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之眸”自帶的微光夜視儀,能夠將最微弱的光線收集起來,同時通過光線反射,收集到敵人的詳細情報。
在李少陽的瞄準鏡裡,瞬間彈出了各種提示,雖然都是英文的,但他還是能看懂一部分。
瞄準系統首先標註了豺狼全身,提示對方穿着一身陶瓷制輕薄防彈衣,數據還顯示,他身上攜帶着兩塊液體炸藥,四顆塑膠手雷,以及兩把手槍,一柄匕首。
瞄準鏡裡的豺狼極爲謹慎的選擇着路線,他的第一選擇和李少陽一樣,就是那棵最高的松樹,佔據絕對的制高點。
但李少陽沒給他任何機會,幾乎在豺狼出現在瞄準鏡的瞬間,就鎖定了他的脖子。
當豺狼微微轉身的剎那,李少陽開槍了。
他選擇的是對方的脖子下三釐米處的頸椎,那裡被擊中後,瞬間就會喪失行動能力,而不會立刻致命。
槍聲響起的剎那,豺狼本能的撲倒在地,但子彈還是穿進了他的頸椎。
撒旦之眸是爲獵人設計的,爲的是擊斃大型的野生動物,所以子彈採用的是平頭彈,進入體內後不會貫穿,而是繼續停留在傷口裡,以便造成最大的痛苦。
石屋外便傳來一聲慘叫。這種對付野鹿的子彈,造成的殺傷力委實是太大了,要不是豺狼關鍵時候的本能反應,說不定脖子就要在瞬間被打碎了。
李少陽舉着槍,慢慢的走出石屋。
月光下他看得很清楚,躺在地上的人有着一副亞洲人的面孔,此時在原地抽搐着,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脖頸傷口處發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李少陽走過去,槍口指着他的額頭,一腳踢飛了他的手槍,又卸下了他身上的炸藥和手雷。
豺狼年約四十來歲,保養的很好,周身肌肉充滿了爆發力,但現在卻連動下手指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你應該一槍斃命的!”豺狼說着生硬的華語:“因爲你的對手,是一個真正的殺手。”
他忽然發出狂笑,伸出舌頭,露出一個微型的黑色按鈕,然後狠狠咬了下去:“在我的背後,防彈衣裡,有一顆引爆式的感應炸彈,再過10秒,這個山頭都要報廢了。”
豺狼狂笑之中帶着幾分狠意:“這樣我依舊是成功率100%的殺手,因爲你馬上就要……”
他卻說不下去了,從他引爆炸彈到說這些廢話,足足用去了6秒多,但李少陽只用了2秒就“毀滅”了他最後的底牌。
現在他身上連着防彈衣和引爆裝置,都在瞬間消失了,露出一套貼身的內衣,尷尬的躺在地上。
“你,你……怎麼做到的,這不可能!”豺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李少陽收回手掌,一抹金色微光自指尖消失,他用細長的槍管將豺狼翻過來,認真的檢查了一下,這纔將他提到松樹旁,抓起一把枯葉,連着泥巴塞到了他的傷口處。
剛纔那一槍,精準度實在是驚人,沒有傷到豺狼的大動脈,所以這塊臨時止血的泥巴很有效果。
“情報失誤了,我沒想到你擁有反狙擊器材……”失去全身武裝,眼看同歸於盡的招數失效,豺狼忽然爆發了強烈的求生欲,非常明顯,目標人沒有直接殺了自己,那肯定是要套取情報了,這就給了他機會……
李少陽俯身看着他:“誰派你來的?”
豺狼眼珠轉動:“難道不關心你那位朋友的情況麼,我剛纔並沒有殺他,他現在只是受了傷……”
呯的一聲,面前的男人並沒有被他的謊言干擾,而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拔出了手槍,直接擊中了他的腳趾。
豺狼腳上的戰鬥靴被打穿了一個圓孔,子彈精準的擊中他的腳趾,非常迅猛的扯掉了整個指甲,然後擦過了他的額頭。
赫……赫……豺狼呲牙咧嘴,這點痛倒不算什麼,但對方的槍法和反應速度……
“你,你受過特殊訓練?還持有這樣的武器,你不是普通人。”豺狼語無倫次的說着:“爲什麼,爲什麼關於你的情報全錯了,他媽的,我上當了!”
李少陽舉起手槍,對天連開幾槍,然後將燒紅的槍管摁在了他血肉模糊的腳趾上,豺狼又是一聲慘叫。
“誰派你來的?”李少陽依舊平靜的問着他:“如果你想玩,我們可以玩上一整天。”
“NO,man,我根本不知道僱主是誰,都是通過中間人……中間人聯繫的,我甚至連自己的中間人都沒見過……”豺狼嚥了口唾沫,忽然發現面前這個男人實在有點可怕。
李少陽手槍頂着他的褲襠:“作爲一名頂級殺手,一定是很謹慎的,如果連僱主都不知道是誰,怎麼保證自己不會進了圈套?”
豺狼遺憾的搖頭:“你錯了,只有能保密的殺手,纔是最頂級的殺手。”
李少陽默默看着他,俯身拿起了一顆塑膠手雷,輕輕晃了晃,然後走到豺狼身前,捏住了他的嘴。
“你……你鬧訣森馬(你要做什麼)……”豺狼被捏着嘴,話都說不清了。
但這顆拳頭大小的手雷,還是被硬生生塞進了嘴裡,而且李少陽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
好幾分鐘過去了,豺狼嘶啞的咳嗽着,李少陽卻也是出了一身汗,但他十分認真的按着豺狼的胃部,確認那顆手雷進入了其中。
要不是獵槍的槍管足夠長,這個工作確實也無法完成。
李少陽擦了擦汗,望着驚恐萬分的豺狼低聲道:“人體的胃液,主要由鹽酸組成,你帶來的手雷,安全栓採用的環保材料,是可以被鹽酸溶解的,那麼問題來了,你的胃需要多久才能溶解安全栓呢?手雷撞針擊中引信後,又會否繼續爆炸呢……”
他輕輕拍了拍豺狼的臉:“好好享受吧,希望你運氣足夠好,說不定在爆炸之前,你還能想辦法拉出來呢,那就要看你的菊花夠不夠有彈性了!”
他扛着獵槍,順手將豺狼的炸藥手雷和匕首收起來,快步走下了山坡。
“嗚……啊……給我個痛快!”食道都被撕裂的豺狼,發出了一種如牛嗥般的低沉之聲:“我告訴你,我全告訴你,是司徒良僱的我……”
聲音漸漸消失在身後,李少陽已走下了山坡。
“司徒良……”他默默唸着這個名字,嘴角帶着幾分殘忍:“司徒家族……”
他一直走到了山下,順着原路終於找到了光頭。
程陽光身上最少中了五槍,致命的一槍穿過了他的脖頸大動脈,地上凝固的鮮血就像一張紅毯。
李少陽跪倒在他身邊,脫下襯衣蓋住他怒睜的雙目,俯身艱難的將他抱起來。
“兄弟,我一定會帶你去邁阿密的。”他眼中的淚終於沒有忍住,回想這些日子,這個憨厚的混混,如何一步步的走向正途,眼看就要擁有全新的生活了。
說實話,剛開始收下光頭的時候,他並沒有如何看重這條漢子,甚至還有一點施捨於他的意思。
他也從未關注過這漢子的生活,只是把他當作了一個馬仔……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捨生取義,在那個時候,替自己擋了子彈!
“兄弟,我帶你回家,你還要帶薇薇去迪士尼呢,你還要跟大衛去泡妞呢,你不是想要跟吳師傅學修車麼……”李少陽抱着僵硬的光頭,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縣城的公路。
……
縣城殯儀館,上午12點,李悍東抓着頭皮,將最後一根菸點上,地上滿是菸頭。
他看着對面漠然的李少陽,看着他身旁擺着的那些嚇人的武器,長嘆一聲後,對身旁的幹警低聲道:“把東西收起來,別難爲他。”
炸藥,手雷……全部被取走,但李少陽手握的撒旦之眸,卻無人敢動。
採集指紋,收集證物,隨着李悍東趕來的法醫匆匆走過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山上那個人,死亡原因確定了。”
李悍東皺眉:“槍傷致死?”
“不,是異物進入胃腸,造成胃腸穿孔……死者求生意志很強,試圖將異物排泄出去,結果整個腸子都……”
“別說了!”李悍東一陣噁心:“胃裡的東西取出來了麼?”
法醫嘆了口氣:“我們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不敢取啊。”
看到李悍東瞪起了眼,法醫無奈的拿出手機給他看:“是一顆安全栓已經融化的手雷,型號很先進的手雷。”
李悍東不禁咬牙:“這他媽的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法醫抿着嘴低聲道:“就是一槍引爆了這這玩意兒,省的麻煩,但這樣我們就收集不到一手的證據了……”他話剛說到這裡,後邊忽然發出一聲巨響。
法醫驚慌的跑過去查看,回來後卻笑了:“李隊,崩操心了,手雷爆了,運氣真他媽的好,沒人受傷!”
李悍東揉着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那收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