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我們都洗過了。”門外有人喚他,小哥兒高聲應下,隨手把碎紙拂進一本書裡夾好,混不在意的去洗澡了。
李木不知道自己又因爲做事不乾淨而留下麻煩,他取回玉簡就拿到徐洛洛面前顯擺,這麼新奇的玩意兒女孩肯定沒有見過。
結果女孩只是看了看,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她最近十分無聊,學業繁瑣沉重,週末還沒人陪她消遣放鬆。男朋友去姑蘇那麼多天,一回來就跟要死了一樣,拖他去逛街說不定真能倒半路上,好姐妹秦書畫被禁了足,這次秦祺是動了真火,沒有跟妹妹開玩笑,連去公司上班都帶在身邊。
想一想大小姐也當真可憐,據說秦祺這招是借鑑鎮魂門掌門而來。
女孩攙着李木在學校裡散步,噘着嘴巴訴苦,“書畫姐被秦大哥看在身邊一步都不給離開,她都快被逼瘋了,剛剛還打電話跟我抱怨來着,求我想辦法救救她……”
李木幸災樂禍的竊笑,一想到大小姐吃癟的表情就高興,“她能找你幫忙,估計真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你是在說我笨嘛!”女孩不服氣的嬌嗔,她發現李木呼吸變得散亂,知道他累了,連忙扶他去路邊的長椅上小坐一會。
“我沒那麼脆弱,走幾步路沒什麼大不了。”話雖這麼說,他還是乖乖的去坐着休息。
女孩很熟練的往他懷裡鑽,柔軟的小臉蛋枕到的肌肉卻很僵硬,她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
徐洛洛忽然睜大了眼,漆黑朦朧的園邊小路上平白無故的起了霧!李木肌肉僵硬是因爲發現周圍有異狀而變得緊張!
白森森的霧氣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氣息十分熟悉,李木頓時又放鬆下來,不過因爲此人的出現情緒變得激動。
李木冷笑數聲,對着霧裡的人影喝道,“你還敢在這裡出現,全天下的修士可都在追捕你們兩兄妹。”
人影走出霧氣,俊美的五官露出來,正是亓官燁!
他還是那副模樣,不過臉上的微笑卻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我來是跟你道歉的,連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這傷跟你沒關係!你知道你們倆鬧出的亂子有多大嗎!你妹妹可是元嬰期的大妖,那些年輕弟子知道有元嬰期大妖出逃後都嚇得夜不能寐……”這還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不過這種膽小的弟子還不少,李木在鎮魂門就見到好幾個,生怕哪天外出就被妖修抓了去生吞活剝。
亓官燁聳聳肩,這個動作倒是和李木印象中那個裝逼的傢伙一模一樣,臉上的淡然表情彷彿就是在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我們倆又不吃人,有什麼好怕的。此事最大的輸家是鎮魂門,你又不是鎮魂門的弟子。”亓官燁翻手打出一片紅光,飛到李木面前停下,竟然還是那片鱗片!
李木看見它就氣不打一處來,咬着牙低聲道,“洛洛,幫我打回去!”女孩很聽話,一絲不苟的照辦了,亓官燁欺騙李木的事她當然知道,這會兒對同爲妖類的亓官燁沒什麼好感。
鱗片倒飛回去,卻近不得大妖身前三尺之內,鱗片還是保持這疾飛的狀態,滴溜溜旋轉,卻被看不見的牆擋住了去路。
“你還有理了,你妹妹打開鎮魂殿的門,放出幾隻老鬼來,差點就釀出大禍,你們倆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真叫人火大。尤其是你妹妹,那日我在一邊聽得明明白白,分明就是無理攪三分!”
李木此刻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通知鎮魂門的人來攔截他,如果只是一個亓官燁的話,幾個結丹前輩一擁而上,應該可以拿下。
不過再怎麼說,他們倆算是半個友人,李木很難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搞清楚立場。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徹底讓他打消了叫人的想法。
亓官燁身邊沒來由的氤氳起紅色的光,可能是光,李木沒有看清,那就是一瞬間的事,也可能只是紅色的裙襬。他妹妹出現的毫無徵兆,彷彿就是從虛空之中穿梭過來。
李木倒吸一口涼氣,敢情兄妹倆都來了,剛纔亓官錦心一直躲着沒現身而已。現在在叫人的話,那就等於是幫他們倆點外賣了,不僅是送貨上門,還包送進嘴裡。
紅裙少女的聲音依舊那麼空靈,彷彿從天外傳來,說話也不張嘴,充滿靈性的大眼睛似乎代替了嘴巴一般,一切言語都是從眼睛裡傳出來的。
“我怎麼就無理攪三分了,我本不該被關進鎮魂殿。他們不肯放我出來還不許我自己想辦法出來?你們人類纔不講道理……咦?”錦心的目光看向了李木身邊的女孩,瞳孔之中亮起紅光,在暗處看着說不出的妖異。
徐洛洛一驚,嚇得往李木懷裡縮,拱了半天拱得李木齜牙咧嘴,他肋骨還沒長好呢。
“你有冤屈爲什麼不講出來,你到底是因爲什麼被關進去的?弄出這麼大動靜,你們倆溜之大吉,那爛攤子還不是鎮魂門在收拾。”李木不怕他們倆,因爲兄妹倆都虧着心吶,他現在是受害者。
亓官錦心沒有說話,兩兄妹似乎在用神念交流,臉上有輕微的表情變化,只是不明顯。
最後還是當哥哥的出聲發話,“我來也沒有打算求得你的原諒,我希望這次相見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從今往後,你是修行界崛起的新星,世俗界嶄露頭角的醫道新秀。而我們倆,不會再出現,不管是世俗界還是修行界,你都不會看到我們。”
李木忽然有些失落,他只想討個公道,沒想到兩兄妹竟是來訣別的,聽這話的意思,這兩人都不打算在人前露面,或許是要去周遊世界。
亓官燁再次把鱗片推過來,“你放心,這次不會坑你,其實這鱗片根本沒有避水的妙用,能避水是因爲有我妹妹的法力在上面。現在它就相當於一個信物,你是我亓官朋友的信物。”
“這話似曾相識,你說過差不多的,你也不是祁官,你是亓官燁。”李木嘆息一聲收下了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