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部長跟我約定的地點是一家比較普通的酒店,最多也就是三星級,不知道他是出於低調的心裡還是覺得我根本不陪他帶我去更高檔次的酒店。
我到了酒店之後就有人出來引着我上了樓上一個並不算大的包間。
包間裡已經早早的坐了一個人了,身材微胖,頭髮梳的蹭亮,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
毫無疑問,這就是那天去找木姑娘的那個高部長了。
而他的身後則站着一個身材健碩,臉上的輪廓分外鮮明的年輕男子,此時正一臉不善的看着我,眼神裡帶着滿滿的敵意,很明顯他就是那天跟高部長一起過去的那個保鏢。
很明顯他的城府要比高部長差得多,他的眼神已經暴露除了他的情緒,但是高部長卻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見我進來之後趕緊伸手示意我坐。
我微笑着衝他點了點頭,趕緊坐了下來。
其實我自己感覺我們兩個這麼做實在是虛僞到不能再虛僞了,就好像耗子和貓坐在一起的時候對彼此彬彬有禮一般,各懷鬼胎。
坐下之後,高部長沒有急着說話,而是失意手下的人替我倒了一杯酒,接着給他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沒有絲毫要跟我喝酒的意思,一直在笑眯眯的看着我。
過了半晌,他才衝我開口道:“陸兄弟,你是一個人來的?”
我看了他一眼,衝他點了點頭。
“哦,不錯,有膽識。”他邊說邊不住的點了點頭,接着開口道,“看到你面前的酒了沒?”
我低頭看了一眼宣的滿滿的酒杯,皺了皺眉頭,不知道他這是唱的哪出,不過還是擡起頭來衝他點了點頭。
他微微眯着眼笑了笑,接着開口道:“這杯酒今天你可能喝的下去,也可能喝不下去,倘若你能喝掉的話,那我們直接的事情恐怕也就一筆勾銷了,倘若你要是喝不下去的話,我們之間的事情也還是會一筆購銷。”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一臉溫和的看着我,過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道:“不過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就是前者你是安然無恙的離開,而後者,你恐怕要被別人擡着離開了。”
聽他說完之後我笑着衝他點了點頭,接着不緊不慢的衝他開口道:“爲了不麻煩那些擡我出去的人,所以我今天肯定會盡量把這杯酒喝掉的。”
高部長也笑眯眯的衝我點了點頭,接着開口道:“不過這件事恐怕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由我說了算。”
說完之後,他驀地將身子往後一靠,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衝我開口的道:“行了,你說的我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拿出來看看。”
我衝他微微笑了笑,接着將帶來的那份資料拿出來,給他遞過去。
他身邊的那個保鏢很有做狗腿子的潛質,沒等高部長開口,他就已經走過來將資料拿了過去,遞到了高部長的手中。
高部長結果資料後先是臉色不悅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纔開始慢慢的翻手中的資料。
隨着資料越翻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由一開始正常的神色頓時變得鐵青。
我則在一旁笑眯眯的觀察着他的神態,同時右手在桌子上不緊不慢的敲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高部長在將手中的資料全部翻完之後,臉色已經變得無比的難看,猛地將手中的資料摔在了桌子上,同時怒氣衝衝的看着我開口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資料?!”
“唉。”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接着緩緩的靠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同時緩緩的開口道:“高部長,不知道你再對我下手之前有沒有了解過我。”
說到這裡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他,見他沒有說話,便繼續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這個人呢,有一個興趣就是喜歡結交朋友,而且是各種各樣的朋友,我的朋友中呢,有些是身手出衆的特種兵,有些是街上乞討的乞丐,有些是政府裡的公職人員,當然,也有些,是能夠將小偷小摸練到一定極致的優秀人才,我這些朋友呢,都很講義氣,見我受人欺負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就幫我弄了點能讓我顯得不那麼被動的東西,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讓我從被動變爲主動呢,啊?高部長?”
聽我說到這裡之後,高部長的臉色已經氣得越發的通紅,因爲胖的原因他本來喘起氣來聲音就大,現在經過這麼一氣,喘氣的聲音分外的粗重,身子也劇烈的起伏着。
他身後的那個保鏢此時看起來比他的主子還要着急,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恨不得馬上吃了我的樣子。
我饒有興致的看着高部長,沒有急着開口,想率先等他發話。
他瞪了我一會兒之後,終於憋不住了,率先開口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永遠的留在這家酒店裡。”
我趕緊十分聽話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我信,十分的相信,但是,我更相信就算高部長你能那麼做,你也不會選擇那麼做,因爲……”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咧了咧嘴,開口道:“如果我今天無法安然無恙的走出這家酒店的話,我的朋友肯定會生氣的,我的朋友一生氣,就會亂說話,而我也相信,高部長剛纔看到的那份資料,恐怕就會出現在中央紀委監察部的辦公室中。”
高部長在聽到我這番話之後,臉色越發的陰沉,過了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不再跟他打太極,直接衝他認真的開口道:“高部長,現在這件事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想怎麼樣,我承認,你們家老爺子的過世我有一定的責任,但是我當時確實無心之舉,我並不知道當時徐神醫所要看的病人已經病重了,要不然我斷然不會求他回去的。”
我這番話說的義正詞嚴,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其實內心壓根就不是這麼個想法,反而十分的慶幸當時把徐道全叫了回去,要不然他在這個高部長父親身上一耽擱,之後再回去,那夏如畫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反正現在事情也已經過去了,不管我怎麼說,高部長他爹也不可能活過來了,所以索性就說點假話,哄得他心裡高興點。
等我說完這話之後,他的臉色卻是緩和了一些。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接着一副悽然的樣子開口道:“其實在知道高老爺子的事情之後,我內心也一直十分的內疚,一直都很自責,希望自己那天能有機會,去高老爺子的墳頭上上柱香,磕個頭,以慰他的在天之靈,還望高部長能夠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說完之後我十分難過的搖了搖頭,接着擡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高部長,輕聲道:“高部長,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們就不要再爲之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了,我們兩人本來就沒有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又何必這樣互相傷害下去呢,要是你家老爺子在天有靈的話,相信也不會願意我們這麼鬥下去,你說呢?”
說着我瞥了一眼桌上的資料,重新擡頭對高部長說道:“何況我今天帶着這份資料率先來找你,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還望高部長三思而後行。”
說完之後我就眯着眼看着他,同時也做好了準備,他如果要對我下手的話,我必須提早做好準備。
高部長沉着臉看了我半天,接着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往前一伸,衝我開口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