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只有方媛在幫忙擺着碗筷,儼然已經是“秦夫人”的模樣。
見到兩人進來,方媛帶着歉意的說:“爸媽心情不好,在陪奶奶,讓我們倆陪你吃飯,說很抱歉不能出席。”
李木連忙表示理解,秦祺入座後跟他講關於這個妹妹的事。
秦書畫人如其名,真的是書畫雙絕,冰雪聰明,深受老太太的喜愛。雖然她資質很好,但是沒有人提過要傳她修行法門,原因或許和秦玉的情況一樣,只希望她能安穩的過完這一生,秦書畫也沒有主動要求去修行。
她算是各個修行世家預定的兒媳婦,附近城市的都有來提過娃娃親,最早的那次女孩才十三歲,後來接二連三的提親讓女孩幾乎崩潰,這簡直荒唐,在自由民主的現代社會居然還有這種預定兒媳婦的行爲,很不可理喻。
爲了躲開這些煩心事,女孩去法國留學學習服裝設計,這也是她喜歡做的事。本來過幾天就是法國的諸聖節,放一星期假,秦書畫滿心歡喜的準備回國探親。
沒想到接到老太天將要不久於人世的噩耗,慌慌張張的請假趕了回來。
“就是這樣,估計明天早上就到了。”秦祺夾了一筷子雞汁乾絲到方媛的碗裡,“當初我和小媛的事也有她的功勞,奶奶是個好人,但是性子要強,她認定的事只有二叔和書畫能改。”
方媛瞪了他一眼:“最後休我的事不就沒改掉。”說着咬了一口他夾來的菜。
秦祺歉意的笑笑,方媛嬌斥道:“你別嬉皮笑臉的,你以爲這事過去了嗎,我還生氣着呢。”
他們的鬥嘴總算給屋裡活躍了點氣氛,李木在兩人對面一把一把的往嘴裡塞狗糧。
吃完飯,李木準備去跟老太太道別,進屋卻發現她睡着了,即使在睡夢中,老人也是痛苦的表情,時不時痛的呻吟,嚴格的來說,老太太現在都不能算是睡着。
秦玉還是寸步不離的守着,晚飯也是匆匆吃了幾口就讓梅嬸端出去。李木臨走的時候想勸勸他,可又不知怎麼開口,最後什麼也沒說。
婉言謝絕秦祺的相送,李木獨自一人沒入深巷的黑暗中。
看着黑漆漆的巷口,秦祺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姑蘇白家的白老先生說這幾天要來作客,也不知爲了什麼。”
方媛在一旁說道:“還能爲了什麼,爲了書畫唄。”
秦祺皺着眉頭:“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哪有功夫去招待他,要不是老先生親自來,就算是白縉雲我都要拘了他的面子……”
“石頭市沒有其他修行勢力嗎,爲什麼都要來找你們家聯姻?”方媛突然想到這點。
秦祺一愣,看了看身旁的愛人:“當然有,天后觀的一羣道士就是,不過他們不怎麼理會修行界的事。”
“是這樣,你跟我說的太少了,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多跟我講講。”方媛靠在他身上,不依的扭動腦袋,那神情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秦祺笑了笑:“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方媛想了想說:“家族式的傳承都像你們家這樣嗎,只有一支直系應該不能算‘族’吧,這樣的話一家裡面懂修行的人豈不是隻有那麼一兩個。”
“唔……當今修行界有門派傳承,家族傳承和偶然得到修行法門的散修,好比慕容凜所在的鎮魂門,門派資源最多,法術法訣的經典也有很多收藏,修行有上師指點,所以門派在修行界的勢力最大。”秦祺皺着眉向她解釋,“我們家這樣的世家傳承,一代代的下來人脈凋零,修行資源甚少,只有一部法訣和很少的丹藥法器,白家因爲和鎮魂門有生意往來,還定期可以從鎮魂門得到一些丹藥符籙的資助。”
方媛想到了李木,這個改變她人生的‘實習醫生’:“那李木呢,就是散修嗎?”
深秋夜寒,秦祺攬住方媛往屋裡走,老太太那屋還有悉悉索索的談話聲,應該是秦華在勸秦玉去休息。
兩人回到自己的屋內,方媛給他倒了杯水,秦祺接着說:“對,他是散修,師承何人不得而知,散修的秘密一般不會告訴別人。散修的修行最艱難,沒人點撥,沒有丹藥輔助……”。頓了頓,秦祺喝了口水,“李木運氣很好,還有師傅賜的神奇法寶,否則他這一生可能都到不了築基,呵呵,我也很好奇他是怎麼得到的築基丹。”
方媛奇怪的問:“築基丹是什麼,很難得嗎?”
“修行人築基時需要丹藥輔助洗練筋骨,至少要三顆築基丹。”秦祺回答道,“我築基的時候,是從鎮魂門那裡換的丹藥,代價太昂貴。”
“這麼難得啊,爲什麼不自己煉呢,我看那些電視上不都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煉丹藥。”方媛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秦祺聞言莞爾,很有耐心的回答她的問題:“且不提那些珍惜的材料不好找,煉丹爐這東西也是稀有的法寶,上等的煉丹爐只有大派纔有。而且……我也不會煉丹術啊。”說到這秦祺只能苦笑,“現在你知道世家和門派的差距了吧。”
方媛點點頭,差不多知道了,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奶奶服用的丹藥是……”話沒說完,就連忙閉了口,她看見秦祺的臉色不好。
“哎……今晚不用等我了,你先睡,我去奶奶那看着。”秦祺起身走了出去。
或許是受到了秦家悲傷氛圍的感染,回到宿舍的李木給家裡打了一通電話,跟父母講了講自己的近況,又問問家裡如何,最後問到教他醫術的爺爺,父母說的話讓他吃了一驚。
母親在電話裡說:“王先生兩天前就離開村子了,說是去探親還是什麼的。”
李木吃驚是因爲他一直以爲王爺爺是孤寡一人,過去十幾年從未聽說過他在哪裡還有親人,自他記事起,王爺爺就沒出過幾次村子。
“爺爺都那麼大歲數了……”李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