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就近找了一個乾燥的涵洞,鑽進去,躺在水泥地上,開始仔細研讀《無妄真經》,不知不覺間,他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馬義看看四周沒人,再次脫光衣服,光溜溜鑽進水裡,就象一條赤條條長着五條腿的美人魚,在水裡來去自如。
水面上沒有發現魚羣,他想它們可能都睡懶覺沒起牀,還躲在水庫底下呢。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頭下腳上鑽進水裡,他不知道水庫到底有多深,他只感覺到水底光線比較黑暗,水溫也低了很多。
剛潛到水底,就迎頭遇到了一條鮎魚,這條鮎魚大約有2米多長,上百斤重。鮎魚張着大嘴,驚恐地看着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直到馬義即將游到它跟前,它纔想到要逃跑。
可惜爲時已晚,它剛剛掉轉頭,馬義已經游上來,與它並排而行。鮎魚一甩尾巴加快速度想甩掉他,馬義卻迅速伸手扣住它的魚腮,人也貼着魚身,與它共遊。
鮎魚頓時又驚又怒,它想用自己的鰭刺殺馬義,可是馬義附在它的魚身之上,刺不着。它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往水裡鑽,人類與魚類不一樣,他們不能長時間潛在水下,否則就會被水淹死,所以,鮎魚直往深水處鑽,想把馬義淹死了。
然而半小時過去了,鮎魚驚恐地發現,馬義居然還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腮,非但沒有被淹死,反而越來越有精神,這人還是人嗎?潛在水裡半個小時竟然都沒有被淹死!
人類中怎麼會有這麼牛叉的異種?
逆天了,公魚下蛋了!小蝦米登基當龍王了……
鮎魚神經錯亂了……
半小時多的豕突狼奔,讓鮎魚體力消耗殆盡,大腦嚴重缺氧,再不露頭自己都得一命嗚乎。於是它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馱着馬義浮出水面,張開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它已經筋疲力盡,只能任由馬義宰割了。它不甘心地搖擺着尾巴,到死都不會相信,在水中,它竟然被用肺呼吸、赤手空拳的人類打敗。
馬義不知道鮎魚的心情,挾持着它游回岸邊,再給它腦袋一個重重的栗鑿,鮎魚頓時暈菜了,馬義隨即將它抱上岸。
穿上衣服,馬義抱着魚往菜市場跑。他想趁着新鮮能賣到好價錢。
馬義的魚馬上引來了市民的圍觀,大家嘖嘖稱奇,濱海市並不靠海,平時見不到這麼大的魚,而且還是淡水魚。可是大家僅僅是圍觀而已,都沒有買魚的玉望。
魚太大,馬義又不懂行,整條魚囫圇着賣,誰買得起?
買得起也吃不完呀!
“老闆,你這魚太大,難賣。這樣吧,我給你二百塊收下,怎麼樣?”一個滿身魚腥味的魚販子湊上來。
“不行,太便宜了。”馬義想都不想一口拒絕了。
“不便宜了。你沒有魚箱,魚馬上就要死了,死了的魚沒價。看你不是養魚的,也不是漁民,這魚你撿的吧?二百塊值了。”魚販點燃一支菸,叨嘴裡。
稍頓,見馬義不爲所動,他眼珠子骨碌一轉,又神密兮兮地說道:
“你這魚是國家保護動物,得趕快出手,不然被漁業局的人逮到,是要坐牢的,依你現在的情況,至少判五年。哥不騙你,騙你就是表子養的。”
“這是鮎魚,它除了個頭大,沒有特別之處,不受國家《野生動物法》保護。”馬義低頭說道。
魚販子吃癟,訕訕地退到一邊,大口大口吸菸。
馬義不時給魚澆水,防止它脫水而死。
“喂,新來的?”驀然一聲粗野的吆喝傳來。
馬義擡頭,一個粗壯大漢,滿臉絡腮鬍子,手臂上的毛又粗又黑,超過二百斤重的身軀象一座肉山橫在他面前。
他一翻眼皮,答道:“是的。”
魚販子掐滅手中的煙,上前,衝粗漢諂笑:“葵哥,這小子的魚來路不明……”
“滾!”葵哥推開魚販子,魚販子自討沒趣,再訕訕地退到一邊。葵哥向馬義一攤手:
“交錢!”
“……”馬義不明所以。
“小子,你不懂了吧?這菜市場歸葵哥管,凡是來這裡做生意的,都要給他交管理費,這是行規。”魚販子幸災樂禍。
馬義明白了,葵哥就是傳說中專門吸商販鮮血的市霸。
“對不起,我沒錢,再說我也不欠你的錢。”
城裡人太蠻霸,自己的女人被他們佔了,自己沒地說理;好不容易弄條魚來賣,賺點伙食費吧,還要交保護費!
麻逼造的,鄉下人是那麼好欺負的麼?馬義心裡有氣,所以說話也不客氣了。
“喲嗬,挺橫的!”
葵哥摸摸項上光頭,突然毫無預兆地一巴掌掄過來。他身高有一米九,五大三粗,張開的巴掌象一把蒲扇。馬義只有一米七不到,身形單薄,葵哥居高臨下,巴掌夾着掌風呼嘯而至……
馬義一甩頭,輕鬆避開葵哥雷霆一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刁住葵哥的手腕,掐上他的虎口穴,再反手一扭,葵哥頓時痛得五官扭曲。
馬義意猶未盡,腳下微移,揚腳踢向葵哥小腿迎面骨,手上同時一拉一帶,葵哥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啊……”葵哥再想充硬漢也不行了,張開大嘴哀嚎,眼淚不要錢似地狂飆。
馬義欺身再上,雙腳、交叉如剪,絞住葵哥脖子,只要腳一發力,葵哥的脖子立即就會被他絞斷。
“哥,饒命!饒命!我知道錯了……”葵哥急忙求饒。
“錯哪了?”馬義不鬆手。
“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哥,大哥大人有大量,把兄弟當屁一樣放了吧。”
馬義沉吟一會,鬆開手腳。葵哥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髒兮兮的,狼狽不堪。他一瘸一拐正想離開,馬義衝他招手:
“別急着走嘛!”
葵哥身形一頓,原本已經垂頭喪氣的臉再扭成了苦瓜臉,流氓地痞秒變苦大仇深的貧僱農。
“哥還有啥吩咐?”他低聲下氣地問道。
“這魚賣給你,二千塊。”馬義指指鮎魚,再向葵哥伸出兩個手指頭。兩千塊不貴,可是葵哥是來找碴的,身上沒帶錢。馬義眼睛不經意似地瞄向魚販子,葵哥心領神會,一指魚販子:
“給錢!”
魚販子麻利地交錢。他估算過,這魚兩千塊買下他穩賺不虧。可是他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爲他交了錢,魚卻被葵哥拖走了。
馬義不想管閒事,拿了錢,來得菜市場邊上,吃了一碗酸辣米粉。
吃完早餐,他看到有人在這裡開早市賣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行頭,都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貨,連農民工都不如,就一流浪漢的標配。他想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自己必須置換一下行頭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馬義花了三百元買了兩件T恤,兩條牛仔褲,兩條底褲,一雙拖鞋,一條毛巾,他將這些東西塞進一個大黑色塑料袋裡,提着回到水庫邊,他潛入水庫再將自己上上下下搓洗乾淨,換上新衣裳。
穿上新衣服,馬義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沒有之前的狼狽和頹廢。
打扮完畢馬義決定再去理髮,頭髮上結了許多水泥疙瘩,不清除掉不清爽,小頭上的水泥疙瘩他決定買一把剪刀自己搞掂,那裡畢竟是個人隱私,不好讓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