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半躺在牀上,抖霍着二郎腿,“你要紅繩幹嘛,掛你那破指環的紅繩斷了?”
“五十塊?!你搶劫啊!”李木一驚,這奸商,他已經可以想象他家的古董店都是怎麼宰客的了。
“嘿,這話說得,我這是對外的價格,咱們都是好兄弟,怎麼說都得關照關照你,八折夠爽快吧。”老四做出一副肉痛的樣子,彷彿給他八折自己就吃了很大的虧。
李木擺擺手,“我從毛衣上扯根棉繩就行。”
“別啊,八折你都嫌貴……磨嘰不是我做生意的風格,這樣吧,你把沉香盒裡的東西給我看看,我免費送你一根,還送你免費的穿線服務。”老四翻身而起,奸詐的搓手。
李木惡狠狠的看着老四,恨不得把他引到幻境中讓十個,不,一百個老大強=奸他。
“啊啾!”老大突然打了個噴嚏,起身把陽臺的窗戶關上。李木用鼻孔喘着粗氣,把彼岸花花瓣拿給了老四。
關好窗戶的老大也看見了那花瓣,一個勁衝李木使眼色,李木會意的拿出手機。
叮咚一聲,老大發短信還真快,“你這東西真邪門,在我眼裡一會兒是閃紅光的花瓣,一會兒是一團血紅血紅的煙霧。”
李木的手指在屏幕上懸着,猶豫了一會才按下發送,咻的一聲,老大看到了他的回信,“別人送的寶貝,一般人不能用。”
“這什麼玩意,怎麼撕不爛,這是花瓣嗎?”老四疑惑得把花瓣放在鼻尖輕嗅,老大看見一點紅霧鑽進了他的鼻子裡,“啊啾!”
老四揉了揉鼻子,等回過神來手中的花瓣已經被李木奪回去了,“你你你……你撕它幹什麼!”李木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沒憋出髒話。
“緊張什麼,不是沒撕壞嘛。”老四無辜的一聳肩。
“哼!”李木怒哼一聲把沉香盒鎖進櫃子裡,向老四伸出手,“紅繩。”
“哦對,忘了跟你說,沒進貨呢,明天我去進貨,到了就發貨,給五星好評喲親。”老四笑的奸詐,感情說了半天都是在忽悠李木,空手套白狼把花瓣騙到手看了半天。
李木死死地瞪着老四,胸口急速的起伏,這時候真想再把彼岸花拿出來給老四來一發‘菊花殘’。
“得得,沒有幽默感,你別過來……你不是要打坐嗎,別鬧,我得睡覺了,明天還得學習呢。”老四不去理會李木要殺人的目光,往牀上一躺,“給朕把燈關上。”說完就假裝打起了呼嚕。
李木給氣的直哆嗦,老大看着他幸災樂禍的笑:“你跟老四這猴精玩……忒嫩。”
“哎……”李木揉了揉太陽穴,不住的搖頭,就這樣還被摘星子誇讚心性好,心性好就是蠢的另一種說法嗎。
過了一會,老四竟然真的打起了輕輕的鼾聲,宿舍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老大打着哈欠關燈上牀,吧嗒一聲,宿舍裡陷入的黑暗。四張牀上如今只有兩張牀有人,李木在陽臺打坐,而老二則住在校外。
老四忽然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眉頭緊鎖,像是做了噩夢……
“我在哪?”史明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田地中,風吹麥浪,田野間清新的空氣盪滌着他的心靈。
“這裡是哪?”史明明扭頭四處望,身後是一片矮小的房屋,其中一處特別眼熟,“這裡是外公家。”
屋前站着一個小孩,孩子只有四五歲大,笑嘻嘻的衝着院裡喊:“外爺!”他的聲音清脆稚嫩,奶聲奶氣的。“外爺!我是明明呀!”
老舊的木頭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這個人似乎在笑,笑的很開心:“哎呦,明明來看外爺嘍,來讓外爺抱抱。”老人的聲音沉穩有力,一如他的臂膀,把只有五歲大的史明明抱起來親着,小孩似乎被外公臉上的鬍子扎到了,粉雕玉琢的小臉盡是笑意,“哈哈,癢……”
“你=媽媽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啊。”外公笑着逗弄懷中的小孩。
小孩掙扎着要自己走路,外公只得把他放下來:“外爺我要吃麻糖!”小孩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問題,反而叫着要吃糖。
“好好,外爺帶你去買。”一老一少的背影遠去。
史明明站在田地裡笑,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特別喜歡吃那種一整塊敲碎的麻糖,現在到街上都找不到了。
頭頂的太陽像被人追着跑一般迅速從東邊趕到西邊,橙紅色的夕陽在地平線上掙扎,似乎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努力探出頭想再看看這邊大地。
忽然間院裡傳來小孩的聲音。
“外爺我吃飽了!”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遠去的爺孫倆不知何時回來,看樣子小孩都吃過了晚飯。
小孩乖巧的帶上門,院子裡傳來老人的叮囑:“別跑太遠……”
“哎!”小孩笑着從史明明身邊跑過,和遠處過來的幾個小夥伴瘋在一起。
忽然史明明感到一陣涼意,天邊迅速黑了下來,原本還在掙扎的夕陽就像被人踹了一腳沉了下去。
天黑了。
幾個小孩越跑越遠,史明明擡腳跟了上去,不管小孩跑的多快,史明明都慢慢走着,卻始終跟在他們身後。
黑漆漆的鄉間小路上,幾個小孩明顯很害怕,互相拉着小手,帶頭的那個說:“那個墳包就在前面,誰敢一個人在旁邊站五分鐘,誰就是老大!”
小明明抿着嘴脣,腿直哆嗦,顯然已經怕的不行,要不是兩隻手都被人握着,他早就跑了。
很快就到了帶頭的小孩說的地方,史明明看到那個‘墳包’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只是個土堆而已,小孩什麼都不懂就認爲是墳包。
幾個小孩一到這就慫了,誰都不敢上前,孩子幼稚的好勝心支撐着他們沒有逃走,一陣竊竊私語,小明明被推了出去。
“加油小明,五分鐘你就是老大了。”帶頭的小孩拖着長鼻涕,很嚴肅的說道。說着和其他幾人連連後退。
小明哭喪着臉不敢動彈,是真的動彈不得,失去了小夥伴的支撐,他的腿像篩糠一樣哆嗦。
史明明一直在笑,沒想到自己小時候這麼慫,慫的可愛,忽然他恍然大悟,這應該就是自己中邪那次,看起來自己只是被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