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皇室可以說是世界王族中最爲低調的一家。這裡面有着深刻的歷史原因和國情原因。衆所周知東瀛天皇是萬世一代,自戰國到現代,就這麼一家。可惜幕府時代後,便成了傀儡,當時是幕府當家,天皇出來擺擺樣子。
明治維新時,維新志士便打着推翻幕府,請出天皇的口號來革命的。對,你沒看錯,和華國革命以推翻封建王朝爲目標不同,東瀛的維新卻是反過來要請出傀儡天皇。於是那位裕仁天皇雄起了一把。
可惜歷史還是那麼巧合,裕仁天皇很快又變成了東瀛軍部的傀儡,唯一的好處,是這位天皇被賦予了神性,被稱之爲神,成爲了當時東瀛的精神領袖。侵華戰爭時,東瀛的士兵就是喊着天皇陛下的名字做下那些喪盡天良之事的。
正因如此,戰後遠東審判,很多國家一致認爲裕仁天皇纔是東瀛第一戰犯。如果不審判這老混蛋,那其他戰犯就有理由爲自己辯解了。
在這個東瀛皇室生死存亡的時候,當時米國駐守東瀛的老大,也是東瀛的太上皇,麥克阿瑟站了出來。首先麥克阿瑟對裕仁天皇很有好感,其次他認爲審判天皇不利於東瀛國內的情勢穩定,最終裕仁天皇逃了一劫。
爲此,裕仁天皇也被迫迴歸普通人,脫去了身上神仙的外衣,並宣佈皇室永不參與政治。戰後的日本君主立憲制是各國中最悽慘的,皇室別說國會,就是議會都不能參加,而且做任何公事都必須經過“皇室委員會”的同意,更要看米國主子的臉色。
這樣就造成了整個東瀛皇室的低調行事,而且一直保持親民的態度。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公主下嫁平民,自清子公主下嫁平民後,皇室已經有三位公主連續嫁給了平民。
李少陽腦中回憶這些歷史,並不是無聊的瞎想,因爲他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情報,這位愛佳子,就是下嫁給平民的公主所生,外室之宗親。又因爲日本皇室有着嚴格的血統控制,一旦嫁給平民,就自動失去皇室的資格,所以嚴格說來,愛佳子根本不是公主。
這就可以解釋她身邊跟着三井財團的人,也可以解釋她如此高調的帶着隨身武士。說白了,這就是個有着黑澀會背景的僞公主。
李少陽看着她優雅而來,十分賣力的演示着東瀛女子那所謂的禮儀,什麼“立如芍藥,坐如牡丹,行如百合”。連走路都要擺出一種特殊的姿態來。
愛佳子微微站定,她身旁的豐腴女子便揮手讓三井等人退下,這邊兩位律師還在扯皮,紐約警方巴不得趕快了事,於是李少陽淡淡道:“殿下果然很給面子,那我也不會斤斤計較的。”
一時皆大歡喜,長河公園直接清場,把大廳最寬敞的地方騰出來,按照李少陽的要求,換上了一張木桌,又專門請來了紐約最好的壽司師傅,李少陽和愛佳子相對而坐,木船壽司在清流泉水之上游動,上面還寫着“慈航靜齋”四個小字,十分有意境。
愛佳子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李少陽獨自坐在對面,既不看她一眼,也不吃飯,現在他的注意力忽然全被愛佳子身邊的女人吸引住了。
愛佳子端坐如牡丹般尊貴,手中製作精良的東瀛奈良的竹筷輕輕點着菜品,忽然感覺到了身邊沖田杏梨的緊張。這個被稱爲鬼姬的忍者竟然會緊張……
愛佳子知道這是因爲李少陽的眼神,所以她探探身子,微微擋住了男人的視線:“李先生,這次我們都是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候選人,作爲同是亞洲的代表,我們應該一起合作加油纔對啊。”
李少陽收回眼神:“哦,這麼說公主殿下是在責怪我嘍,不該跟你的手下起衝突?”
愛佳子十分含蓄的回答道:“這次競選,我的機會很渺茫,反而是李先生您,似乎得到了很多支持票呢。”
李少陽拿起一瓶清酒,慢慢的喝光後才說道:“勝負並不在於票數,而在於誰能同時得到五大常任理事國的同意,按照聯合國憲章,只要有一家不同意,那就要重新投票。”
愛佳子眼神一閃:“這麼說,李先生已經有競選思路了?”
李少陽微微一笑:“那麼公主您呢。”
愛佳子低頭輕笑:“我沒有任何思路,只是順其自然而已。”
李少陽沒說話,手指卻暗中點了一下桌臺,頓時一股暗力送出,桌臺上的一杯清酒被他精確的控制,唰的一聲灑向了愛佳子。
愛佳子在這瞬間呆滯了一下,卻是一動不動,任憑這杯酒灑在了身上。
“哎呀……”李少陽裝作大驚的樣子,左手袖中早已畫好的鎮獄符彈出,身影一閃已是來到了愛佳子身邊,右手一橫,擋住了那豐腴黑紗女子的動作,左手的鎮獄符藏在紙巾裡,輕輕按到了愛佳子的身上。
滋的一聲,一道聲不可聞的氣息閃過,李少陽放下紙巾,那張藏在下面的符篆化爲了灰燼。他十分自然的退了回去,眼神已是冰冷下來。
剛纔愛佳子對鎮獄符的反應十分奇怪,但的確是有反應,那這個女子肯定是被附身了。
李少陽沒有當場揭穿她,而是起身道:“對不起,公主殿下,我忽然有點急事,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吧。”
說罷男人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走,真是來去如風。
大廳裡只剩下了愛佳子和沖田杏梨,四周一片安靜。
等確定李少陽走遠後,愛佳子才放鬆了身子,柔軟的身軀斜躺在地板上,輕輕揉着自己一縷青絲:“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她又恢復了那種慵懶而又奇怪的氣質,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一場表演一樣。
沖田杏梨摘下黑紗皺眉道:“殿下剛纔爲什麼不躲開?”
愛佳子陰鬱的一笑:“我想試試中華家的符篆,到底是如何的厲害。”
沖田杏梨愈發疑惑:“他用了符試探你?那爲何就這樣走了?”
愛佳子擡頭看着她:“沖田醬,你在這個男人面前就變笨了麼?李少陽並不是要放過我,而是打算在聯合國大會裡,當着其他人的面,到時候在揭露我……那樣,我這個候選人直接化爲了妖魔,連帶着東瀛之國都要被拖累,這纔是謀定而後動,了不起的男人呢。”
沖田杏梨自逃回東瀛後就一直在默默關注着李少陽,作爲玄龍會中的鬼影麗姬,她在“休假”十個月後,立刻回到了情報崗位,所以這兩年多來李少陽的一些故事,她是稍有了解的,尤其對男人的符篆之法深有研究。
此時聽到愛佳子的話,她忽然想到了這位殿下的秘密法寶,不禁心中一跳:“殿下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到時候使用那神物,來個逆轉乾坤?”
愛佳子的臉色瞬間冰冷下來:“你這時候又聰明的過分了些。”
她說着完全輕輕扯開了胸前的衣衫,露出了潔白胸膛上的一面古鏡。卻手撫古鏡嘆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看李少陽把自己變成怪物的時候,是一副什麼場景。”
八咫鏡,東瀛三大神物之一,不詳之物,真經津之鏡。
沖田杏梨默默低下了頭,她知道這面鏡子的厲害,傳說中帶來不詳,能照射人心,預見兇吉……更厲害的是可以逆轉乾坤,短時間內讓對手的法術反作用對手身上。
李少陽如果真的要當着世界各國代表的面施展道法,那結果……
她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