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薛冰的日子裡生活變得毫無樂趣,不再有希望,等待林玉竹的是生活的殘酷。
搬道岔雖然十分勞神,可還算是個比較不錯的崗位,在那裡林玉竹體會到了車間工人的辛苦。與他一起工作的是一個試用期剛過的小夥子,還是經過高中畢業的,他對林玉竹還算客氣。每逢晚上交接班的另外兩人來了,他們聚在一起就會嬉笑取鬧,尋找什麼新聞或新鮮話題,林玉竹這個大本畢業生到這裡來與他們搬道岔這的確是一個新聞,他們自然沒有放過這個可供取笑的話題。他們有人甚至說,這麼簡單的工作用大學生來做,簡直是在浪費人才,是不是領導搞錯了?
林玉竹自然沒什麼可說的,即使他跟他們解釋了他是內調的,可他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有人甚至建議他買一條煙送到調度室那裡請他們把他調到統計科,似乎那樣纔不會埋沒了他。
林玉竹明白他們都是一羣心直口快的爽快漢子,遠比供應科裡的人單純多了,他一點都不計較,反而樂意和他們交談。
這裡的工作雖然並不算累,卻需要十分精心,與他一起值班的小夥子時常提醒他,他們兩人不可以同時打瞌睡,必須有一人在外面放哨。既要管好大小火車過來這一關卡,又要提防查崗的領導來查崗。
搬道岔的工作其實並不複雜,可是開始的時候林玉竹卻掌握不好,他即使能對供應上的困難應對自如,卻分不清大小火車來了應該搬哪個道岔。那個與他一起值班的小夥子爲此沒少給他‘上課’,教他大火車來了如何應對,小火車來了如何應對,甚至對他講曾經有人值班把兩個火車的順序弄反了,結果造成火車脫軌,最後用修理廠的吊車才把火車吊上去,他說這裡輕易不出事,可一出事就是大事故。
有兩次要不是他及時趕過來,改變鐵軌道岔的方向,真不敢想象後果有多嚴重,林玉竹冒了一身的冷汗。可是該發生的遲早要發生,那天夜裡小火車過來,林玉竹大概是太困了,硬是把軌道給搬反了,幸虧過來的只是小火車,發生的後果只是並軌,要是大火車說不定真得脫軌。直到叫來維修的師傅才把火車道修好。
林玉竹就是在搬道岔遇見孔儒的,此時這位‘患難與共’的哥們的打扮已是西裝革履,再瞧瞧林玉竹一身土裡土氣的車間工作服,面色也失去光澤,兩人的生活竟已徹底改變了兩個人。
看他那神氣的樣子,林玉竹本不想與他打招呼,可他心裡仍然對那車丟失的澳礦粉而內疚,便走上前,主動與他打招呼。
孔儒簡直一副傲慢的不可理喻樣子,瞧他那神態似乎他與林玉竹說話有點屈尊了,口氣十分冷傲。
“怎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這裡還適應嗎?”
“還行,孔儒,我很想知道我走後那車丟失的澳礦粉怎麼解決的?”
“哎,你都已不是供應科的人了,還想着那件事做什麼?即使貨都丟了,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真的很想知道那車貨怎麼解決的,求求你告訴我吧!”
“哼,你走那天魏處就開着車到一個鋼鐵廠查到了那輛車牌號碼,查出了是那輛車拉錯了貨,把咱們的貨拉到了那家鋼鐵廠,魏處又把那車貨給要出來了。這下你總可以安心的在這裡幹活了吧?”
“原來是拉錯了貨,一場誤會。”
林玉竹喃喃的道,那顆始終無法平靜的心這才平靜下來。爲什麼僅僅是一場誤會卻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還不明白人在職場,有的時候誤會只是一個藉口,一個人如果想在職場站的穩一些,光靠一腔熱血和一顆抱負的心是不夠的,還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努力。人際關係搞不好,最終難免還是要被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