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農場
一回到住處，把纔買回來的火腿腸和豬肝給了小七龜靈，自己打開了電腦。
在搜索引擎上打上了“溪南、農場、轉讓”這幾個關鍵字後，跳出來有用的內容並不是很多，和農場無關的莫名其妙的廣告倒是一大堆。
這也難怪，城市裡現在誰還有農場？尤其是在溪南市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裡你到哪裡去找一個農場？
找了許久也沒有能夠找到有用的，艾小海有些無奈。坐在那裡胡思亂想，看到邊上有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報紙，隨手拿了過來百無聊賴的翻着。
這是份《溪南日報》，翻着翻着，艾小海的目光忽然在廣告版停頓了下來：
“郊區農場轉讓，靠近躍昌，價格優惠，聯繫電話．．．．．．”
艾小海的眼睛亮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啊！自己在網上沒有搜索到，結果在傳統媒體閃倒找到了。一看報紙日期，居然還是一個半月前的了，也不知道現在轉讓出去沒有。
躍昌是個縣級市，歸溪南市管轄，那裡的經濟並不發達，和溪南比起來天差地別，不過距離溪南也就是５０多公里的路，開車很快就能到。廣告上寫的靠近躍昌，大約還要近一些。
趕緊撥打了電話，裡面傳來的是一個帶着幾分圓滑的聲音。艾小海大概詢問了一下農場的情況，還算滿意。農場有３５畝地，並不是很大。按照對方說法，他把這個農場承包了三十年，費用都是一次性繳納完的，本來準備進行開發，建成一個旅遊性的農家樂園，結果最近出了點事，需要轉讓，農場開發便被耽誤了下來。
那樣最好，艾小海可不希望農場被弄成旅遊地什麼的，越沒有被開發過的越是讓他滿意。
問了下價格，對方告訴自己，當初自己承包的是荒地，適合發展種植業和養殖業，價格是每畝３００元，三十年一共是三十一萬五千，加上各種稅費和前期簡單的投入，現在轉讓費是三十五萬。
三十五萬？艾小海盤算了下，自己身上可以動用的資金就十八萬，還有些錢得用來交學費和用作生活費，資金上還差着老大一個缺口。可這塊地方真的不錯，尤其是對方說適合發展養殖業更讓自己動心。
不管了，先去看了再說，看有沒有機會能先交納一部分的承包費。
和對方約定明天在農場碰頭，又問了一下對方名字，那邊告訴艾小海他叫周衛武。
周衛武？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艾小海掛斷了電話，隨手在搜索殷勤上打下了“溪南、周衛武”這幾個字，卻沒有想到跳出來了一連串的連接。
“黑心老闆，不管工人死活。”
“ＸＸ服裝廠工人孔ＸＸ上班期間受傷住院，服裝廠廠長周衛武不聞不問。”
“ＸＸ服裝廠倒閉，服裝廠廠長周衛武拒發工人工資，勞動仲裁委員會介入。“
都是和這個叫周衛武有關的。艾小海想起來了，以前在網上偶爾看到了這些，自己還回過帖子，聲討這個無良老闆。而且他還記得，在一篇帖子裡，有人還揭發周衛武跑去郊外承包了一個農場，卻藉口破產拒絕發工人的工資。
難道那麼巧，這個周衛武就是明天要和自己見面的周衛武？
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自己可不用客氣什麼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艾小海上了去躍昌的中巴車，在車上的時候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去考個駕照，再買輛便宜的車開着了。
在電話里約定的地方下了車，已經有一部白色的“帕薩特”在那等着了，一個胖子走了過來，滿臉疑惑：“你是艾小海嗎？”
“我是，你是周經理吧？”
“啊，是的，是的。”周衛武連聲說道，心中更是覺得奇怪，怎麼那麼年輕？
可也難說，沒準就是個富二代，就和自己的那個遠房外甥一樣。也不對啊，富二代哪有坐中巴來的道理？管他呢，只要能把農場轉讓了就行。
想到這，臉上重新堆起笑容：“請上車，請上車，還有一小段路呢。”
一邊開車，周衛武一邊和艾小海閒聊着，想要先摸摸對方的底，艾小海隨口敷衍了會：“周經理，以前做什麼的？一直承包農場？”
“哪啊。”周衛武順口答道：“以前開過服裝廠，後來效益不好，倒閉了。沒辦法，缺錢啊，只能把這塊農場轉讓了。準備再辦個工廠，混飯吃唄。”
果然是他。艾小海冷笑一聲，胖子，你落到艾少手裡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開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到了目的的。荒涼的很，周圍連個人家都看不到。想買個東西的話，非得走上大老遠的路。
３５畝的農場，裡面有些小樹林，都是一些野生桃樹、柳樹什麼的。沒有經過什麼開發，到處長滿了荒草。有七八間用集裝箱搭建起來的房子。農場周圍用竹籬笆圍了起來，邊上散落着大量的磚頭、水泥，一看就知道原本週衛武準備沿着農場砌上一道圍牆。
有兩個人迎了上來：“周總。”
“啊，這是我的手下，照看農場的，他們是兄弟倆，都是農村來的。”從車上下來的周衛武介紹了下：“他們老爹不認得名字，按照生他們前後的節氣給他們取了名字。這是老大，２４歲，立夏生的，所以叫魏立夏。那個是小的，２３歲，冬至生的，叫魏冬至。人還算老實，你要真把農場接手下來，這兩個人可以用。對了，這是艾．．．．．．艾經理．．．．．．”
“艾經理好。”魏家兄弟一看就是老實人，怯生生的叫了聲。
立夏左右生的叫魏立夏？冬至左右生的叫魏冬至？那萬一是清明前後生的呢？
艾小海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周衛武已經湊近了悄聲說道：“他們便宜，每個月隨便給他們點錢糊弄過去也就是了。”
說完，便帶着艾小海走進了用集裝箱改造成的辦公室裡。
裡面非常簡陋，就放着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和一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的破沙發。
向艾小海介紹了一下情況，把個沒有開發過的農場吹的天上少有，地上絕無，周衛武這才轉到了自己最爲關心的問題：“艾經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啊？”
“艾經理”幾個字艾小海怎麼聽怎麼彆扭：“周經理，興趣是肯定有的，但是價格上高了些。”
一聽這話，周衛武的臉略略沉了一些，可還是勉強打起笑容：“不高，我去年承包的，就是這個價格。別看現在周圍荒涼，可萬一哪天開發了呢？可就不止這個價了，你不就發財了嗎？再說了，看到外面的那些磚頭水泥了沒有？白送你的，你到哪找那麼好的事？”
按理說這倒是實話，不過艾小海一來奇怪，以周衛武的性格來說，既然要轉讓，不可能不趁機賺上一把，爲什麼願意虧本轉讓？第二，他周衛武在開服裝廠的時候可幹了不少的壞事，自己能這麼便宜他？
艾小海想到這，說道：“周經理，價格，你再給我優惠一些。還有件事，你要求把三十年承包費一起付清，你看，這都過去一年了，還剩下二十九年了，是不？我呢，一下也拿不出三十年的承包費，先付給你一部分成不？”
周衛武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小王八蛋，起初老子還指望你是個富二代，結果是個窮鬼，沒錢來找我談什麼？難道老子去接你不要汽油錢的？
魏立夏拿着熱水瓶走了進來，正想找茶杯給艾小海倒杯水，卻被周衛武喝了一聲“出去”。
態度完全變了，冷冷的對艾小海說道：“價格，就是３００塊錢一畝，一分也不能少了。付款方式，三十年一次付清，少一年都不行。是，合同上是隻剩下了二十九年，可在我這就得按照三十年的來。”
艾小海笑了笑，站了起來：“看來沒有商量餘地了。周經理，你要是想通了，記得打電話給我。”
“不可能。”周衛武沒有好氣地說道。
艾小海走了出去，周衛武站起來，等艾小海一出去，“砰”的一下就把門給關了，根本沒有再送艾小海的意思。
手機響了起來，周衛武接起了電話，一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整個人立刻變了：“老嚴，你好，你好。哎，別生氣，我正在想辦法籌錢呢。我知道，我知道，拖的時間是長了點，那我不也是沒辦法嗎？您千萬被生氣，我保證，這個月月底，最多到下月月初，一定把錢給您還上，我這正在賣農場呢。”
他說的聲音並不響，而且門還關着，外面的人聽不到。
但是周衛武怎麼也都不會想到，外面站着個聽力驚人的艾小海，他的話一句不漏的全部落到了艾小海的耳朵中。
哈，原來如此，被人逼債，急等着要錢，怪不得那麼急着出手。而且，看來逼債的對方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艾小海笑了出來，這麼一來，自己就更加可以放心大膽的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