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印度見洛賽克的狼人朋友之前,李浩還以爲對方住的地方應該很容易找到,但是沒有想到,對方住的地方竟然是沒有汽車直達的這麼一個小村莊,他們從機場出來後,一直換了三次的大巴車,然後又徒步走了十幾公里的路纔來到這個小村莊。
李浩其實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印度有些地方還是很貧窮的一個地方,而且這裡的貧富差距更大,在印度坐車的時候,是沒有什麼秩序好講的,車子一停下了,大家就咣噹咣噹的往裡面擠,而且這車又沒有空調,裡面滿滿當當的塞了大幾十人,李浩跟洛賽克在裡面被擠的跟沙丁魚罐頭似的,苦不堪言。
不僅僅是汽車,甚至有一些火車同樣也是如此,就連車皮頂上面都坐滿了人,有些人還扒在火車的門邊,當對面的火車過來時,還能與對面火車的人相互擊掌打招呼,老李當時眼珠子就差點出來了。
原本按照他們今時今日的地位,其實是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的,他們大可租一輛車子來作爲座駕,但是老李卻很喜歡親歷這種當地人常坐的事情,就好比去旅遊一樣,如果你不親自深入的去看,去走,去感受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麼意思,導致的是洛賽克也跟着他一塊來受苦。
在經歷了第一次坐大巴車變沙丁魚罐頭的事件後,老李也學精明瞭,在搭第二輛車子時,他直接爬上了車頂上面去,雖然天空還下着一些毛毛的細雨,但是起碼在上面空氣清新,呼吸順暢,而且還能夠欣賞風景,總比在車子裡面聞着汗臭味、狐臭味的要好。
洛賽克很難想象自己的主人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傢伙,你說以前他對李浩不認識吧,這倒還好說一點,但現在他早已經知道李浩是一個什麼人了,這讓他很難想象,身爲一個知名的公衆人物,竟然喜歡幹這種事情,更難讓他想象的是,誰能知道一個導演的傢伙,竟然會是一個格鬥高手,將他一個身體強壯的血族給揍成了豬頭。
一路的顛簸加上步行纔來到此行的目的地,當洛賽克這位狼人朋友出現在李浩的面前時,頓時讓他目瞪口呆了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來之前,他一直在想象這狼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他會不會是像電影中的那麼帥氣,然後身體十分的強壯,目光中會帶着一股兇厲的殺氣呢?
但是面前的這個狼人完成顛覆了他的想象,這個狼人的身材十分的瘦弱,看上去就跟一皮包骨似的,臉上是一片菜花的色彩,給人感覺有些營養不良,他身上沒有穿衣服,下半身只是裹了一條髒兮兮的像是浴袍子之類的東西,打着赤腳,正在一片菜園子裡面刨着泥土。
老李看着洛賽克有些懷疑的道:“洛賽克,他真的就是你所說的狼人朋友嗎?”
“嗯,就是他,沒有錯,你看他的肩膀上面刻有一個狼圖騰,這種圖騰只有真的狼人才懂得繪製。”
洛賽克點點頭確認道,然後他遠遠的朝對方喊了一聲:“嘿,亞當,我的朋友,是我,我是洛賽克,我來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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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理菜園子的男人,聽到洛賽克的叫聲,擡頭一看發現是洛賽克,臉上頓時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來道:“嘿,原來是你這隻臭蝙蝠呀,怎麼?你還沒有被光明會的人給幹掉嗎?”
“嘿嘿嘿,亞當,亞當,你就這麼詛咒你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嗎?”洛賽克走了上去,和他熱情的擁抱了一下。
“哈哈好……好久不見了,洛賽克,我還以爲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你了。”亞當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具,跟他熱情的擁抱起來。
“我也是,對了,亞當,跟你介紹一位朋友,這個是我的老闆李浩先生。”等兩人寒暄完之後,洛賽克介紹李浩給他認識。
“亞當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李浩上去熱情的跟他握了一下手道。
他發現了對方的手掌上長滿了一個個的粗繭,雖然他的身體從跟外表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在握手時的力量十分的有力,不知道是他常年幹農活磨練出來的,還是狼人的特性。
“你好,歡迎到我的農場來做客。”亞當在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磨牙,而且他說的是不太正宗的英語,其中還摻雜了一些印度語的口音,好在老李勉強能夠聽懂,不至於一頭的霧水。
雙方在認識之後,亞當將他們迎進了房子裡,併爲他們送上了印度的奶茶,李浩在細心的打量着亞當,而亞當同時也在觀察着他,雙方都對彼此很感興趣。
他十分的瞭解自己這位老友,也知道洛賽克的實力,而這位年紀輕輕,看起來年齡大概在30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到底是怎麼樣去折服洛賽克的,而且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李浩也在觀察這個令他感興趣的狼人,從外表看來,對方跟人類沒有什麼兩樣,除了臉上的毛髮多了一些之外,但這並不算得了什麼?很多人類的臉上的毛髮多的也不少,老李很奇怪,狼人是不是真的跟電影中拍攝的那樣會在月夜變身呢?
“洛賽克說你想要見我,是因爲出自於對狼人的好奇嗎?”亞當笑起來像是一個憨厚的農民。
“也許吧,你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狼人是什麼樣子,甚至我在遇到洛賽克之前,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吸血鬼的存在。”
“嗯哈,那現在你已經看到了,怎麼樣?有什麼感覺嗎?”亞當拿了一條白色的毛巾裹在自己的腦袋上面問道。
“感覺就像是個鄉下的小農民,就算你面對面的告訴我,說你是個狼人,恐怕我也不會相信的。”老李笑着道。
“是不是感到有些失望?”亞當帶着李浩在他的農場裡面轉悠起來。
“有一點吧,其實我來之前,我一直就在想,我想狼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他們是不是跟電影裡面的狼人一樣,會不會很帥氣,很強壯,每天晚上會對着月亮,捶打着自己胸口在嚎叫。”老李幻想着自己的場景道。
“呵呵呵,外面很多人都這麼想,可是在我的眼裡,狼人就是一個畸形裂變的產物,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的存在原本就是一個錯誤。”亞當看着他認真的道。
“你的家人呢?他們都不在你的身邊嗎?”老李跟他在農場轉悠,發現這裡除了他一個人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沒有妻子,沒有孩子,沒有鄰居。除了他自己之外,什麼都沒有。
“哈哈哈……”亞當笑了起來,聽起來喉嚨乾乾的,像是在磨砂紙,他轉頭去看了一眼農場的草地道:“沒有,我沒有家人,你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嗎?”
李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亞當回頭來看着他道:“我父親以前是個爛酒鬼,他是個沒人性的混蛋,我母親是個酒館的妓女,每一晚,我父親喝醉酒的時候,就會打她,打我的母親,你知道一個喝醉酒的狼人有多大力量嗎?他打得我母親沒有人型,其實我父親根本不想要我,我的出生,只不過是個多餘的雜種而已。”
“他真是個混蛋。”老李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只好道。
“是的,他是個混蛋。”亞當笑道,說起這事的時候,還顯得有些失落。
“那他呢,我是說你的父親……”李浩有些好奇,爲什麼他會一個人躲在印度這個偏遠的小山村裡面不聞不問,過着隱居的生活。
“死了!”亞當的臉上出現了一陣憎恨的表情來。
“對不起。”李浩道歉道。
“沒事,不用說對不起,是我殺的他,是我親手殺了我父親,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用一把水果刀從後面割斷了他的喉嚨,當時他將我母親打得奄奄一息,我母親在求他,求他別打了,可是他聽不到,我在後面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別打媽媽了,可是他不在乎,不在乎我媽媽,也不在乎我,所以……”
亞當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將這個事情說過了李浩聽,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跟人說過,連他的好朋友洛賽克都沒有,當他看到李浩的時候,突然很想對他傾訴。
李浩呼了一口氣,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這種感覺肯定很不好受,他可以想象得到,當時亞當經歷了多麼痛的痛苦和內心的煎熬。
“很抱歉,朋友。”老李感覺很不是滋味,他抱了抱亞當。
“謝謝,我今年已經76歲了,我們狼人是不信上帝的,但是最近我卻信了,如果上帝他老人家沒有說謊的話,我想我很快能夠看到他們了。”
亞當在自己的胸口劃了個十字,一個狼人卻改信了上帝,李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他的信仰,但是他卻笑不出來,他可以是一個好導演,一個好的編劇,但現實中有些事情,永遠無法用電影來衡量的,那就是人性。
“那你的妻子和孩子呢?他們沒和你在一起嗎?”李浩問道。
亞當搖搖頭道:“我沒有妻子,也沒有孩子,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我一樣,只能苟且偷生的活下去,這是一個……人類的世界,不是我們的世界。”
李浩楞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他看到亞當的眼睛時,突然有些明白了,無論他們有多強大的能力,但……他們不是人類,他們永遠也融合不到人類的羣體中去。
“李先生……”亞當停了下來,突然看着李浩道:“我認識洛賽克很多年了,我知道他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血族,當他告訴我說,說他已經跟你訂下了主僕誓言的時候,我知道,我知道他……”
“已經厭倦了自己的生活,他想要在你身上找到一個希望。”亞當道。
“希望?我身上會有什麼希望?”老李有些不解的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你比他強不是嗎?”亞當笑了笑。
“也許……”
亞當的農場爲於一個山坡的上面,從農場的高處看下去,底下有一條如同盤蛇般的羊腸公路,四周全是一片綠樹成蔭,當徐徐的微風吹過樹梢時,那感覺令人十分的清爽。
李浩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亞當,你這裡真是一個好農場,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風景優美,沒人打擾,自給自足,就是清冷了一點,不夠熱鬧。”
“是啊,我當初用一千美金從原來的農場主的手裡面買了下來,然後慢慢的整理,一天一點樣子,這個農場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我花足了心思纔有今天的成果。”
一說到他的農場時,亞當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成就感,今晚天空的月亮又圓又亮,滿滿的銀光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充滿了一種神聖的感覺,讓老李感覺有些荒謬,自己竟然在一個狼人的身上感覺到了神聖,天啊!真是瘋了,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李浩在亞當的農場待了三天之後才和洛賽克離開,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亞當變身狼人的模樣,其實原因很好笑,因爲,狼人就是狼人,狼人根本不會變身,它也沒有電影中狼人的那條大尾巴,更加不會變成鋒利的爪子,揮動着四條腿的滿山亂跑,或許真相它永遠都沒有想象般的完美。
兩人在恆河邊浸泡着恆河水,老李也有樣學樣的,跟那些當地人一樣,只包了快布在下體,然後整個人泡在水中。
“嘿,洛賽克,亞當說你跟在我身邊,是想從我的身上找到一個希望。”李浩打着赤腳走在沙灘上,找了塊石頭,躺下來,問旁邊的洛賽克。
“老闆……”洛賽克一驚,不知道爲什麼李浩突然提起這茬來。
“沒事,放鬆點,洛賽克,我知道你不想過回原來的生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身上能夠有什麼希望給你,我只是一個導演,我除了拍戲演戲之外,其實的我什麼也不懂。”老李握了一下他的手道。
“不知道,老闆,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試試看,試一試,我只是選擇了跟隨着我的心走,也許會有路,也許沒有,但我不想再回到過去。”洛賽克道。
老李看了看他,揚眉開懷的笑了一下,他就說呢,這傢伙看上去也不像是那麼脆弱的人,怎麼就一下子要做他的僕人了,還以爲自己的王霸之氣已經天下無敵了呢,抖一抖,就能讓一個血族哭着喊着要做自己的小弟。
“OK,好吧,這麼說吧,洛賽克,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助你,我只懂得拍戲,既然你跟我了,那麼以後就要聽從我的安排,或許在電影中,希望我們能夠找到一些啓迪。”老李只好道。
“老闆,你真打算讓我去演電影嗎?”洛賽克現在還在記掛着這件事情,讓一個吸血鬼去演一部有關吸血鬼的電影,真是瘋了。
“對,我是一個導演,不是一個保姆,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安分一點,不要到處去惹是生非。”老李警告了一下他道。
“你是老闆,你說了算。”洛賽克自覺的幫老李擦背,看他那手勢還真不賴。
“那好,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我們首先去一趟羅馬尼亞,你是那裡的人,到那邊後帶我到處去看一看,最好是一些有古堡的地方,我打算在那裡取景拍攝這部電影。”老李下了定論道。
“洛賽克,你帶我來見亞當,是不是覺得他也能夠在我的身上找到希望?”李浩看着從恆河流淌而過河水突然道。
“對不起,老闆。”洛賽克的確是存了這個心思,或者說他下意識的有了這心思,不然的話,他根本不可能親自帶着李浩來找自己最好的朋友。
“聽着,洛賽克,我不知道你所謂的直覺,或者是希望是來自於哪裡?但我不是幫你們解決麻煩的救世主,甚至可以說,我很討厭麻煩,所以,這種事情,一次就好,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老李站了起來一邊往河裡面走,一邊道。
“知道了,老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洛賽克一楞道。
“好!”李浩滿意的點點頭,腳步一踏進恆河裡面,立即打了一個哆嗦,這水實在是太涼了,普通人可不能泡太久,經受不起這溫度,不過他既然來了印度了,不去泡一下恆河水那便太可惜了。
其實,恆河發源於喜馬拉雅山嘉諾特里冰川腳下的哥姆克冰洞,流經恆河平原,注入孟加拉灣。它被虔誠的印度教徒視爲“聖河”,幾乎每一位教徒都愛到恆河沐浴。據說這樣可以祛病消災,延年益壽。
經過科學家們的探索,他們發現,原來恆河水中含有放射性礦化物——鈾238所蛻變產生的鉍214,這種物質幾乎能殺滅河水中99%的細菌。
此外,恆河水還含有一般河道所沒有的噬菌體和重金屬化合物,三者的共同作用,使恆河水有了獨特的自潔能力,因而被印度教徒們視爲“聖水”。
所以老李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在恆河裡面泡澡的機會呢,甭管對他有沒有用的,這些根本不必要太過去深究,這就是人活着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