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經理辦的窗臺上,郝寧將兩條腿伸在窗外,左右搖擺,被風吹亂的頭髮擋在眼前,淚水沾在清瘦的臉上,一聲聲沙啞的哭泣,讓人倍感淒涼與恐慌。臃腫的身體不時向窗外探去,嚇得趙曉燕、唐思琪直閉眼睛,頭髮根發炸。李科急得直搓屁股,象午後的狼在走廊裡走來走去。
“女兒,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兒啊。聽媽話進去,有話慢慢說。唐豆,你個天殺的,還不給我滾出來。我閨女萬一有什麼不測,我非他媽的宰了你不可。我的姑娘啊,你的命咋就那麼苦呢?嗚嗚——”樓下傳來郝寧媽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怒罵聲。
許子明看了一眼坐在窗臺上的郝寧沒有說話,他示意大家站在經理辦門外,別驚擾情緒波動的郝寧,更不要說話。“唐總、小趙你們下樓勸勸郝寧的父母,讓他們別說刺激姓的言語。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李主任,你去打電話報警通知消防隊,讓他們幹快來救人。趙姐,你那裡都別去,就在這裡看着小郝。三樓走廊除了趙姐,不準留人,誰都不許上來,其他同事跟我來。”他快速跑進值班室,抱起牀上的被就往外跑。“大家分頭找一下,能救人的東西全部拿來。”
“寧寧,你就回屋裡去吧,聽媽的話。我的天啊,姓唐的人都死那去了,就眼睜睜看着我女兒跳樓嗎?你們還有人姓嗎?你們還是人嗎?——”郝寧媽坐在女兒的窗下,拍着大腿,晃着頭,嚎啕大哭,邊哭邊罵,手漫無目標指着。“還有你,就不能上去把姑娘勸下來,找找那個沒長心的唐豆。他根本就沒去西寧,一直在天津,就是不見我們姑娘,不接寧寧的電話。找到他,一定找到他,我非他媽的扒了他的皮不可。別在這裡嘆氣了,有個屁用?平時的能耐都哪去了?”
唐思琪非常怵頭看了一眼郝寧父母,快步跑了過來,蹲在撕扯前心衣服寧寧媽身邊。“阿姨您別哭了,起來,別坐在地上,我扶您一下。”
“不用,你們姓唐的沒有一塊好餅。嘿嘿——姑娘,唐豆明明沒去西寧你爲什麼要騙我們?你們什麼意思?是不是我家寧寧讓唐豆這個流氓糟蹋夠了,他就不管了,想一走了事兒?告訴你,沒門。郝寧好欺負,她媽、她爸不是好惹的。你告訴我,那個小兔崽子在什麼地方?”郝寧媽一把攥住唐思琪的手,淚水落在漂亮女老總的手上。
“您別激動,有話跟我們唐總好好說,我們儘可能幫助你們。誰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請您剋制一下。”小趙愣頭愣腦地來了幾句,她想幫女老闆擺脫這個坐在地上撒潑的女人。
“滾一邊去,現在不是你拍馬屁的時候,我女兒的命都要沒了。你還讓我剋制一下,放你孃的狗臭屁。告訴你小妖精,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快滾。老孃今天誰都不信,誰都不認,如果話糙也講說不起了,我閨女沒了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郝寧媽向小趙呸了一口,繼續嚎啕。
“不會的,阿姨你放心,我現在就找唐豆,一定讓他給你和寧寧一個交待。只是你不能這麼激動,郝寧心裡很難受,別在刺激她了。那樣,寧寧真的會出現意外。您站起來和叔叔休息一下。飛兒、劉傑去拿椅子。”唐思琪用力將坐在地上的郝寧媽攙起來,拉了一下眉頭緊索的小趙。“跟我來。”
許子明將一牀牀棉被稍稍鋪在郝寧的窗下,厚厚的落得很高,又找來幾個大牀單系在一起,讓孟凱、杜青林等人扯着,在消防隊沒來之前做應急之需,以防萬一。他擡頭看着郝寧,希望通過她的眼神運用意識控制力讓她回去,起碼將兩條腿收回去,這樣就可以減輕她墜樓的危險。可是隻聽到哭聲和看到她那深深低着的頭,那張臉已被風吹亂的頭髮全部遮住。“這可怎麼辦啊?哦,董大哥,你在這裡盯着,我去找唐豆。”紅痣帥哥拉過董福貴,交待幾句,跑到思琪身邊。“唐豆的電話通了嗎?”
“沒有,豆豆的電話關機了。聯繫不到,家也沒有,怎麼辦啊子明?”唐思琪反覆按着手機,眼睛盯着樓上的郝寧。“哎呀,她站起來了。”她的一聲驚叫,讓所有人的目光歘的一下投向正慢慢從三樓窗口站起來的郝寧。
郝寧扶着塑鋼窗甩了一下臉上的頭髮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嘴角掛着笑,眼睛直直望着前方,隆起的肚子,在陽光的折射下更顯凸出。那是一個即將孕育新生命母親的驕傲,她環視着樓下那張張焦急的面孔。望着父母悲觀失望的眼神,嘎嘎大笑起來。“你們誰都別過來,只要你們敢再往前邁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她的身體向前傾一下,坐在椅子上的母親啊的一聲滑在了地上,頓時失去了知覺。
“豆豆你在哪啊?”郝寧望着樓下的人羣在聲嘶力竭的喊着,她的手緊緊拉着窗戶,一雙淚眼注視着正在給媽媽按人中的父親。“唐豆,你在哪啊?我快要堅持不住了,難到你就不能見我一面嗎?”她想起幾天來的經歷,期待與心愛的男人攜手並肩走進婚姻的殿堂。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盼望,幾翻期許男友能早點從西寧飛回自己身邊,實現他的諾言與自己結婚。一個個愛情熱線傳向愛人那邊,可是過了幾天,唐豆連電話都不接,再掛已經關機。要不是從孟凱那裡打聽到林梅芝的電話,她還矇在鼓裡,唐豆根本沒去西寧。自己再一次被騙了,望着父母憤怒的目光,她以無法面對眼前的事實,憔悴的心靈已徹底崩潰。“今天就要做個了斷,或者天堂或者地獄!”她向慢慢靠近窗下的警察、消防官兵揮下手,嘎嘎笑起來,精神已經失控。
“思琪,這樣真的不行。郝寧在窗臺上時間站的太長了,非掉下來不可,她可是一個準媽媽,身子那麼重,一定會出危險的,唐豆的電話還沒打通嗎?”許子明眼裡泛起藍光,眉間那顆紅痣越來越紅,一股七彩炫光慢慢升起。
“沒有,該死的唐豆,現在就是找不到人,電話還關機了。這可怎麼辦啊?要是找不到他,郝寧我勸不動啊,非鬧出人命不可。子明,你快想想辦法啊。那可是兩條命啊?”唐思琪由於緊張,拉着男友的手已經冰涼。
“沒事兒,我去找唐豆,一定把他找回來。你們現在就是想辦法,讓郝寧安靜下來,不讓她在衝動,提什麼條件都答應。另外,快通知唐豆的父母來。”許子明與思琪說幾句話後,跑到郝寧的窗下,揚起頭,望着痛哭流涕的美女。“寧寧,聽子明哥話。你先慢慢坐下來,別站着時間長了,你累了。哥有話跟你說,你想豆豆嗎?他從西寧回來了,我這就去接他。”
“子明哥,你別騙我了,唐豆沒有去西寧,你找不到他。”郝寧激動的情緒好了許多,她望着許子明,眼裡滿是痛苦與委曲。
“寧寧,子明哥什麼時候騙過你。我一定給你把豆豆找回來,讓他跪在你的窗下向你承認錯誤。你怎麼收拾他都行,誰讓他欺負你了。但,我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坐下來,將腿放進屋子裡,讓趙姐給你倒杯水喝好嗎?你聽哥話。”紅痣帥哥儘量尋找郝寧的目光,想運用意識控制力,可惜離的太遠,小美女的頭望向天空,自己無法做到。
“子明哥,你真的不騙我?你真的能找回豆豆?”郝寧直立的身體慢慢坐了下來,一條腿伸進屋內。“你們誰也不許動,我等子明哥回來。你們誰在敢動一下,我還是會跳下去的。”
“寧寧,子明哥謝謝你,你就等我回來吧。大家千萬別動,否則,前功盡棄。我馬上就回來,警察同志你的車我能用一下嗎?”許子明轉身跑到一輛警車前。
“快上車,你想去哪?我們走。”警車閃着警燈,鳴着警笛衝出唐氏機關大院,飛一樣的駛進許子明家的樓門口,紅痣帥哥跳下車,向周圍掃了一眼,發現二少的那輛黑色本田還停在原處。他幾步跨上五樓,打開家門,大聲叫着。“唐豆,快跟我走,出事了。”可是室內沒有任何聲音,他跑進廚房、衛生間全無唐豆的蹤影。“怪了,這小子去哪了?電話怎麼還能關機?唐豆你在哪裡,唐豆——”他一邊鎖門一邊叫,身體無力的下樓梯。“唐豆,你快回來,出事了。”
唐豆此時正躺在三樓湯姆的牀上,兩個人正赤身[***]地進行肉搏。他被湯姆緊緊的壓在身下,一隻手在撫摸他的身體,一張嘴在親吻他的臉。“親愛的唐豆,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你怎麼可能逃出肖老闆和我的手心?我是真心喜歡你,做我的BF好嗎?反正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在一起鬼混了,我看你也很喜歡這項遊戲,到不如我們有時間就在一起玩玩。只要你聽我的,我就不告訴肖逸龍你讓我抓到了,他也不會來收拾你。好好想想,不許跟樓上的許子明說,小心我做了你。”
“哦!湯姆,你怎麼會來這裡?知道我住在子明哥家嗎?你和肖逸龍到底想把我怎樣?做你的BF可以,讓你折磨一次後,我也喜歡上你了。可能現在我也是個GAY吧,只要你能滿足我,我同意。但,有一條,你必須聽我的,讓我們一起合作收拾肖逸龍。否則,沒門。”唐豆將湯姆摟在胸前,嘴裡的話一半真一半假,他在想着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上午許子明上班後,二少坐在電腦前玩電腦,惱人的電話也隨之而來,他掏出手機瞅了一眼,見是郝寧的便關了手機。他不是不想接,而是不知接了該說些什麼。父母都不同意這樁婚事,他自己無法跟女友說些什麼,逃避是最好的選擇。他一直玩到了9點半多鍾,想出去逛逛。沒想到走到三樓,正準備下樓,身後的門突然開了,一個人將他捂着嘴拖進屋子。那個棕色頭髮,黃眼睛的男人反鎖上門,二少才認出來。
“行,唐豆。你要答應我,我就聽你的。哥們可提醒你一句,千萬別唬我,我不笨也不傻,你要敢玩我。我立即將你送到天逸龍酒店,讓肖老闆關照你,不知你能不能吃的消?”湯姆拍着二少的屁股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如果,你能將許子明介紹給哥們,他像你一樣躺在哥哥的懷裡,我會有重謝的。”
“嗯。你們不是認識嗎?子明哥一直說你仗義,幫他抓過賊。怎麼還讓我介紹你們認識,他管你叫什麼‘峰’哥,這是怎麼回事兒?難到你在騙他?”二少突然聽到警車的鳴叫聲兒,又聽見許子明在喊他。“不好,子明哥回來了,他在找我,好象出事了。我們有時間再玩吧。”唐豆推開身上的湯姆慌亂地穿着衣服。
湯姆也拿起身邊的衣服穿上,他有些心虛,特別是聽到警車的鳴叫聲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心裡跳得很厲害。他拉了一下唐豆,威脅地說:“見到許子明,不許胡說。就說我們在樓下遇到了,聽說我是許子明的‘峰’哥,上我家來坐坐,聊聊天。”
“嗯,放心。湯姆哥,只要你不胡說八道,我嘴只定嚴得很。”二少點了一下頭,打開門,喊了一聲。“子明哥,我在這呢。”
許子明下了三樓,忽聽身後傳來唐豆的聲音,他快步跑上樓,看到二少正站在韓峰門口向他招手,臉上帶着笑。“哥,怎麼了?出什麼事兒,讓你急成這樣?”
“唐豆,你怎麼會在這裡?”許子明覺得二少的笑很不自然,眼睛也不敢直視他,特別是唐豆穿的衣服,好象是由於着急,有幾個鈕釦系錯了,臉上有輕輕的齒痕。“難道這小子大白天又犯老老病了?又找女孩兒胡搞了?”他越想越氣,特別是想到現在生死未卜的郝寧,上去就給二少一個嘴巴。“我問你,電話爲什麼關機?郝寧要跳樓你知道嗎?你姐和我們大家找你都找瘋了,知道嗎?你又在幹什麼?”
二少捂着發熱的嘴巴沒敢發作,他狠狠的夾了一眼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湯姆,低着頭說:“子明哥,我的手機沒電了,我懶得充。所以——寧寧沒事兒吧?”
“什麼沒事兒,快跟我走吧,要出人命了。峰哥,你今天休息?”許子明來不急多問,拉起二少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