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洛出了門就像解開繩索的哈士奇一般歡脫,這也好奇那也有意思,蹦蹦跳跳一路。
李木拉不住她只能緊跟其後,稍有走神女孩就能跑沒影。
“你快點嘛!”女孩跑回來拉住李木的手,從白堤走到斷橋,再到孤山。
兩人在湖心島上一直轉悠到黃昏,女孩終於瘋累了。
島上清冷,隨着天色暗下,晚風把孤山上的遊人攆到斷橋,風一直吹,遊人的腳步不停,直把他們攆到了風景區外。
李木和徐洛洛攜手漫步,他們不似畏寒的普通人,這點風吹着反而能添幾分情趣。
“啊……”女孩站在斷橋上看着日頭西沉,橘紅色的太陽投下最後一片沒有暖意的光在湖面上閃爍。
李木伸手理順女孩被風吹亂的頭髮,輕聲說道,“玩累了?”
徐洛洛點了點頭,閉上眼伸了個懶腰,發出舒服的鼻音,“唔……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想來斷橋嗎?”
“因爲這裡風景好?”李木回望湖光山色,遠處翠山含黛,連綿的山勢在夕陽的襯托下彷彿一抹深色的剪影。
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出神的望着遠方,“我入世那年懵懂無知,有一首人間流行的歌就在讚美這斷橋美景和令人惋惜的愛情,都是讓我很嚮往的,雖然現在聽着有些過時有些矯情了哈哈哈。”
徐洛洛說着說着笑了,有些遺憾的說,“可惜時節還有些早,看不見斷橋殘雪似銀,凍湖如墨的景象。”
“兩件事中你更向往哪個?”李木把女孩抱進懷裡,在她耳邊問道。
“我想想……”女孩側過頭去看仍在掙扎的太陽,眼中的光彩堪比耀眼的太陽,“兩件事都算完成了一半吧,雖然沒看到殘雪似銀,但是足夠了,我們的愛情也不需要別人惋惜。”
旁邊還有耐寒的情侶在嬉鬧,恰似剛來這裡的李木和徐洛洛。
不知爲什麼,李木突然覺得胸口堵得慌。
“哎呀!”徐洛洛突然跳着腳驚叫,“玩得太嗨沒有拍照片啊!快快,趁着太陽還沒落下快拍兩張。”
說罷連忙掏出手機,依靠在李木懷中,舉起手機就要自拍。
咔嚓一聲響,畫面中留下兩人匆忙的身影,急切之下忘了拍攝角度是逆光,照片中兩人只是看不分明的黑影。
徐洛洛急匆匆的找準角度,太陽在這一刻下了班。
“好氣啊……”女孩懊惱的噘着嘴,唯一一張照片還照的像非洲人,“都怪你,也不提醒我沒拍照片!”
女孩穩穩的把這口大黑鍋扣在了李木頭上。
李木翻了翻白眼,心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沒想到這表情讓徐洛洛更加惱火。女孩一跺腳就要離開,李木連忙跟上去。
“我們去吃飯吧,你餓了對不對,吃西湖醋魚去……”
“我不僅餓了,我還生氣了!你那嫌棄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嘛。還有你不是說醉蝦好吃嗎?我要吃醉蝦!”
“那東西其實挺不安全的,會生病……”
“那你還說的那麼好吃!我會生病嗎?我不管!”
李木帶着假裝生氣的女孩來到上次的那家飯店,明鑑樓。
點了一桌子菜才堵住女孩的小嘴,女孩如願以償的吃到了想吃的醉蝦,那些蝦在黃酒中嗶哩啪啦的亂跳,過了一會便喝醉了酒,蝦身變成了半透明的。
玩了一下午確實是又累又餓,李木也吃了很多菜。
這一桌宛如秋風掃落葉般的吃相頻頻引來別桌異樣的目光,身處中心的情侶卻似毫不知情。
他們點了滿桌佳餚,吃的很舒心,另一邊的江氏兄弟卻食不知味。
師兄弟們這次太過分了。
江嘯江海分別是三師兄四師兄,爲首的大師兄覺得自己修道早,根基紮實,修爲也高,而且是大弟子,怎麼說這掌門都應該輪到他,沒想到師傅閉關前卻讓四師弟受了掌門之位。
那江氏兄弟都是一般瘦弱,大哥爲人爽利,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這江海不就是上過大學嗎,現在這世道大學生遍地走,難道隨便抓一個來就能做掌門?
二師兄和另外幾人也是同樣想法。
這次總算抓住了一個大好機會,江海身爲掌門有眼無珠,錯把妖邪當貴客迎進洞天,最後還以禮相送,這就觸及了名門正派的底線。
“我們觀海居雖然不是什麼大派,但是在江浙一帶也是鼎鼎有名的,這次以妖邪爲客的笑話要是傳了出去,哼哼……”大師兄坐在掌門下首,雖然沒有高聲呼喝,但是這話語中的逼迫卻也太明目張膽。
其他幾人連連點頭附和,都覺得掌門未免有眼無珠。
一羣人有人穿着古裝,有人穿着現在服飾,在這古式廳堂中總有些不倫不類。
江嘯陰沉着臉,師傅只是閉了關,尚且在世他們便這般囂張,若是師傅羽化而去,這些人還不造反。
反觀江海,他卻坐在正座上不慌不忙的品茶,他身爲掌門,不在重要的日子穿的都是鑲黑邊的藍色直身,可惜短髮未簪,否則倒有幾分儒生的模樣。
“大師兄說他們是妖邪?”江海緩緩問道,未及大師兄說話,他又笑着搖頭,“秦淮秦家的客卿是妖還是邪?三名結丹前輩出手相救的姑娘是妖還是邪?”
大師兄張了張嘴,是啊,那女孩曾被終南山鎮魂門兩派的結丹前輩救過,說她是妖邪不就是再打幾位前輩的臉。
二師兄皺着眉說道,“我的弟子說那秦家客卿的身上爆發過濃重的殺氣,殺意重到鎮妖鏡都有了反應……”說着他瞥了江嘯一眼,“雖然三師弟一向與秦家交好,但是恕我直言,秦家並沒有什麼實力,現在已經淪落到請無名散修做客卿,很難讓人相信秦少爺能對散修做出約束。”
“可是據我所知,李木是個懸壺濟世的醫生,在醫院坐診沒有工資,替好友母親治病也是分文不取,我不覺得他會是邪道中人。”江海竭力爲李木開脫,此時爲李木說話就是在爲自己說話,撇去李木身上的污點才能穩住他們的情緒。
江嘯擡眼去看二師兄身後的那名弟子,他就是說徐洛洛是妖女的那個,江嘯冷哼一聲,“伴侶離奇失蹤,生死不明,還被人污做妖女,換做是我一樣有殺心。”
那名弟子訕訕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