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斜掛勾落出一抹誘人的嫣紅,遠遠的望去,就像是情人的笑靨般可人。
遍野綠茵,如詩如畫,即便是靜靜的看着彷彿也能將所有的煩憂所冶煉般使人有了一種迴歸自然般的寧和感,順着古舊的河道,墨簡和譚立兩人迎着夕陽,踏着綠茵,隨着着西去的潺潺溪流信步而遊。
“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散過心了。”望着那張夕陽下倍顯堅毅的側臉,譚立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們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悠閒的走過了,即便是在他原諒了墨簡之後,卻依舊掩蓋不了他們之間的漸漸疏遠事實,不過此時譚立似乎又找回了那段曾經的寧靜時光。
“嗯。”墨簡淡淡的一笑,他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又看到了那個柔弱卻不是堅強的孩子。
“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吧。”
“你們是不是又惹上了什麼麻煩?”譚立儘量不去看墨簡的看着前方,裝作一臉平靜的表情問道。
“怎麼忽然這麼問?”
“就在前兩天李天鷹他們來找過我,他們的臉上都有很明顯的傷,而且他們也問了一些關於你以前的事。”
墨簡聞言苦苦一笑,他終於明白李天鷹爲什麼會知道他無處可去,想必這一切都是譚立告知他的。
墨簡看着強裝鎮靜卻在眼眸中吐露着些許不安的譚立,微微一笑,道:“你猜的沒錯,我們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
譚立聽完不禁緩緩的停下了腳步,他低着頭不知是何表情的說道:“校門口的那些人是不是……”
墨簡微微一怔,隨即也明白了譚立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二三十個社會青年在校門口徘徊幾天,在這被緊湊課程壓得喘不過氣的枯燥校園中,自然不能算是一件小事,所以譚立知道也不足爲奇。
“你想的沒錯,他們是來找我們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暫時不會有事。”
“暫時?”譚立聞言一震,他緩緩的擡起頭,面容靜的可怕的看着墨簡,“你爲什麼會惹上那些人,你不是說過以後不會有麻煩麼?”
墨簡苦苦一笑,他確實曾對譚立說過,他也並沒有打算再惹什麼麻煩,但是不找麻煩並不代表沒有麻煩,很多時候麻煩並不需要別人去找,而是服務到家的送貨上門。
譚立看着無言以對的墨簡,忽然加重語氣吼了出來,“你爲什麼不去找老師,不去找警察!”
墨簡重重的吐了口氣,柔聲說道:“如果找老師或者警察的話就能解決問題,我一定會去,但是事情卻並不是這麼簡單。”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
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譚立,墨簡不禁一怔,他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看到了那道毅然擋在他身前的瘦弱身影。
長久以來他一直都將譚立視爲自己的親人,用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他不受任何傷害,但是仔細想想,譚立豈非也是用同樣的心情在守護着他?
溫暖的掌心緩緩的落在了譚立瘦弱的肩膀,他露出一抹堪比夕陽般溫暖的笑容,柔聲說道:“相信我,我絕不會出事。”
譚立靜靜的看着墨簡,看着那一雙深邃的如同黑夜般的眸子,半響的掙扎中他靜靜的點了點頭,“我信。”
譚立並不是個柔弱的孩子,也不是個偏激的人,他之所以會如此扭曲或許也只不過是發自內心的在爲墨簡擔心,同時也爲自己的無力而感到深深的悔恨。
夜幕降臨,點點的繁星灑落一片銀色的光芒,躺於僻靜的綠茵叢中,仰頭望去,一時間不禁讓人生氣了一種遊離於現實和夢境間隙之中的朦朧感。
良久的沉思中,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向不遠處升起的微弱燈光的方向大步邁去。
微弱的燈光下,秀麗的容顏斜枕着手臂,伴隨着花草叢中傳來的清新空氣,還有一陣瑣碎至使人遐思的蟲鳴聲。
她不知想些什麼的就這樣癡癡的望着,在微涼的石桌上放着一本課外讀物和不知裝着什麼的白色袋子。
“你好。”
一道帶有一絲笑意的語聲將施雪從莫名的暇思中拉了回來,她迎面望去,便看到了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庭中的墨簡。
“啊……”一聲輕呼,施雪立刻伸直了原本懶洋洋的身體,她的臉上飛速的升起了一抹紅暈,忸怩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墨簡饒有興致的看着嬌羞盛花的施雪,淡淡一笑,道:“並沒有很久。”
墨簡靜靜的注視下,施雪只覺得心跳加速,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她甚至連看都不看去看那雙深邃的發亮的眸子。
無聲的靜寂中,彷彿連那瑣碎的蟲鳴都爲之隱去,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愈發沉重的心跳聲。這幾天她一直在等墨簡,然而墨簡卻不知爲何的並沒有再次出現,甚至都沒有取回他的衣物,這不禁讓她有了一種再也無法見到他的感覺,只要一想起再也無法見到他,施雪就會覺得有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楚。
“可以坐麼?”
“嗯。”施雪靜靜的點了點頭。
墨簡隨即便在施雪的對面坐了下來,看着低頭不語的施雪,他不禁淡淡一笑道:“今天天氣不錯。”
“對了。”施雪這才忽然想起了什麼般的擡起了頭,將桌上的白色袋子遞向墨簡,“你的衣服,我洗過了的。”
“謝謝。”墨簡緩緩的接過施雪手指的袋子,即便隔着一層厚厚的紙袋,也可以聞見裡面傳來的一陣清香,他不禁一笑說道:“你以後一定是一個好太太。”
“說什麼呢?”施雪的臉上不禁再次浮現出一抹紅霞,她扭着手指輕咬着脣角,就像夜幕盛開的一朵蘭花般,散發出一種恬靜怡人的美。
墨簡癡癡的看着,不論看多久,不論看多少次,她的嬌羞總是有一種不勝涼風的柔弱,總是會讓他萌生一種去呵護她的強烈慾望。
寧靜可以是一種氣氛,也可以是一種心情,更可以是一段時間,但它同時也是一種至純質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