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嗎?”李木呆呆的問靈旬。
靈旬的身影晃動,彷彿教室中的投影儀出了故障一般,讓投射出的影像模糊不清。
他的衣袂在消散,在這無限星辰中化作熒光紛飛,靈旬依然背對着李木,長嘆一口氣:“沒有,他逃了,他用了移形換位的符咒逃了,真是個謹慎的人,早就在別處留下了靈引,隨時可以遠遁而走。”
光芒漫天,那四散的熒光漸漸遮住了靈旬的身形,“你只是築基,我能借的法力太少,施展不出雷霆手段。”
李木慌張的坐起,“師傅……”
“我不是你師傅,靈旬早就死了。”雖然這麼說,面前的靈旬話語中不像之前那般冷漠無情,此時帶着無限的惋惜嘆道:“今後我們不會再於定境中相見,我真的要走了……和木,爲師讓你在人界留下長流的傳承實在太爲難你,爲師收回這句話,你且追尋你自己的道吧。”
李木跪倒在這片星光中,淚水撲朔朔的流下,他能感覺到心中少了什麼東西,少了靈旬留給他的影像。
靈旬化作的星光點點,拂過李木的身體,消散在虛空中,“師傅,我一定會把長流傳下去的,不論有多難,不論會有多少人反對我,我是長流的第七任掌門,這是我的責任。”
李木哽咽不止,低聲啜泣着,淚水落在水泥地上,在塵土中滾成一個個小球。
待他再擡頭時,靈旬早已不見,結界也隨着他的消失而崩潰,只有一枚青綠的玉佩在空中旋轉。李木擦拭着眼淚,把玉佩緊緊握在手心。
胸前的轉靈失去光芒落下,李木把它塞進衣領中,瘦削的肩膀在黑暗中不住的聳動。
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並非只是散修,他也有師傅做依靠,靈旬對他的保護一直在這枚指環中。
可是現在,他真的成了孤身一人,真正的“散修”,李木後悔沒有在定境中多和靈旬聊聊。
“誰在這哭喪呢?!真他麼的晦氣!”旁邊的樓上突然有人叫喊,罵罵咧咧的打了個嗝,舌=頭都在打結,看樣子喝了不少,“瑪德,快滾!”
這一聲叫完,樓下果然沒了動靜,屋裡的人滿意的輕哼。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行人車輛都是神色匆匆,一個剛下班買完菜的大嬸拎着袋子走在街上,突然從小巷中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青年,或許是無意的撞了她一下,手中的菜都散落在地。
大嬸嘴裡罵罵咧咧的抱怨走路不長眼的人,她狠狠的剜了這個肇事“逃逸”的人一眼,蹲下身準備收拾地上的菜。
“咦?”大嬸驚奇的愣住了,那些原本散落一地的蔬菜肉類,全都在大袋子裡裝的好好的躺在地上。“不對啊,剛纔明明滾得到處都是……”
這個人似乎都沒有發現自己撞到了人,魂不守舍的在街上走,穿過閃着紅燈的街口,引來司機的一陣叫罵。穿過手牽手的情侶,硬是把他們緊握的手分開,男生氣憤的要來揍他,卻被女生死死拉住,“這人神經病吧,算了……”
李木兩眼無神,腦中滿是靈旬奄奄一息時在譚邊爲自己傳法立戒的身影,以及剛纔救自己於生死一線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