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明和董大明白、宋波回到西寧辦的時候,明亮的燈光將走廊照如白晝,佟明正靠在辦公室的門前,指揮後勤老曹等幾人將天棚上若如螢火的小燈泡換成拳頭大小的“巨型”LED節能燈。
“許總、董主任、宋助理你們回來了。”佟明見紅痣小領導走進來,立刻迎了過去,臉上露着笑,不自覺地向天棚瞅幾眼。“老曹剩下的幾個由你負責,全都給它換了。許總,請到辦公室坐,吃飯沒?”
“哦!好亮啊。”紅痣帥哥停下腳步,擡頭望着刺眼的燈光。“佟經理,大晚上的怎麼想起換燈泡了?我們吃過了,你呢?劉傑回來了嗎?”他向經理室瞟了一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佟明辦公室門玻璃上多了經理辦公室幾個字。“不錯,這樣就正規了。”
佟明一臉喜悅地看着經理辦公室幾個字,推開門。“許總請進,董主任,宋助理都進來坐。”他拉過自己的椅子讓許子明坐下。“劉傑回來了,在房間裡休息。據他說,三個小時前他在儲物間讓人搶了。當時,走廊裡特別黑,我聽到動靜過去地時候,他躺在地上已經昏迷了。”他到了三杯水遞了過來。
“哦!佟經理西寧辦還真來壞人了?難怪有人偷聽我們說話,看來我的眼睛沒花,那個黑影的確是人而不是像董大哥說的是隻貓。”宋波接過水杯,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眼睛看着董大明白。“我說我沒看錯吧,你偏說是貓。佟明,劉傑什麼東西讓人搶了?”
“他說手機讓人搶了,我親眼看到他的手機就是從他上衣兜裡掏出來地,那種舊手機扔在街上都沒人撿,誰會來搶?爲了這破手機坐牢真不值得,沒有那麼笨的劫匪。”佟明晃着腦袋,拿起暖水瓶給宋波到水。“董主任,你和劉傑在一起,他是不是有什麼病,我發現他躺在儲物間地上的時候,嘴裡有無色的液體吐出。”
“沒有,這小子的身體比驢都好,可有勁了,別看他瘦,什麼毛病都沒有。在西寧辦也不可能讓人搶劫啊,誰會這麼大膽子,還跑到家門口來搶,不是有病就是胡說八道。”董大明白放下水杯,拍了下宋波的肩膀。“兄弟,我真地看見了那就是隻貓,絕對不是人。”
“算了,別管他是人還是貓,只要劉傑沒事兒就好。天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佟明你也早點休息,這回應當沒什麼事兒。”紅痣帥哥放下水杯,拉開椅子向休息室走去。
長脖蜷縮在牀上,閉着眼睛,將被蒙在頭上,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睡,肚子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他餓得有些難受,可是就是沒有一點食慾,每想到嘴邊的無色液體和竄出耗子及髒了吧唧的墊子,胃裡一絞就想吐,似懷孕的女人。“靠!是誰他媽的在害我?我在西寧也沒有仇人啊。”他一躍坐了起來,將身上的被踹到了一邊,抓起枕邊的煙叨在嘴裡,顫抖着雙手拿起打火機。腦海中不斷出現竄出來的老鼠,開啓的洗手液瓶,斑斑血跡的墊子和自己胳膊肘兒上的無色東西。“哇——”
“劉兒,你怎麼了?”董大明白伸手拉休息室的門,正好與奪門而出的長脖撞了個滿懷。“這小子捂着嘴,尥蹶子跑,讓狗攆了?還是吃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了?”
許子明望着劉傑跑進衛生間,嘴角勾起一絲淡笑。“劉兒是不是被嚇到了?在西寧辦也能讓人搶了?那他是什麼時候回來地呢?”他脫去上衣跳上了牀,拿起手機與思琪聊起天。
“許總,主任、波哥你們回來了?”劉傑小臉慘白,嘴巴往下滴着水,推開門走了進來,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着有說有笑的三位領導。
“劉兒,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聽佟經理說,你暈倒了,身體不舒服還是病了?”董福貴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長脖的對面。“你下午去哪了?我和許總、宋助理找你半天,等你一起去吃飯。晚飯吃了沒有?”他拎起爐子上的水壺到了一碗。
劉傑呲牙強露出笑臉,將椅子向爐子前拉了拉道:“主任,下午我去找二個騙子了,順便又逛了逛街,回來的時候你們都出去了,經過儲物間門口我還讓人偷襲了,一個黑乎乎的墊子將我砸暈了,嘴裡不知被抹了什麼東西,是無色透明的液體。我覺得我的嘴巴應當是流血地可不知怎麼回事兒,嘴裡一點血都沒看到。相反,那隻破墊子上到有血跡,不知是什麼人想害我。”他一捂嘴,又想吐。
宋波脫去外套,拿起水杯到了一碗水遞給長脖。“我就說有人再偷聽我們說話,下午的時候,我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個人不是什麼貓,都怪當時走廊裡的燈壞了。否則,那小子決跑不出我的眼睛。劉兒,你是在儲物間被人‘暗算’的嗎?我看到地那個人影也好像跑進了儲物間。放心,如果他下次還敢出現,我非抓到他不可。到底看看他是個什麼人,爲什麼偷聽咱哥們說話?是誰派他來地,我一定要弄清楚。”
“沒錯!波哥說地對,我們來西寧才幾天,就有人跟蹤我們,有人偷聽我們說話,他這麼對我們哥們感興趣,我們一定要搞高警惕,儘快抓住他,我一定要看看他到底是誰。”許子明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烏黑的眸子瞟了一下坐在椅子上,頭低着在乾嘔的長脖。“劉兒,你吃晚飯沒?我這裡有肉夾饃你嚐嚐。”隨手將一個塑料口袋遞了過來。“等你半天,也不見你回來,改天再一起喝羊雜碎湯。”他沒有接宋波的話,爲的就是讓這件事演得真實,讓劉傑看不出破綻,也只有在宋波和董大明白完全不瞭解情況下,他們才能做到自然無蓄意雕琢的真實。
“謝謝許總,我不吃了,一點胃口都沒有。”長脖如坐鍼氈,拿起水杯慢慢夾了一口,臉有些發紅,不敢直視每張面孔,心嘭嘭劇烈地跳着而且特虛,有做賊的感覺,他開始懷疑起來。“難道是紅痣小領導、主任、宋波看出什麼了?還是在敲山震虎?或者是在詐我?還是跟我玩煙泡鬼吹燈,故意引我上勾,騙我的實話?不然,他們會對我這麼好,又遞水又送飯的。也不像,如果他們知道是我在偷聽他們說話,對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難道,真的還有一個人在‘監視’他們?要是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監視’的可就不會是他們三人啦,還包括我在其中。否則,我是被誰打暈的呢?”他擡起頭,看着三張一切如常的臉。
“吃吧,放在爐上烤烤一定特香。不吃飯可不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地慌。來,我陪你吃幾個。”董大明白從塑料袋中掏出幾個肉夾饃,嘴在爐蓋上吹了吹,將好吃的美味放下烤。“劉兒,別總想你被打暈地事兒,或許是走廊黑你沒注意,讓貓給撲了一下,給你嚇到了。我是親眼看到有一個大貓從眼前竄過,許總也看到了。至於宋助理說的也不能排除,可惜當時這事兒發生時我們不在一起,否則我們聯手管他是人是貓一起抓了。”他笑呵呵地看着劉傑,翻着爐蓋上烤出香味的肉夾饃。
“哦!真是太香了。明白哥,給我來一個。波哥,劉兒,我們一邊吃一邊開個會兒。”紅痣帥哥從牀上跳了下來,拿起一個烤地冒油的肉夾饃咬了一口。“太棒了,大家趁熱吃。”他擠了下宋波,兩個人同坐在一把椅子上。“我們四個人來西寧也有幾天了,兩個騙子到目前爲止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在找三天,還沒有消息立刻迴天津。從明天起,董主任、劉傑你們倆爲一組,我和宋波爲一組分頭去找張宗傑和祁連友,就三天時間,找到最好,實在找不到也沒辦法。馬上年底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兒呢。這次來西寧,有些對不起大家,沒出去玩。”
“哦!子明看你說的,我們這次來西寧主要目的就是找兩個騙子,抓不到張宗傑和祁連友我們也沒心情去玩。行,我聽你的安排,明天早上吃過早飯就和劉兒去找,多跑幾個地方,天不黑我們不回來。你還有什麼要求,我們豁出去了。”董福貴將一隻烤好的肉夾饃夾給長脖。“老弟多吃點,這三天的任務可不輕啊。”
劉傑聞到那肉夾饃的味道,嗓子眼一緊還是有種難以控制想吐的衝動,他晃了下頭道:“主任,你吃吧,我胃不舒服,空空在說。”還不錯他居然沒有吐出來。“許總,我們在西寧還有三天時間,要是兩個騙子在第四天出現怎麼辦?”他依然希望能再多呆幾天,起碼林梅芝那邊與紅痣小領導關於房地產公司的事兒還沒有個結果,這事兒沒有結果,他想了解、收集的證據也就沒結果,最重要地是林總肚裡的孩子是怎麼處理的他要搞清楚。
“不找了,即使他們第四天出現我們也不等了,後續工作交給佟明處理。我想,事情沒有那麼巧,我們剛一走張宗傑和祁連友就會立馬跳出來,他兩個老小子難道是在監視我們不成?”許子明同樣如坐鍼氈,一種無形的壓力向他襲來。“騙子連影都沒看到,房地產公司還是紙上談兵,連個結果都沒有,也不會有了。現在,林姐的精力不在這上,而是在她父母身上,在她肚裡的孩子身上。我不能在等了,時間長了事兒一樣沒辦成,再整出一大堆緋聞可就太糟糕了。劉傑這小子,眼珠亂轉,一句實話沒有,到現在也不承認波哥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他。”
“怎麼劉兒,你還有別的想法?”宋波沒有去拿肉夾饃而是喝着碗裡的水。他看了一眼小領導又瞅了眼如咽藥般啃着肉夾饃的長脖。“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對,我差點忘了,你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兩個邯鄲人,他們有兩個騙子的消息嗎?我一直沒聽你說起過。”
“哦,宋助理要不是你問這件事兒,我還正想向你和許總、主任彙報呢。我下午給那兩個邯鄲人打電話了,他們不在西寧,去定西了,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劉傑放下那狗啃似的食物,拿起水杯喝了起來,臉上的顏色紅潤起來。
“定西!是甘肅定西嗎?他們去那裡幹什麼?難道二個騙子去定西了?他們說爲什麼去定西嗎?”紅痣帥哥抽出一支菸,在手裡捏着。“劉傑,你還了解什麼情況都說出來。”那帥氣而深邃的目光落在長脖的臉上。
“那到沒說,只是說他們現在在定西。”劉傑撓了下腦袋,將一根方便筷子伸進了爐膛裡,一道竄起地火舌向紅痣帥哥伸來。“許總,你說那兩個邯鄲人會不會有兩個騙子的消息不告訴我們,自己處理他們。”
許子明接過長脖那根燃燒的方便筷子,將煙點燃吸了一口,頭似搖非搖地晃了下。“應當不會,找騙子的人越多越好或許那兩個邯鄲人有別的事兒去了定西。我們計劃不變,西寧就呆三天,全力以赴找張宗傑和祁連友。如果找不到他們算他老小子運氣好,找到了就要將3900萬的貨款給‘小爺’吐出來,我們千里迢迢也沒算白來西寧一回。”他狠狠地將那根冒着黑煙的方便筷子塞進火紅的爐膛,臉上冷地像結了冰。“不讓我安生的人,我也決不能讓他好過,大家早點休息吧。”
長脖做了一夜的惡夢,朦朧中總有一個黑影向他扔東西,幾隻體形碩大的老鼠將他按倒在地,伸出尖尖的嘴巴,在他細皮嫩肉的臉上一陣狂咬,嘴裡的哈喇子流在他的嘴邊,那顏色與他在儲物間看到的洗手液一樣。“你要盯住許子明,現在是緊要關頭,你小子拿到他和林梅芝在孩子問題上的最後一份證據,我就不信搬不倒他。劉哥,你好好幹,有我在,你吃不了虧。你做地非常好,再努努力,我們即將大功告成。哈哈——”唐豆的一張扭曲的笑臉和陰險的笑聲兒,讓他啊地一聲從夢中驚醒。
“劉傑,你怎麼回事兒?”牀下傳來董大明白憤怒的叫聲兒,隨之漆黑一團的休息室又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