展現宗師實力後,來呂家要人之時,以兩大宗師伏擊我!”
“所以很顯然,你們呂家做事不是講道理,也不是看宗師的面子,而是論拳頭。”葉凡右手握拳,輕輕舉到眼前,“你們要比比拳頭,我便和你們拼拳頭好了。結果拼不過我,現在又要講道理了?”
葉凡說這番話平靜淡然,但卻自有一股感染力和威懾力。
原本還被呂鳳先說的熱血憤張、不服氣的年輕武者們,頓時對事件有了新的看法;老一輩的江湖人也微微點頭,呂家這是貪心惹的禍,仗着自己是宗師世家,便爲所欲爲,這次惹到硬角色,便把自己搭進去了。
呂家一些後輩,以及沒參與整個事件的族人,也明白了前因後果,知道是自家有錯在先,落到現在這個局面,是身爲失敗者必然會遭受的懲罰。
葉凡見呂鳳先不再言語,冷哼一聲,呂鳳先應聲而倒。
有人去探這個老者的鼻息,發現已經死了。
站出來質疑宗師,說的話又全無道理,便是這個下場!
現場頓時更加寂靜了,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還有誰不服,可以站出來。”
葉凡背手,繼續詢問,語氣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