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目光閃爍,很想拒絕他的這種羞辱,雖然白縉雲並沒有想羞辱他,但是對方居高臨下的作態就讓李木很不暢快。
內心掙扎的半天,他也沒能開口說個‘不’字,因爲三百萬的誘惑力太大了……
白縉雲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李木的表情他見了太多次,生意對手,或者夥伴,每當他開出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時,對方爲了維護自己的最後一點尊嚴,都會猶豫半天。
“你要是能把驚風勸回來,長久的好處遠不止這三百萬,秦家能給你的,我也能給,我還可以給的更多。”白縉雲拿出外面那輛車的車鑰匙,放在桌上滑到李木手邊,鑰匙滑過桌面發出悅耳的聲響。
白縉雲的動作不言而喻。
車鑰匙上的標誌是兩個疊起來的‘M’,李木不認識這是什麼牌子,對於車,他只知道寶馬和奔馳很貴,豪車系列他根本不懂。
“我不要。”李木突然開口。
白縉雲勝券在握的得意僵在臉上,眉頭微皺:“你這是拒絕了嗎?”
“首先我沒有駕照,第二,我喜歡步行和坐地鐵。”李木的理由卻是出乎白縉雲的意料,他以爲李木會給出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就出手掉,出手的錢大概能有五百萬。”白縉雲不在乎的說,“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
那你倒是比秦祺像霸道總裁,李木心裡這麼想。
白縉雲不喜歡打感情牌,不喜歡操弄人心,所以他只是個商人,業餘的修行人。
秦祺比他野心大多了,他籠絡李木的手段中,錢只是潤滑劑,是小禮物,他大可以也扔給李木一張卡,裡面打進三五百萬讓他自己買一套房子。
但是他沒有,秦祺精心選了一套最適合李木居住的房子,把一切瑣事都安排好,最後的手續也是秦祺不嫌麻煩親自完成的。
不,用野心來形容或許不合適,他懷揣的是理想。
李木臉色變了幾變,騰地站起身,“白伯父,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我會去見白驚風,至於勸不勸他,得等我見到他之後再考慮。”
李木拿出自己的錢包,在白縉雲詫異的眼光中把一張一百元的鈔票壓在杯下,動作和白縉雲一模一樣:“這三百萬我也不要,雖然我很想要,但是你的姿態讓我很不舒服,這兩杯奶我請……恐怕你送出東西不收回的習慣要改改了,告辭。”
說完揣起錢包揚長而去。
白縉雲扭過臉去看那個昂着頭走在街上的背影,脊樑如劍,筆直挺拔。
“呵呵。”白縉雲突然笑了出來,李木還以爲他不會笑呢。
“年輕人啊……”
白縉雲杯中的牛奶只喝了一口,此時已經冷透,他看着桌子上的車鑰匙和銀行卡,愣愣的看出了神。
李木的背影瀟灑,表情卻是一臉肉痛,一邊努力昂着頭顱,一邊罵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三百萬拍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珍惜。
走到半路纔想起來沒有向他問清楚白驚風的地址,梗着脖子讓自己不回頭,大不了自己打電話問。
轉身進了小巷,白縉雲應該看不見自己了,李木哀嘆着捶胸頓足,那輛車居然能值五百萬,有錢人的生活真是理解不了,自己拿出一百塊付賬沒要找零都心疼的要死。
小巷子裡沒有燈,只有兩邊人家的燈火給他些許亮光指引道路,要是讓白縉雲走這種小路,他肯定是萬萬不肯的,他寧願在車上多等幾個紅綠燈。
淅瀝瀝的流水聲突兀的響起。
接起手機,秦祺的聲音就像卸下重負後的輕鬆,“明天你和洛洛在學校等着,我派人去接你們。”
李木一愣:“又要請吃飯?這隔三差五的蹭飯多不好意思。”
“帶你來試禮服啊,順便讓裁縫量一下洛洛的尺寸,趕一套禮服出來。”秦祺的話理所當然,他們似乎剛剛吃飯,李木能聽到碗筷的聲音。
“我試什麼禮服……”
“……”
良久的沉默之後,秦祺小聲的問方媛:“你沒跟他說嗎?”方媛顯然楞了一下:“我不是讓你告訴他的嗎?”
又是一陣沉默,秦祺很尷尬的笑笑:“你知道的,前一段時間比較忙,忘記告訴你你是伴郎之一了。”
“這到底是不是你結婚啊,別以爲是復婚你就不當一回事,不大操大辦也要追求完美,你自己的伴郎你都能忘了?”方媛不高興的抱怨着。
“呵呵……”秦祺笑的窘迫。
“你們哪來我的尺寸?”李木好奇的問道。
秦祺輕描淡寫的說:“書畫目測的。”
秦書畫坐在方媛對面,略微有些的得意的笑着,這份獨到的眼力算是她的天賦,否則她也不會去學服裝設計。
李木一邊和秦祺交談一邊往小巷深處走,時不時輕笑兩聲,聽方媛斥責秦祺,而他妹妹也在旁邊幫腔數落哥哥。
穿堂風吹過,本應寒暑不侵的李木感到些許寒意,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意,忽的眉心一陣刺痛,一抹寒光帶着濃重的殺意席捲而來。
李木下意識用手機去擋,寒光恍如刀切豆腐般將手機攔腰劈作兩半,寒光去勢未減,深深的插進旁邊的水泥牆中,擦出的火星微微點亮了這片漆黑。李木收手不及,右手掌心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瞬間鮮血如注!李木左手伸指連點,封住右臂上穴位,及時止住不斷流逝的血。
連連後退幾步,李木看見前方黑暗中的身影,那人出現的突然,毫無徵兆的出手,李木甚至都沒看清飛來的是什麼。
“你是誰!”李木喘息着咬牙切齒的問,手心的疼痛一波波刺激他的神經。
“我是誰?”對方的聲音嘶啞,帶着滔天恨意反問李木,聲音中的虛弱卻掩飾不住。
李木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又退了兩步:“拓……拓跋?”
“怎麼,你很驚訝?”拓跋不斷的劇烈喘息,彷彿怒火高漲,“你以爲我吃了虧就會遠遠的躲起來?”
拓跋緩緩的逼近,腳步蹣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