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蕭河終於從醫院出來了。外面天空蔚藍,白雲飄飄,空氣中盪漾着花的清香,端是十分美好的一個週六。
呆在病牀上已經三天有餘的蕭河早就渾身不舒服了,此刻看着四周美麗的風景,陡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一旁的雲鳳連連催促,經過一個晚上,她赫然已經從蕭河的“表白”中調整過來了,面對着蕭河臉不紅而不赤,十分地自然。只不過,蕭河明顯感覺到,雲大人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很多,不再冰冷麪對,儘管有時會怒罵蕭河。
好歹有進步了不是。每當被罵的時候,蕭河總是自我安慰道。
此刻,雲鳳的雙手都提滿了東西,有一些是營養品,一些是食材,還有給蕭河買的幾套像樣的衣服。
蕭河對雲鳳給自己買衣服很不屑,他認爲自己根本不需要,但是當他向雲鳳提出把買衣服的錢直接給他的時候,卻被雲大人狠狠地嘮叨了一頓。
原因很簡單:蕭河整天穿得懶懶散散,雲大人看不順眼,而且也會被別人認爲雲大人在虐待蕭河。所以雲大人斷然拒絕了蕭河要求衣服換現金的無恥要求,親自爲蕭河挑了幾套西裝。
不得不說,蕭河其實也是有一點小帥的,尤其穿上了一套帥氣的西裝之後,那一種懶散的氣質消失了,更是把蕭河那一種男人的氣概體現了出來,讓雲鳳眼前大爲一亮。
至於營養品,則是雲鳳考慮到蕭河大病初癒,需要補充營養纔買的,雖然蕭河再次開口大力推辭,但是還是失敗了。
誰叫雲大人花的是自己的錢呢,而蕭河又無法左右雲大人。所以他只能接受雲大人的好意了。
說起這個,蕭河也很是奇怪,話說在以前雲鳳還是自己老婆(名義上的)的時候,不僅每天擺着一個冰塊臉給他看,而且從來不會說給他買衣服之類的,但是這段時間蕭河發現雲鳳變得更溫柔,更愛笑,也會給他買東西了。
也許,是因爲蕭河同意離婚的緣故吧,也有可能其他原因,但管他什麼呢,這樣至少不用再面對着萬年冰山般的雲鳳了。
而且雲鳳能改變以往那種冰塊臉,蕭河覺得自己居功至偉,可以說是雲鳳人生的改變者,一時間蕭河都有些得意洋洋。
“誒,蕭河,不好好走路,你傻笑什麼?”雲大人察覺到蕭河露出猥瑣的笑容,狐疑地說道。
“呃,我高興!我覺得我好偉大!”蕭河眉飛色舞。
“哼!傻了吧!”雲大人不理蕭河,加快腳步,突然又轉過頭說道:“我先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你在這等等。”
蕭河正待說話,突然從一旁傳來一聲尖叫,隨即是一陣男人猥瑣的笑聲,他循聲望去,發現有許多人正圍聚在一個地方。
雲鳳很顯然也聽到了,她停住腳步,轉頭與蕭河對望了一眼。
話說熱鬧不看,還看什麼,蕭河很顯然是一個愛看熱鬧的中國人,於是他朝雲鳳打了個眼色,便朝人羣走了過去。雲鳳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伸出雙手把擋在前面的人推開,蕭河在一片罵聲中擠到了前面,雲鳳緊緊地跟在蕭河的身後,聽着周圍不斷傳來的埋怨,心裡甚是羞愧,只是她現在已經走進來了,也不好再走出去,所以只好低着頭走着。
現場一片狼藉,一輛小吃車側倒在地上,湯汁跟小吃灑得滿地都是,而在小吃車的旁邊,一個女孩蹲在地上,瑟縮着其瘦小的身體,低着頭哭泣着。而在女孩的前方,一個長相兇惡,身材高大壯實的男子拿着一個啤酒罐狠狠地瞪着女孩,而還有一個比較矮,滿頭黃髮的青年手拿着根菸,斜着眼看着女孩,忽然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你老爸欠了我們這麼多錢,現在竟然跑了。”
黃髮青年停了一下,把煙放到嘴裡,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團團煙霧:“我告訴你,吳紫薇,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爸在哪裡?如果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代,那就別想跑!”
女孩微微擡起頭,看到兇惡男子手中的啤酒罐,又害怕地低下了腦袋。雖然女孩擡頭的時間極短,但是那麼一瞬間蕭河還是把她認出來了——正是賣小吃的那個小美女。上一次蕭河跟其買小吃,然而蕭河沒有帶錢,最後還是向雲鳳借了一百塊給的。
看這個情況,這叫吳紫薇的小美女似乎遇到躲不過去的麻煩了。
“我……我真不知道!他已經兩天沒回家了。”吳紫薇顫抖着說道,她很害怕,害怕這兩個黑社會傷害她。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老爸不在,那麼就由你來還錢吧。”黃髮青年把煙猛地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
“多少錢啊?”吳紫薇忐忑地問道。
“也不多,一共四萬。”黃髮青年重新點着了一根菸,戲謔地說道。
“四萬!”吳紫薇險些嚇昏過去,她還以爲最多也不過幾千塊錢,卻沒想到竟然是四萬,四萬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
“可是我沒有這麼多錢啊……”吳紫薇強忍着淚水不溢出眼眶,小聲地說道。
“我知道你沒有錢,但是你可以用你自己來頂債啊。”黃毛青年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猙獰的面目,他一雙眼色迷迷地看着長相甜美的吳紫薇,說道。
“你……”吳紫薇不由往後挪了一步,她害怕地看着黃毛青年,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但這也讓黃毛青年更加地心癢難忍了,他陡然上前捉住吳紫薇的手臂,大聲地說道:“走!就讓你你自己頂你老爸的債吧。”
“不要,不要啊!救命啊……”吳紫薇哭着大喊道。
但是周圍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助她,吳紫薇只有無助地看着這些人,心慢慢地沉下谷底,一片冰冷。
“別喊了,我告訴你,吳紫薇,其實你老爸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黃毛青年說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吳紫薇不斷地搖着頭,發出尖銳的聲音。
“哼!你不信就算了,你老爸可是白紙黑紙寫着把你抵押給我們的。”黃毛青年冷哼一聲,說道。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吳紫薇喃喃地說道,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就是真的。
在這一刻,吳紫薇對自己的父親算是完全絕望了。在她的記憶裡,父親沒有染上賭癮的時候是多麼地和藹可親,對自己對母親都是溫柔有加,是親戚朋友眼中的好丈夫好爸爸,那個時候,雖然家裡不是很富有,但是吳紫薇依然感到很幸福,很快樂。只是這一切在父親染上賭癮後就完全改變了,家裡的積蓄被父親輸光,從此以後,就總有一些黑社會的人上門要債,實在是受不了,便搬家離開原來的地方,但是父親卻依然去賭博,而他們總是搬家。直到去年,過度勞累的母親終於病倒了,喪失了勞動能力,自己只好放棄學業,代替母親維持起整個家的生計。
雖然父親不斷地賭博,但是吳紫薇由於記憶中和藹可親的父親印象一直對其抱着幡然悔悟的幻想,直到今天,她最後的一絲幻想也終於破滅了。
吳紫薇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任由着黃毛青年拖着走,她現在已經完全地心死如灰了,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一般。
但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陡然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大聲地說道:“你們這些流氓快點放了她!”
蕭河有些無奈,看着衝進去擋在兩個流氓面前的雲大人,知道自己今天必須出手了。所以他默默地站了出來,走到雲鳳的身旁,平靜地看着黃毛青年。
雲鳳感激地看了蕭河一眼,隨即又大聲地對兩個流氓喝道:“你們這兩個流氓快點放開她!”
黃毛青年跟壯實大漢相視一眼,頓時大笑了起來。笑完,黃毛青年眯着一雙眼貪婪地看着雲大人,然後戲謔地說道:“美女,憑什麼我們要放開她?她得用自己抵債啊。”
“就憑法律!就憑人心公道!你快點放開她,不然我報警了!”雲大人一臉正義,一臉憤慨地說道。她還拿出手機,在黃毛青年面前晃了晃。
“報警啊,快點報警啊,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黃毛青年一臉嬉笑,陡然上前一步,奪過雲大人的手機,猛地摔在地上。
“啪!”手機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雲鳳的臉上閃過一絲害怕,但依然倔強地瞪着黃毛青年。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多管閒事個毛啊!”黃髮青年朝地上吐了口痰,伸出手就要推開雲鳳。
“滾開,小心我揍你……啊!”黃髮青年還沒說完,便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原來是蕭河看到他想推開雲鳳,出手一把捉住了黃髮青年的手腕,狠狠地捏了一下。
“大家好好地說話,動手就不好了。”蕭河擋在雲鳳的前面,雙手放在褲袋裡,淡然地說道。
黃毛青年放開了吳紫薇,騰出一手握住已經發腫的手腕,惡狠狠地盯着蕭河。
“你他媽又是誰?狗子,給我打死他!”黃毛青年氣急敗壞地喊道。
旁邊的叫狗子的粗壯大漢頓時握着啤酒罐朝着蕭河迎頭砸去,帶起陣陣“呼呼”的風聲。
蕭河的眉頭挑了挑,淡然地拿出一根香菸放到嘴裡,也不動作,只眯起眼看着狗子衝過來。
周圍的人羣都爲蕭河捏了把汗,同情地看着蕭河。他們都覺得雖然蕭河看起來也是身材高大,但是被狗子這一啤酒瓶下去估計也得腦震盪了。
大家都覺得蕭河是爲了討好那個白衣女子刻意想去硬抗啤酒罐,好顯示他的勇敢。
“蕭河,快躲開!”雲鳳急切大喊。
雲鳳看着蕭河不閃不躲的樣子,急忙伸手想去拉開蕭河,卻不曾想蕭河的身體猶如生根般的,根本拉不動。雲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啤酒罐朝蕭河的腦袋砸了下來,心裡一陣緊縮。
“啪!”啤酒瓶化作無數的玻璃碎屑,四散飛開,透明的碎屑在陽光下閃亮閃亮,十分的美麗。
大家想象中的頭破血流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就連一點紅色的影子也沒有,在衆人強烈的不可置信當中,蕭河伸出一手整理着頭髮,一邊抱怨地說道:“真是的,把我的頭髮都弄亂了!”
這叫什麼!發生了什麼事?衆人心中大聲地吶喊道。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狗子的啤酒瓶已經成了半隻了,但是蕭河依然若無其事地整理着頭髮,還抱怨着狗子弄亂了他的頭髮!
這不可能!黃髮青年和狗子陡然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睜大雙眼看着蕭河,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唉,鐵頭功練多了,被砸到不痛不癢,沒有一點感覺,真夠不爽的。”蕭河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回頭看着目瞪口呆的雲大人說道。
“你……”雲大人指着蕭河,眼睛瞪得溜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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