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眉頭鎖得更深了,眼睛看向遠處,說道:“我們原本是城南一帶的墨泉幫,後來遭到黃狗勢力的打擊,不得已才淪落到這裡。”
“原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墨泉幫幫主?”蒙驁閉着眼睛,張嘴說道:“想當初,墨泉幫戰事威猛,無人能敵,雄霸整個城南,竟會敗到黃狗手裡?”
“你怎麼知道?”老頭轉頭看向蒙驁,眼睛略過一絲驚訝。
“我曾在白眉派待過,或多或少有所瞭解。”蒙驁撓着頭皮說道。
“那長老,你能帶我們進入城南市區嗎?”竇戰龍神情嚴肅,雙手握拳,問道:“我們初來乍到,對城南不甚瞭解,需要您的幫忙。當然,如果滅掉黃狗,城南就是您的。”
老頭微微一笑,搖着腦袋,擺擺手說道:“我早已經沒那麼大的野心了。當年黃狗殺害我幫衆人,若能報仇,倒是一件好事。”
“那我們就趕緊上路吧。”竇戰龍迫不及待的說道,黃狗實力越強,貨物存放的風險就越大。
老頭點了點頭,突然,眼睛一亮,話鋒一轉,看着竇戰龍問道:“有件事情,我必須問清楚。”
“您說!”竇戰龍整理下衣服,擡起眼睛看着老頭:“是關於魔杖的事情嗎?”
老頭點點頭:“一直以來,除了我,無人能夠駕馭魔杖,而你,竟然能夠激發魔杖更大的威力?”
竇戰龍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擡起右臂,咧嘴一笑,說道:“因爲我和你一樣,右臂充滿神奇的力量,自然就能得到魔杖的力量。”
“這麼簡單?”老頭瞪大眼睛,一臉錯愕,半信半疑的說道。
當老頭再次擡頭的時候,竇戰龍等人已經背上行包,朝前走去。
“等我一下。”老頭回過神,小跑兩步,趕緊跟上,說道:“前面有條小河,是死亡林和城南的交界帶,過了河,就進入城南區了。”
果然,竇戰龍等人駐足在一條河前,蹲下上身,彎腰伸臂,想要洗手。
“住手!”老頭臉色一變,聲音嚴厲,說道:“河水有毒,千萬不能碰!”
竇戰龍往前微微挪動步子,腦袋一探,定睛一看,眉頭緊皺,問道:“這條河河水怎麼會是黑色的?”
他打量四處,除了樹林,沒有工廠,怎麼會存在污染呢?
‘“原先的時候,這條河叫做清水河,後來黃狗派人投毒,河水慢慢變黑,就成了黑水河。這片樹林也因此就成爲死亡林。”老頭眼眸深邃,娓娓道來。
“黃狗這是存心想置你們於死地啊!”鐵牛挺着胸脯,挑着眉毛說道。
“所以你們爲了生存,殺人喝血吃肉,對嗎?”唐白眼睛直視着老頭,臉色嚴肅。
“沒錯!我們只有活下來,才能報仇!”老頭雙目怒視,兩手攥拳,聲音憤恨道:“可惜只剩下老頭子我了。”
竇戰龍沿着岸邊,走出數米,低頭凝眸,觀察河水,打量四周,轉身問道:“ 河水存在劇毒,身體無法接觸,我們怎樣過河?”
老頭眼皮低垂,額頭皺紋加深,嘴脣緊抿,搖搖腦袋沒有說話。
“你倒是說話啊!”鐵牛眉頭一皺,臉色着急,伸手推了老頭一把,說道:“這不是你的地盤嗎?難道你不知道怎麼過河?”
“我要是早知道過河的辦法,早就帶人殺回城南了,還用憋屈在這片林子裡?!”老頭眼神一斜,嘴角一撇說道。
“戰龍,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過河?”唐白擡眼看向竇戰龍,輕聲問道。
竇戰龍嘆了一口氣,鼻孔呼出涼氣,眉頭皺的更緊了,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河水存在嚴重的化學原料,即便我們砍樹造船,勢必也會遭到腐蝕。”
“還有,你們看兩岸之間的距離,至少得有十米寬,依照我們的功力,根本就不可能跨過去。”
聽了竇戰龍這麼一分析,唐白和鐵牛紛紛皺起眉頭,面露難色。
“說的沒錯!”老頭開口說道:“當年我們也曾試過各種辦法造船,都遭到腐蝕,人船兩空了。”
蒙驁眼睛受傷,摸索着走到河邊,微微探身,聳着鼻子使勁聞。突然,他腦袋一歪,隨手撿起一跨石子扔進河裡,側着耳朵,仔細查聽。
“怎麼樣?有什麼辦法嗎?”竇戰龍湊上前來,彎身問道。
蒙驁眉毛一挑,鼻頭一動,嘴脣一張一合,說道:“這條河雖然寬,但並不深,對嗎?顏色雖黑,但並不渾濁,對嗎?石頭扔進去,水花並不明顯,對嗎?”
竇戰龍眼睛一亮,心頭一驚,一把抓住蒙驁的手臂,神情緊張說道:“你的意思是什麼?”
蒙驁猶豫半天,吱吱嗚嗚的開口說道:“我是有個辦法,不過不知道能不能行?”
“直說無妨!”竇戰龍語氣堅定,聲音清脆。
“撐杆跳。”蒙驁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撐杆跳?”鐵牛驚訝的瞪大眼睛,湊上前來說道:“你以爲咱們都是國家運動員呢!”
“你有多少把握?”竇戰龍臉色嚴肅,一本正經的問道。
“至少六成!”蒙驁篤定的說道:“不管是乘船還是搭橋,木頭都是要經過河水浸泡的,加之化學藥劑的侵蝕作用,自然是不行的。單撐杆跳不一樣,時間段,速度快,應該能夠承受的了的。”
老頭聽後,恍然大悟的兩手一拍,說道:“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只要把握好距離,掌握好力度,一撐一跳,到達對岸,就不用管撐杆了。”
“就按蒙驁說的辦吧。”竇戰龍琢磨半天,開口說道:“鐵牛,你進去樹林,給每個人準備一根合適的撐杆。”
鐵牛撅着嘴巴,鼓着腮幫,囧着眉毛,有些不情願的走向樹林。
不一會兒的功夫,五根上下粗細均勻的樹杆擺在河邊,鐵牛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抱怨道:“這麼下力氣的活,竟然交給我辦。”
竇戰龍和唐白相視一笑,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站在鐵牛身邊,拍着肩膀說道:“鐵牛,有力量就是好!辛苦了!”
說完,竇戰龍挑選一根樹杆,蹲下身子,彎腰扛起,徑直走到河邊,目不轉睛的看着河面,猛地用力掄臂,樹杆插在河中間。
接着,竇戰龍兩腿一蹦,縱身一跳,雙臂緊抱樹杆,咬着嘴脣,瞪着眼睛,“嗖”的一下,扭動腰部,飛向對岸。
就在竇戰龍落地的剎那,腳下一滑,身體一個踉蹌,險些跳進河裡,後背冷汗涔涔。
“沒問題。”竇戰龍趕緊下蹲前跳,脫離河岸,轉身對着河這邊說道:“按照我剛纔的做法,一定沒問題的。”
依次是老頭,鐵牛,唐白和蒙驁,調動體內的古武之氣,憋足了勁頭猛然一跳,來到對岸。
對岸與死亡林形成鮮明的對比,死亡林樹木密集,極其恐怖,而對岸的則是一片綠草,地面空曠。
老頭走在最前面,轉動腦袋,不停地張望四方,眼中含淚,感性說道:“十年了,我終於又回來了。”
“長老,現在我們就在城南了吧?”竇戰龍眺望遠處,隱約看到一座村莊。
老頭點着頭,神情嚴肅的說道:“現在我們是在城南的最邊緣地帶,前面不遠處有村莊,黃狗的人一般不會來這裡的。”
“那我們趕緊走吧。”鐵牛看着遠處,回頭看了一眼小河,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
一路上,竇戰龍看到最多的就是婦女兒童,還有一些老人,顫抖着身軀,慢慢走在路上。
奇怪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甚是冷漠,竇戰龍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裡的人都怎麼了?怎麼一個個好像行屍走肉?”
老頭皺着眉頭,滿臉疑惑,走到一座土坯房前,停下腳步,說道:“這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家,我們進去坐坐吧。”
“好吧。”竇戰龍擡頭看看天色,點頭應道:“天也快黑了,我們是應該休息一下了。”
“噹噹噹。”
門很快就被敲開了,一個蹉跎身軀,佝僂着背部,裹着小腳的老婦打開門,驚慌的看着衆人,問道:“你們找誰?”
老頭一下站在最前面,上下打量着老婦,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說道:“大姐,是我啊,黑狼回來了。”
老婦先是一驚,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老頭,聲音顫抖着說道:“你是黑狼?你沒死?”
老頭鼻頭一酸,眼眶通紅,連連點頭,說道:“我沒死,我還活着。我大哥呢?”
老婦擡起佈滿老繭的雙手,抹了一把眼睛,搖着腦袋,哽咽的說道:“早就被黃狗給害死了。”
接着,老婦擡起頭,定睛一看,皺着眉頭,疑惑的看着竇戰龍等人,問道:“他們是誰?”
老頭趕緊說道:“他們是來幫我們報仇的人。”
“進來再說。”老婦一聽,眼睛一怔,探出腦袋,四下張望,小聲說道:“趕緊進來說話。”
“大姐,我大哥到底怎麼死的?”老頭緊緊握着老婦的手,眼淚婆娑的說道:“當年我們爲了救大哥,分散兩路,轉移黃狗的注意力。怎麼還會發生意外?”
老婦瞪大眼睛,目光兇狠,夾雜着些許憂傷,說道:“你們都被張建那小子給出賣了!”
“張建?內奸?出賣?”老頭臉色大驚,張大嘴巴說道:“他現在人在哪?”
老婦搖搖頭,嘆息道:“不知道。只是聽說跟了黃狗,成了黃狗身邊的紅人。”
“枉費我和大哥當年那麼器重他!他竟然恩將仇報,勾結黃狗,對付我們?!”老頭怒露兇光,眼眸漆黑,手握拳頭,砸向桌子。
“不說這些了。”老婦抹乾眼淚,審視着竇戰龍等人,問道:“你們這幫年輕人也跟黃狗有仇?”
竇戰龍嘴角一揚,上身一彎,恭敬的說道:“那倒沒有,只是來跟黃狗要回屬於我們的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