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行還在火熱的進行之中,拍賣的東西都是些秦浩看不上眼的古董,頗爲讓他意興闌珊。
閒來無事之下他走出閣樓,在外院裡遊蕩了起來,這雲龍閣佔地極廣,四面圍牆,小橋流水間蓮花盛開,頗爲詩情畫意。
“道總,你看仔細點,這可是用千年紫檀木所製造的琴,千年不朽單是這一點就價值不菲吧,這是我傳家之寶,祖上世世代代流傳至今,要不是我女兒性命垂危,急需錢救命我斷然不會拿過來拍賣的”琴舞軒雙眼盯着古琴,強烈的不捨在她眼中流轉。
這是她家傳之物,到了她這一代,斷然琴藝無法與古之聖賢人相提並論,但是也算是出類拔萃,這枯木龍吟琴,常年相伴於她,自然是萬分不捨。
名爲道總的是一位年輕的男人,他把枯木龍吟琴小心的拿在手中,淡淡的檀香不經意間涌進他的鼻子,他眼前一亮,這檀香淡而不濃,清晰脫俗,頗爲不凡,讓人聞之,心神舒坦。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這些年在雲龍拍賣行擔任鑑定師一職,很少有走眼的時候,無論做工多麼精細的贗品,都沒能逃過他的雙眼,這把琴在他眼中已然是價值不菲。
不過他接着說道。
“琴是好琴,價格方面我們自然會考慮,不過,你這琴本應是無價之寶,可惜的是琴身上的一塊血漬,完全破壞了琴的美感,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塊血漬是剛剛粘上去的吧?”道總不無可惜的說道,這件古琴在他眼中絕對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奇珍,根本無法用金錢來形容,宛如流水的琴身,是上天最美的雕刻物,只是琴身之上那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漬實在是讓人心生寒氣,不免破壞了古琴的氣質。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琴舞軒落寞的說道,這塊血漬,成爲了這把古琴的唯一污點,而古琴上的血跡從她母親傳給她的時候便一直存在。
當初,她好奇的問母親,這古琴上爲何會有血漬,她母親沒有告訴她,只是,說了一句至今讓她琢磨不透的話。
“天之泣,猶可憐,人之殤,斷腸時”
最後母親鬱鬱寡歡,離世而去,在她去世以後,琴舞軒便成爲枯木龍吟琴的傳人,從母親的遺物中,她也發現一本和古琴相得益彰的琴譜,名爲《龍鳳雙絕》。
琴舞軒嘗試彈奏此曲,雖到如今得心應手,但是都是沒能領悟其中的奧秘,讓她百思不得其解,這《龍鳳雙絕》精妙之所在。
“呵呵,你真會開玩笑”道總自然是不信的,這血漬如此清晰,怎麼可能不是最近才沾染上去的?
“你出個價吧?”琴舞軒開山見山的說道,雙手接過木琴,抱在懷中,不願分離。
“嗡”她伸手在琴絃上輕輕劃過,頓時天地間響起動人的音旋,如天籟之音,久聚而不散,渾然天成,天上的雲霧似乎被她的琴聲牽引,雲捲雲舒,蜂擁而聚。
她不知覺的彈起了《龍鳳雙絕》,嘴中也哼起詞調:“憶往昔,鳳隨龍影潛無痕,踏雪青山,鳳鳴龍吟,且如故。。。”
古琴之上,似盤桓龍鳳之身,鳳逐龍,龍嘻鳳,從古至今,未曾變過。
秦浩一聽之下被琴聲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他的雙眼似乎可以看到琴聲幻化出來的異象,內心的悸動如同翻江倒海,琴聲竟可能攪動他體內的元氣出現騷動、
“這是何琴?”他不禁開口冒昧的問道。
”
琴舞軒看了一眼這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平淡的說道:“枯木龍吟琴”
道總聞聲也不禁露出癡迷之色,一曲結束,還久久不能平靜,這琴聲竟然能帶動人的情緒,讓他的思緒不自覺的沉寂其中,當然他是生意人,自然懂的如何拿捏分寸:“五百萬,如何?”
“五百萬?你怎麼不去吃屎,這麼好的古琴。我出一個億”秦浩從中擦嘴,雖然他目前還沒有那麼多錢,但是剛從琴舞軒的話語中得知,此人賣琴的原因皆是因爲救人,或許他可以從這方面入手,這世界上凡人的病還有他治不了的嗎?
再說,他很欣賞琴舞軒的琴藝,聞聲之下如曠古絕世,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前世的他本來就喜歡這種自然,和諧,穿透人心的天地之音。
“一,一億?”琴舞軒大吃一驚,結巴的說道,看來人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也便信了半分。
道總看白癡一樣看着秦浩,暗道此人的無知,這古琴雖然值錢,但是已然有了瑕疵,對於一件古董而言,一旦美中不足,但便是廢品,再珍貴,也無用。
“如果你嫌少,我還可以再加”秦浩開口說道,絲毫沒有把錢放在眼中。
琴舞軒知道能來這裡的人都是大富大貴之人,這些錢對於她來說可能是天文數字,但是在這些人眼中卻如同九牛一毛,一想到,小悠的醫療費有着落了,幾天未見笑容的臉上也霧靄盡褪,露出開心之意。
“不,不,夠了,只是希望你能善待這古琴”琴舞軒輕柔的遞過古琴。
秦浩並沒有接,而是說道:“剛聽說你女兒病了?”
這琴舞軒看上去僅是雙十年華,這麼年輕就有女兒了,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是啊,我賣這古琴就是爲了給女兒籌齊醫療費”
“不如這樣,我是醫生,我給你看看女兒的病如何?其實,我身上並沒有那麼多錢,但是這天下還沒有我治不好的病”秦浩自信的說道。
道總在邊上冷眼相看,聽到這秦浩沒有錢還裝大尾巴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tm的哪來的窮鬼敢虎口奪食:“呵,沒錢就別裝大頭了,琴舞軒,剛纔五百萬我都覺的自己虧了,現在三百萬,如果賣,我們馬上交易,如果不賣,那就算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現在這社會騙子橫行,什麼病都能治?呵呵,鬼話連篇”
“這位先生,清你不要開玩笑了”琴舞軒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原來只是空歡喜一場,有些失望。
三百萬,雖然也不少,但是她女兒的病,恐怕這三百萬還不夠,她不由得着急萬分。
“坐井觀天,殊不知這天下能人異士多不勝數,如果你相信我,帶我去看看你女兒的病手下見真章,自然會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口吐狂言,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秦浩說道。
琴舞軒沉默了,她在做選擇,看到秦浩自信的神色,心裡便有些動搖,咬了咬牙說道:“我信”
說出這句話,她便全身一輕,似乎放下了背了很久的包袱。
“我救你女兒可以,這枯木龍吟琴不要也可以,但是有個條件”秦浩說道。
琴舞軒吃驚了,這人不要枯木龍吟琴,他要什麼?難道是自己的身體?她長的確實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而且還有江南女子獨有的小家碧玉氣質,婉約間帶着些許古典之氣。
這些年追求她的人也如同過江之鯽,多不勝數,但是都被他婉言的拒絕了。
“我不是那種人”琴舞軒生氣的說道。
“你誤會了,我其實也不是那種人”秦浩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那種人。
“那你說的條件?”
“嶽鳳茶樓,你應該聽過吧?”秦浩問道,暗想這個茶樓在中海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曾經風靡一時。
“聽說過,和這有什麼關係呢?”琴舞軒疑惑道,她前幾年也去過。
“這嶽鳳茶樓是我產業,不過這些年疏於打理,一直空置着,剛纔聽聞你彈奏的琴聲,頓時驚爲天人,想邀你來做這嶽鳳茶樓的琴師如何?”秦浩說明自己的來意。
好歹這嶽鳳茶樓是他的產業,那麼一處清幽雅緻之地豈能荒廢於此,他決定好好改成一番,自己沒事了也可以去聽聽琴舞軒的琴聲,何樂而不爲呢?
她不過只是大三的學生,又是孤兒,唯一相依爲命的姐姐也在三年前鳥無音訊,留下一個乖巧可人尚在襁褓的女兒無人照顧,她便當起了母親這個角色,這些年,日子過的緊緊巴巴的,靠着一些母親的遺產,也終究足夠繳了學費和育養小悠之用。
她也做過一些兼職,但是爲人比較傳統,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這時,聽到秦浩告訴她,要給她一份工作,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還是說道:“只要你能救好小悠,我當琴師又何方。”
“好,就這麼說定了,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醫院看看吧”秦浩說道。
琴舞軒點了點頭,她也很着急小悠的病。
“等一下,這古琴明顯是我先看上的,而且你也已經答案賣給我,怎麼能出爾反爾呢?看清楚點,這裡是雲龍”道總出手橫在他們倆身前,阻擾他們的離去。
“你這人有病吧?她什麼時候說把古琴賣給你了?你耳朵有問題就去醫院檢查檢查,雲龍很厲害嗎?我秦浩彈指間,便能灰飛煙滅。”秦浩自然不會對他客氣的,大言不慚的說道。
“你,你”道總身爲雲龍閣的一員,平日見到他的人都畢恭畢敬的,眼前這人沒把他放在眼中就算了,還根本沒把雲龍閣放在眼中,這他還能忍?
“你什麼你啊,你耳邊出問題了,嘴巴也不行了?”秦浩同情的說道,絲毫沒有理會正氣極的道總,帶着琴舞軒離開雲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