嚮導叫穆罕默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敘國本地人,他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反正比馬義高出一個頭,與他交談,馬義需要微微仰頭。他有一雙藍眼睛,深眼眶,鼻尖高而尖,絡腮鬍子,據他自己所說他曾經受過高等教育,曾有一份非常牛逼的工作,因爲戰亂,他不僅工作丟了,還家破人亡,全家只剩他一口人,爲了生活,他只能四處打散工。
“我很願意爲華夏的朋友工作!”穆罕默德性格有些靦腆,他向馬義伸出手,他竟然能夠體育一口流利的華夏語,讓馬義多少有些意外。
“謝謝你!”馬義握着這個曾經是高富帥,如今顯得有些落魄的敘國人,讓他對戰爭的危害,又多了一份直觀認識。大家沒有過多的寒喧,穆罕默德接過馬義的地圖,打開,指着薩爾塔基村說道:“這裡是我的出生地,十五歲前,我一直生活在這裡。”
馬義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同時對劉博虎經理的工作能力,也敬佩得五體投地,你可別小看這個工作,因爲敘國有2000多萬人口,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既能說華夏語,又是薩爾塔基村長大,這麼合適的人當嚮導,沒有兩把刷子還真搞不掂。
“這麼說,你對這裡很熟悉?”
馬義問穆罕默德。
“當然,這裡是我的故鄉,在它落入愛爾死國手中之前,我幾乎每年都要回去一趟,那裡的一切,都深深印在我大腦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默罕默德說起自己的故鄉,心情有些激動。
“放心吧,愛爾死國倒行逆施,逆天而行,殘暴野蠻,非常不得民心,且樹敵太多,所以他們遲早會完蛋,你終有一天會回到自己故鄉的。”
上官飛安慰他。
穆罕默德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謝謝你,我的朋友!”他擁抱一下上官飛,聲音很低沉,很顯然,他對自己及自己國家的明天沒有信心。是啊,其實也難怪他,敘國內戰已經打了四、五個年頭了,還沒有打出結果來,然後還突然冒出一個愛爾死國,他就象一個嗜血的瘋子,一路瘋狂擴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與敘國政府軍打,與敘國的反對派也打得不可開交,反正他就是逮誰咬誰。
然後世界大國以反恐爲藉口,出兵敘國,或者扶持自己的戰爭代理人,與愛爾死國大打出手,但是他們不是單純地爲消滅愛爾死國而來,他們從自身利益出發,站在不同立場發力,比如米國及他的盟友,支持敘國**武裝,而熊國則堅決支持敘國現政府,他們各行其事,對愛爾死國不停發動空襲,卻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利益及初衷,各方各自爲戰,又相互混戰,一場敘國內戰,最終幾乎演變成一場迷你型的世界大戰。
這場戰爭,正義與邪惡同在,其中的利益更是糾纏不清,這一切,都註定了敘國離和平的日子遙遙無期。
馬義心裡同情穆罕默德這個曾經的高富帥,但是他不是救世主,沒有能力去懲罰那些貪婪、兇殘的惡魔,也沒有能力去解救敘國千千萬萬平民於水火之中,甚至眼前的穆罕默德,他都愛莫能助。“穆罕默德,如果敘國混不下去了,就到華夏來吧,在華夏,也許我能幫助到你。”
穆罕默德頓時兩眼放光,“馬先生,你說的是真的麼?”
馬義認真地點點頭,“如果這次我能活着回到華夏,我歡迎你到華夏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他爲了表示自己不是心血來潮,忽悠人的,他當即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在濱海的地址給了穆罕默德。穆罕默德眼裡閃着淚光,他心情非常激動,因爲他從馬義眼裡看到了真誠,是的,真誠,這是他自從失了家人與工作以來,第一次感受了這份久違的情感,而它,來自一個陌生的華夏人。
他的祖國陷入曠日持久的戰亂,大量的同胞流離失所,成爲難民,他每天都關注關於他們的新聞,那些成天將自由、博愛掛在嘴邊的西歐人,在關鍵時刻露出他們真實的嘴臉,直到現在,仍有許多西歐國家在拒絕他逃難的同胞進入他們的國家避難,更別說什麼幫助了。
可是眼前的這個華夏朋友,主動真誠地邀請他說,“如果在敘國混不下去了,就到華夏來吧,我也許能夠幫助你!”而在此之前,他們完全是陌生人,就算是現在,他們也只是僱傭關係而已,但是他仍然毫不吝嗇自己的友誼,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穆罕默德不是冷血之人,所以他是真心感動,儘管他不一定就會離開自己的國家,然後遠涉重洋,去投奔馬義,但是馬義給予他的這份情誼,足以讓他銘記於心、感恩一輩子。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馬義的電話和地址,虔誠地向馬義行敘國擁抱禮。
“願*主保佑你!”
馬義雖然不明白擁抱禮的意思,但是他能感受到穆罕默德的真誠與感動,於是他也擁抱他。
然後,他鬆開穆罕默德,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下意識的邀約,已經讓眼前這個飽經戰亂之苦之痛的滄桑男子感動到不行,他甚至把自己的出現已經當作是*主的恩贈,他已經向*主發誓,只要自己在敘國一天,他就會盡他所能,哪怕是獻出生命,也要保全自己的安全。
老話說,十次的錦上添花,不如一次的雪中送炭讓人暖心。馬義其實是一個毫無心機的人,他哪裡能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讓人家願意以捨命相報呢?而他之所以願意向穆罕默德伸出援助之手,只是被他的不幸所打動而已,因爲大家都共處地球村,是“鄰居”,鄰居有難,他哪能袖手旁觀?但他不是救世主,能力有限,所以沒有能力幫助所有敘國人。穆罕默德是他在敘國認識的第一個人,老話不是說嗎,相識就是緣份,既然彼此有緣,那麼自己拉他一把也理所當然,他根本沒想過要求穆罕默德回報自己什麼。
劉博虎目光有些異樣,他看了一眼馬義,卻沒有說什麼。上官飛、解軍山、朱旭、柯建華也學着馬義的樣子,給予穆罕默德一樣的擁抱,讓這個看似鋼硬的漢子,瞬間就熱淚盈眶。對於一直生活地恐慌、迷茫、孤獨、無助中的他來說,太需要這種擁抱了。
最後他突然情緒失控,跪在地上,時而伏地,時而仰首向天,口中始終唸唸有詞。
“他在向他遠在天國的親人說,他現在有朋友了,他不再孤獨,他的朋友來自遙遠的華夏,他請他的親人們在天國安息,不需要再牽掛他,他會堅強的地活下去。他也在爲你們向*主祈禱,保佑你們順利完成任務 。”劉博虎在一邊小聲解釋。
所有人都爲之動容。他們相信一直友誼,但是他們沒有料到友誼會有那麼強大的力量,他們剛纔擁抱穆罕默德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卻沒料到會給他帶來如此巨大的震撼和安慰,也可以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因爲他們生活在華夏,華夏四海昇平,所以他們雖然是軍人,但是從來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沒有經歷過絕望無助,他們對失去親人、失去家園的那種痛苦、絕望、孤獨、無助的理解,僅僅來自字面上的釋義,並沒有親身體驗過,所以他們無法體會到穆罕默德的切身之痛,和在絕境中意外獲得友誼與溫暖的那種喜極而泣。
戰爭,真的很可惡。它就象一個惡魔,殘忍地摧毀人世間的一切美好!
可惜的是,關住這個惡魔的匣子的鑰匙,卻是掌握在一羣無恥、貪婪、冷血的政客手裡,他們爲了一己私利,罔顧天下蒼生,不惜生靈塗炭,總是隨意地打開匣子,讓戰爭的惡魔肆虐無忌,讓千千萬萬的家庭妻離了散,家破人亡!
過了好久,穆罕默德終於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他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地圖邊,說道:
";薩爾塔基距離我們這裡有五百公里,從這裡到這裡,大約三百公里路程,由政府軍完全控制,我們會非常安全,路況也不錯,所以我們很快就能完成這段路程.從這裡之後,政府軍、反對派武裝、愛爾死國勢力犬牙交錯,混戰不止,路況極差,也不安全,這裡幾乎就靠我們運氣了。如果遇上政府軍或者**武裝,因爲你們是華夏人,應該不會有問題,萬一遇上的是愛爾死國那羣瘋子,我們就會有麻煩,當然,我會盡可能帶着大家躲開這些瘋子。";
劉博虎拍拍穆罕默德肩膀,“我們相信你的能力!”
“謝謝,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穆罕默德說道。此時的他,非常冷靜。
“我們都準備好了,時間緊迫,馬上出發吧。”馬義建議,其他人都表示沒意見,於是天雷行動的五人救援小組立即整裝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