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螢螢把那個店小二……不,是服務生叫過來,本來想要香檳酒,但是這裡沒有,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了一瓶白葡萄酒。她用賣萌的聲音說話時,那個服務生一直在偷眼瞧她,下樓梯的時候還不住往這邊看,也朝陸蘇看了一眼,但那目光是羨慕加鄙視的。
“你瞧,一般男人都抵禦不了小蘿莉的誘惑。”二樓只剩下他倆的時候,夏螢螢又恢復了冷靜而成熟的聲音。
“你真是個演技派啊!”
“會勾引男人的女人,必須學會利用自身的優勢。”她擠了下眼睛說。
“你跟那些裙下之奴上過牀嗎?”
“怎麼可能,男人都是狗,吃到肉骨頭的時候就會跑掉,要給他們承諾和越來越近的希望,但是不是肉骨頭。”
好可怕的見解,幸好陸蘇對小蘿莉不怎麼感冒。
稍後,酒和菜上來,這些高檔又美味的菜色,陸蘇一掃而空,但夏螢螢卻不怎麼動筷子,只是不停喝酒,雪白的臉上也開始紅潤起來。
她突然把酒杯重重地放下,眼睛裡滿是感傷:“那個時候的我,什麼都擁有,錢也好,地位也好,男人也好,但我太貪心了。”
“恩?”
“想得到更多,最後一無所有,現在淪落到這樣的田地,這就是貪婪的報應嗎……喂,其實錦斷和我是同一種女人!”
“是嗎?”
“她買衣服沒有節制吧,花起錢來毫不在乎吧。”
“對啊。”
“我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纔會水火不容。但跟我不同的是,她心裡膨脹的慾望是殺心,其實一年前你是可以阻止她的,但是那個時候你退縮了。”
“那個時候我根本勸不住她!”
“因爲你害怕,你當狗當太久,不敢惹怒自己的主人。”這句話真是傷自尊啊,“你以爲放任她去殺幾個人,殺心就會止熄嗎?根本不可能,慾望是沒有盡頭的,是病毒,是野草,非要到自己把自己毀掉的那一天,人才會幡然醒悟。”
“嗚!”似乎從某個層面上,她比陸蘇更瞭解錦斷。
“如果那個時候你更強硬一點,她就不會離開你了。”
“要怎麼強硬?”
“一個男人問一個女人要怎麼對女人強硬,這隻能說明他還不是男人。”她託着腮壞笑,沒給陸蘇反駁的機會,已經岔開話題了:“喂,這次行動如果成功,柳夢原的末日就不會遠了吧。”
“應該是。”
“最後一戰的時候我也會去,我要親眼看着柳夢原死!”
“你很恨他嗎?”
“不,我害怕他,我害怕兩個人,一個是仇牢,一個是柳夢原。他們是我不堪回顧的過去,只有他們死了,我才能自由地呼吸……所以到時候,記得叫上我。”
“知道了。”
酒和菜消耗光,兩人離開這個飯店,有點喝醉的夏螢螢伸出雙手說:“抱我吧。”
“自己走!”
“喂,去我家住吧,吃的,飲料,網絡,浴室什麼都有,還有我。”
大家都過得這麼艱苦,她居然還有網可上啊,雖然很想上網,但是這種事情怎麼能答應,陸蘇說:“我們家除了沒有這些,也算什麼都有。”
“不考慮一下嗎?反正現在沒人管你。”
“不考慮,再見!”
年前的幾天,陸蘇一直在家裡閒呆着,有時候幫蟲婷打打下手,準備年貨。他們手上的三張票,最終換到了十六斤牛肉和七斤羊肉,加上木下蟬送他的十斤豬肉,這個年應該能過得相當豐盛了。
卷卷家,自從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陸蘇一次也沒去過。原本只是沒有感情可言的火包友關係的話,從沙發到牀上,從牀上到浴室,大戰個天昏地暗也無所謂,只不過是彼此滿足吃飯之外的另一種需求罷了。但是自從卷卷那天晚上哭過之後,她看他的眼神開始有一些別的情感,明知道對方開始對自己有好感,還厚顏無恥地跑去來一發,這豈不是太混蛋了。
“純潔的友誼”至此爲止吧,以後再有需要的話,就靠自己靈巧的雙手或者在豬肉上掏個洞解決好了。
某一天陸蘇坐在那裡看書,蟲婷屈着手指盤算着:“我們過年有牛肉火鍋,有羊肉火鍋,還有豆腐豬肉小丸子,還需要些啥呢……”
“貓肉火鍋!”陸蘇說。
“你這個壞蛋,又想打多多的主意。”
“嘿嘿!對了,你老公來過年嗎?他肯貢獻幾條魚的話,我們就可以吃鯽魚灌肉或者松鼠桂魚了。”
“對啊,我現在就去問他。”蟲婷一溜煙跑掉了。
半小時後,塗無魚和蟲婷一起過來,他說:“老小,你要請我一起來過年?”
“可不是白讓你來過年,你至少得貢獻一條十公斤的大魚才行。”陸蘇差點就把那句“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說出口了。
“現在哪有這麼大的魚呢!”塗無魚苦惱地撓頭,突然神情一亮,“老小,要不這樣吧,我們去打魚。”
“去哪裡?”
“山裡啊,不但能打魚,還可以採到蘑菇……你也去,我老婆也去,我乾兒子也去。”他一指龍奎。
龍奎暴露起來:“我纔不是你兒子呢,你這個孫子。”
“哈哈!”
“智呆去不去!”
“他不要去了,當電燈泡多不好,再說攤子離不了人。”
什麼邏輯啊,陸蘇和龍奎就不算電燈泡了。
“好吧!”陸蘇說,“早就想活動活動了,山裡要是有熊,過年我們就有熊掌吃啦。”
出發就在第二天早上,蟲婷準備了四人份的愛心午餐,陸蘇打開看了看,非常精緻的一小盒飯,還有香腸丁和煎雞蛋和醃雪菜。
但要走的時候天下起了大雪,陸蘇那輛三百六十度透氣的車要是在大雪中開起來,四個人全變雪人倒是小事,搞不好會翻到河道里,只好坐等雪停!
結果,最麻煩的人也跑來了,來蹭午飯的耳月刀一聽說他們要上山打魚,立即要求入夥。雖然陸蘇對他說了十幾遍“滾”、“沒門”,但他不依不饒地死纏賴打着,最終只好帶上他。
三小時後雪停了,幾人上車,朝着山林進發。
住在北方的好處就是附近有綿延的羣山,狍子,熊,野豬時有出沒,但是因爲生計艱難,上山打獵的人也不少,所以想獵好東西,就只能朝着更北邊的深山開去。
他們一直行駛到晚上,愛心午餐早吃光了,天黑的時候幾人置身山林中,陸蘇說:“爲什麼打個魚要走這麼遠啊,塗大哥,你平時都跑這麼遠嗎?”
“是啊,不跑遠打不着的,最遠一次我和智呆到了額什麼納河,我倆游過去的。”
“c,你居然跑到國界線外面去了。”
爲了搞魚,塗無魚有輛破舊的suv汽車,撞得快成廢鐵了,塗無魚又不咋會保養,開起來直冒黑煙,陸蘇稱它爲“移動的狼煙”!
“得,在這裡過夜吧。”陸蘇拿出睡袋,複製成五份,找了一塊空地準備露營,同時又生起一堆篝火,五個人輪流盯着。
“我可不想在半夜爬起來!”蟲婷對輪班制度抗議,“我好歹還是女孩呢,你們要照顧我。”
“好吧,你第一個值夜!”陸蘇說。
“你這個壞人!”
“純爺們!”耳月刀稱讚一聲。
雖然山林四周都是積雪,但睡袋收緊口之後卻非常溫暖,暖得人想抓一把雪塞進去涼快一下,塗無魚縮進睡袋裡,感嘆道:“好舒服啊這個袋子。”
“你想跟你老婆一起睡嗎,這個睡袋能容納兩個人的。”陸蘇問。
“一個人睡比較暖和。”
“問你個私事啊……你難道是個處?”陸蘇低低地問。
“老小,別隨便打聽別人的隱私!”
“對不起。”
這兩個人雖然都已經不介意老公和老婆的稱呼了,但是一個單純一個呆,實質上根本沒有已經是夫妻的意識。
“老婆,值夜的時候叫我一下。”
“知道啦!”坐在火堆邊的蟲婷悶悶地說。
說完塗無魚就閉上眼睛睡覺了,陸蘇暗想,像這種狀態,真的有可能走到一起嗎?不過這種單純的關係,又讓他稍稍有點羨慕,相比較之下自己是多麼的猥瑣啊。
陸蘇值凌晨最後一班,他坐在火堆邊的時候,幾個人陸陸續續醒過來,第一個醒來的是耳月刀,他雙目空洞地看着頭頂,突然說:“哎,你說在雪地裡來一發是什麼感覺?”
第二個醒來的是龍奎,他打着大大的哈欠,懶散地耷拉着眼皮說:“早飯也沒的吃,我再睡一會好了。”
塗無魚和蟲婷最後纔起來,穿好衣服後,他對蟲婷:“老婆,把刀借我用下。”
“給!”
塗無魚找了一棵樹,抹掉樹皮上的雪,然後在上面劃了一個v字型的開口,在v字下端頂點處插了一根細細的草,半分鐘後,那裡流出了汁液,細細的一條,源源不斷,他用一個保溫杯的蓋子去接那汁液,很快接了半杯。
“老婆,給!”
“哇,很好喝啊!陸蘇,你嚐嚐嗎?”
陸蘇喝了一口,有點甜,又有一種薄荷的清香氣味,非常好喝,簡直就是天然的飲料。他問塗無魚:“這是什麼?”
“樺樹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