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華打着手電筒轉過了頭,左右觀察。
周圍的草叢都有半人高,艾小海趴在了草叢裡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手電筒的光從他這裡移走了。
嚴華拿出了一瓶什麼東西,開始在自己的身上塗抹,塗的非常仔細,每一寸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塗到了。
在這個時候,艾小海忽然感到了身子有一些不適,很快,龍靈珠快速的開始運轉起來,不適沒有多少時候便消失了。
艾小海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草叢,草叢裡有問題!
夏秋兩個季節,野草瘋長,這些野草中一定有某些能夠散發毒素的物質在內,這些毒素對於家禽來說是致命的,就好像是雞瘟、狗瘟,而對於人類來說,僅僅能夠給他們帶來一些不適,卻無法造成致命影響。過上幾天,依靠人體裡自身的免疫系統,進入體內的毒素也便被排乾淨了。
這也是爲什麼那麼怪異的事情只有在夏秋兩季野草瘋長的時候纔會發生。
而嚴華一定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問題,現在在身上塗抹的正是防毒之類的藥水。
艾小海對於嚴華來這裡的目的更加的好奇了……
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後,嚴華開始朝裡面走去,艾小海在草叢的掩護下,小心謹慎的跟在了後面。
走了大概有一里路的樣子,已經進入到了墳地。農村裡一般都是清明或者特殊的日子纔來上墳,平時連個人影也都沒有,因此在夜色下,森森的墳頭,讓這裡顯得格外的恐怖。
一種奇怪的聲音在夜色中傳來。
非常熟悉,艾小海確定自己在哪裡聽到過……
那是……那是……棺材蟋的叫聲!
沒有錯,棺材蟋!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叫聲和別的蟋蟀完全不一樣,特別的尖銳、刺耳,扇動翅膀的時候,如同一個瘋子在那大喊大叫。
嚴華的那隻棺材蟋已經被小強咬死了,怎麼這裡又出現了一隻?不是說養一隻棺材蟋要許多年的嗎?
在一座墳頭前停下,嚴華拿出早就藏在附近的工具,用力刨着,咋一看,還以爲是個盜墓的。
能夠看出嚴華的動作非常嫺熟,不一會,墳頭便被他刨開了,然後,一具棺材露了出來。
藉助月色,艾小海看清了,嚴華臉上露出了欣喜、狂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而棺材蟋的古怪叫聲隨着棺材的出現也愈發的清晰了。
見鬼,棺材裡真的還有第二隻棺材蟋!
正當嚴華帶上特殊手套,想要打開棺材的時候,一聲大喝忽然響了起來:“嚴老闆,你真的在這裡養棺材蟋!”
恩?這聲音好像也在哪裡聽到過……
“老史,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撒的?”嚴華有些惱怒。
艾小海看清楚了,那個被嚴華稱做“老史”的,正是當天在鬥蟋時候認出棺材蟋的那個老人。
老史的手裡也拿着一個電筒:“嚴老闆,這個缺德的事情你怎麼還在做?”
“放屁,這是我老子的墳!我挖自己老子的墳犯哪條法了?”嚴華怒氣衝衝。
“是,我知道這是你老子的墳。我從今天一早就悄悄來這裡等着你了。”老史的聲音裡也滿是怒意:“可你在這裡養棺材蟋,棺材蟋的毒從棺材裡滲透,讓周圍的土壤全部帶毒,生長在上面的植物也全部是毒,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嚴華冷笑了聲:“你毒頂多能毒死雞啊狗的,對人至多讓他們難過幾天。”
“嚴老闆,聽我一句,別養了。”老史嘆息了聲:“棺材蟋這種東西實在是太毒了,要是咬到人的話那就完了,而且我知道你在棺材裡還放了驢尿草和烏頭翠草,這兩種本來是解毒的植物,可被棺材裡強大的毒素一污染,成分立刻發生變化,反而成了劇毒植物,培養出來的棺材蟋厲害百倍,萬一咬到了人,再也沒有辦法救了,你在玩火!”
嚴華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老史,別擋着我路,我……啊呀!”
他慘呼一聲,低頭一看,竟是被一條蛇咬了一口。
這裡全是毒草,連只耗子也都沒有,可卻非常適合毒蛇生長。
一口被咬中了,嚴華面色慘白,這還了得?
老史也是面色一變,上去幫嚴華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把一顆藥丸塞進了嚴華嘴裡:“嚴老闆,那是土草蛇,毒性本來不大,但被這裡的土地養着就很難說了。我這粒藥能夠暫時保護你,但你趕快去醫院,晚了恐怕命都沒有了。”
嚴華知道其中利害,渾身發抖,冷汗直冒。想走,可又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那口棺材。
“嚴老闆,命重要還是棺材蟋重要?這都什麼時候了!”老史連連頓足。
兩者之間孰輕孰重嚴華還是知道的,再耽誤下去,只怕真的得死在這裡了。他唉聲嘆氣,一步三回頭的朝外走去,動作還不敢快了,一快,體內毒素也更快,只怕還沒有到醫院就完了。
他千辛萬苦,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一共養出了兩隻棺材蟋,結果一隻被個油葫蘆咬死了,第二隻更加厲害十倍,眼看可以出山了,自己卻又遭到了這樣一場災禍。
命,命啊!
老史目送着嚴華離開,嘆了口氣,一轉身,卻嚇得驚叫了一聲。
原來,在棺材那裡,一個年輕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人嚇人,嚇死人的,尤其在這大半夜的墳地裡。
“是你?”老史一下認了出來,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天用一隻油葫蘆接連打敗嚴華三隻厲害蟋蟀的艾小海!
“是我。”艾小海點了點棺材:“我一直都在跟蹤嚴華。老史,這裡面真的有棺材蟋?”
老史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棺材蟋,而且更加厲害,更加兇殘。被你打敗的那隻,是一隻公的棺材蟋,裡面的是一隻雌的。”
“雌的?”艾小海一怔,不是說雌蟲不會斗的嗎?
老史解釋了下,原來,棺材蟋隨着不斷進化,會出現一隻非常兇狠的雌蟲,並且成爲雄蟲的終身伴侶。只不過這種雌蟲出現的機率非常小,而且培養的時間也更長一些。但是一旦出現,其毒性和兇殘程度,遠遠超過雄蟲。
“再加上原本是清熱解**物的驢尿草和烏頭翠草的助紂爲虐,被它咬上一口後果不堪設想。”老史臉上帶着畏懼:“自從幾年前我知道有人在培養棺材蟋後,就一直在到處尋找,後來終於發現是嚴華在那搞的鬼。那以後,我始終都在監視着他。我發現最近他都呆在這裡,就知道一定被他養出了雌的棺材蟋。這個人人品雖然差,但在養蟋蟀方面真的是個天才。”
他說着拿出了一瓶藥水樣的東西:“棺材蟋這樣的禍害不能留着,小海,一會幫我把棺材打開一條縫隙,記得,縫隙千萬不能大。”
艾小海知道老史想要滅了棺材蟋了。他拿嚴華留下的工具撬開了棺釘,朝老史點了點頭。
老史面色凝重,打開了藥水的蓋子,頓時,一股非常刺鼻的氣味衝出。
棺材裡的蟋蟀似乎嗅到了什麼,更加尖利恐怖的聲音傳出。
“好了?”
“好了!”
艾小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的把棺材蓋推開了一條縫隙。
老史將藥水全部灌了進去,然後趕緊又合上了棺材蓋……
可怕無比的尖利叫聲在棺材裡不斷傳出,在夜裡是如此的讓人毛骨悚然。
“裡面怕有幾十只蟋蟀。”老史入如釋重負的嘆息一聲:“棺材裡的蟋蟀一代代的繁衍,它們的命運是吃掉同伴或者被同伴吃掉。幼蟲靠屍水爲生,雄蟲彼此爭鬥撕咬,只能活下來一隻。六次蛻皮成爲成蟲後,咬死父母,再與倖存下來的雌蟲交~配,如此反覆,二十年纔出一隻棺材蟋,何等殘暴?我判斷,這隻雌蟲先前產下的卵已經變成幼蟲,雌蟲會全部咬死,然後就可以正式出山了,這也是嚴華會選擇在今天夜裡來的原因。”
棺材裡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老史有些慶幸:“這批蟋蟀一死,起碼二十年之內不會再出現這種毒物了。”
艾小海忽然想起了一些什麼:“你在網上說過棺材蟋?”
老史沒有否認:“我孫女發現有人在求購驢尿草和烏頭翠草,我以猜就是要養棺材蟋用的,所以讓我孫女回了個帖子,勸阻一下。”
艾小海很是好奇,老史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和棺材蟋有關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追問,老史已經拍了下棺材蓋:“沒有聲音了,這一窩棺材蟋死絕了,嚴華二十年的辛苦算是白費了。”
說着,和艾小海合力推開了棺材。
裡面的一具屍體早已腐化,屍體上,散落着幾十只蟋蟀屍體,這場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而且一股股刺鼻的味道不斷衝進鼻子。
艾小海一邊捂着鼻子,一邊手指伸出,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隻蟋蟀問道:“這就是那隻雌的棺材蟋?”
“是,這就是,還好已經……”
一道黑色閃電猛的出現,接着那隻看起來已經死去的棺材蟋,卻忽然一口咬在了艾小海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