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刺破山岩留下的孔洞裡都有鮮血,在冰冷的環境下迅速凝結乾涸。
伍淼站在頂峰之上,迎着狂暴的風仰天長嘯,淚水已經流乾,他的臉上只剩下最後一滴淚化作的冰晶。
嘯聲傳出去很遠,山下的狼羣適時的跟着嚎叫起來,它們在頭狼的帶領下衝上山坡,最先翻過頭一道坡的那隻狼就吃了一槍,在這個距離下,獵槍打出的霰彈威力有限,不過也把那隻狼當場打死。
這一槍射出的子彈殼是藍色的,那是老吳爲了區分彈種而上的顏色,藍色是獨頭彈,還有紅色的鉛砂彈,紅色的殺傷力最大。
教授不管紅色藍色,只要是子彈就往裡面填,有時候手哆嗦了還會掉下一顆子彈,導致老吳這一槍射出的不是兩發而是一發。
兩人配合的也還算無間,槍聲接連響起,每一聲都有一隻狼倒下,有的立斃有的還能苟延殘喘。
坡下的誘餌沒起到任何作用,這羣狼顯然對活人更感興趣,開了幾槍之後,老吳就轉了身體,面對着易守難攻的小路。
這條小路很窄,即使是狼也只能一隻一隻的往上衝。
到了這個份上,教授就可以開槍了,反正狼也沒法躲,朝着這條線上一個勁開槍就成!
開了幾槍之後動作變得熟練起來,兩人交替開槍幾乎沒有空隙,但是他們的槍很多都打在同一只狼身上,浪費了許多不必要的子彈。狼羣依舊在慢慢迫近,教授都能感覺到有狼血濺在自己的臉上和嘴裡,溫熱腥鹹。
又是一聲狼嚎,頭狼似乎接受不了這麼大的損失,死了十幾狼之後,它們選擇撤退,留下一地狼屍和鮮血。
老吳見狼羣已退,又對着它們屁股連放好幾槍獨頭彈,這才攤在地上大喘氣,“幸虧嚇住了頭狼逼迫他們退了,要不然我們必死。”
教授卻隱隱有些興奮,他放下槍擦去臉上的血,“爲什麼,它們又衝不上來。”
“你看看子彈盒……”
盒子裡只剩下兩個藍色殼的獨頭彈,子彈在短短几分鐘內全都被打空了,槍管子放在雪上都燙的滋滋響。老吳說的沒錯,幸虧狼羣退了,要不然他們只能用這兩顆子彈自殺,省的受那被利齒撕咬的痛苦。
肖格在那坐了半天一聲沒坑,這會兒卻一頭栽倒在地。
教授扳過他的身體試了試鼻息,檢查一番嘆了口氣,“他發燒了,應該是因爲受凍又受驚嚇……”
“教授,我可提醒你一句,這個人咱們只能盡力救,萬一拖累到我們,我會選擇放棄他。”老吳把醜話說在了前頭,他們上山的時候還沒帶衛星電話,這會連叫救援都做不到。
教授沒吱聲,他動手去脫自己的大衣,顯然是要給肖格穿上保暖。
老吳見他這動作就擰巴了臉,“得得得,我是壞人行了吧,教授你快省省,我下去把那死人的衣服扒下來給他穿。”他剛站起來便愣住了,遠方的山頂似乎有燈光在閃爍,定睛一看又不像是燈光……
“還手!你爲什麼不還手!”伍淼沒有法寶沒有符籙,赤手空拳的跟李木鬥法,他結出手印打出火矛冰槍,紅藍兩色的道術撞在對方豎起的冰盾上再炸開十分絢爛。
李木的確沒有還手,他飛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看着伍淼,眼裡的不屑深深刺痛了伍淼的心。李木只是在伍淼攻擊的瞬間在面前結出冰盾抵消,僅僅是一彈指便讓伍淼的瘋狂攻擊都落了空。
他藉着與伍淼鬥法來熟悉金丹境界的法術,比如長流決中的法術。李木嘴脣微動卻無聲,默默唸出口訣,雙手合上再一分,便在伍淼身遭捲起一圈流水的圍牆。
水龍捲把他圍在中間無法動彈,甚至連施法都做不到,因爲他一旦施法,法術就會強行中斷並且對自己產生反震之傷。
這股水流彷彿是憑空出現,其實不然,它是從地上的積雪瞬間融化而形成。李木伸指連點,水龍捲的範圍更大,把伍淼死死困住。
“這是……長流決?”伍淼的腦中又有人說話,老鬼似乎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他愣怔片刻,臉上的表情突然變換,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臉變得平和淡定,他又變成了三水。
三水緊盯着李木的左手,隔着水龍捲看東西很模糊,李木整個人都是變了形的,根本看不清他手上有什麼東西。
“你就是寄託他肉身之中的鬼修?”李木在境界突破之後神識變強了很多,當即便發現此人身上的氣息不對,開口喝破對方的身份。
“呵呵,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在裡面幫了不少忙,我也不可能逃出那個暗無天日的囚牢。”
三水說着還給李木鞠了一躬,語氣誠懇竟然真的是在道謝,他的表演太有迷惑性,對李木這樣少見人心險惡的老實人來說尤甚。
李木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此人如此大方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似乎一點都不怕被李木斬殺。
此時此刻,三水腦中的動靜可一點都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平靜,可以說已經吵翻了天。伍淼歇斯底里的瘋狂大叫,嘶吼着質問寒鬆爲什麼要奪走身體的控制權,他還要把李木碎屍萬段!
‘你敢束縛我!這是我的身體!沒有我的允許你竟敢如此放肆!’
‘小友莫慌,我說給你報仇就肯定會給你報仇,不過時候未到,而且我說的報仇,報的是你身死之仇!’寒鬆無聲冷笑,他握緊雙拳,骨節處因爲握得太緊而發白發青,他施法死死困住伍淼的魂魄,不讓對方在絕境之下有瘋狂反撲的餘地。
伍淼哪裡鬥得過寒鬆,他只是掙扎了幾下便進入了假死的狀態,類似於沒有意識的生魂。寒鬆微微點頭,在心中自言自語道,“睡吧,睡着了便沒有痛苦,死前也不會有怨念。”
李木思忖片刻,覺得這氣氛詭異古怪,卻又說不上來對方在耍什麼把戲,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禁看向了女孩身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