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
原來言斬蝶找他是把三具妖屍交給他,陸蘇問起昨晚發生的戰鬥,他回答說:“小事情,我們已經擺平了。”
“年後我們會反攻嗎?”
“反攻啊……”言斬蝶頓了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能難。”
一直以來在最前線交戰,但是卻始終沒有見到錦斷,整整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陸蘇心裡很失落,這個期限要無限期地延長下去嗎?會不會等到相見的一天,兩人都淡忘彼此了。
看見陸蘇眼裡閃爍的神情,言斬蝶突然說:“去把門關起來。”
“你又指使我,自己關去。”
“我有重要的事情對你說。”
“哦!”陸蘇關上門,言斬蝶坐在那裡,把雙手攏在嘴前,陰沉地說:“組織裡可能出現了奸細,你最近處處小心。”
“喲,無間道嘛!”
“這可不是拍電影,我是認真地警告你的,畢竟你是最容易被暗算的人之一。”
“想暗算我,沒那麼容易吧。”
“不要大意!另外,你找了個姘頭吧,現在還有來往嗎?”
“靠,你怎麼知道的!”
“別忘了我們有‘照妖鏡’!找女人我不反對,但是內部的事情,千萬不要亂說……誰也不能保證這個女人就可靠,特別是她的前夫是組織裡的人。”
原來他們連卷卷的事情都調查過了啊,好厲害。
“我是那種人嗎?”
言斬蝶突然壞笑一下:“我以爲你是個好孩子,原來也很不老實啊。”
“總有那方面的需要啊,你每次殺了人,不想找戴姑娘來一發?”
“我?替組織賣了這麼多年命,我早就心硬如鐵了,殺人不過是任務的一部分……陸蘇,作爲刀口舔血的人,你要學會隱藏自己的弱點。”
陸蘇或多或少地知道,言斬蝶有注射低濃度可卡茵的癖好,爲了把自己變成冰冷的殺人機器,他連性慾和食慾都捨棄了,當然感情也是。
“是是!我回去了。”
“去吧。”
陸蘇剛離開,戴雪突然衝進來,把一份文件遞給言斬蝶:“雀鳥發來的情報。”“雀鳥”是他們給楚千雀起的代號,以防他在那邊臥底的事情被太多人知曉。
這份情報依然是用拼音拼出來的,只有一句話:“柳要聯繫juggernaut,累死我了!”楚千雀這個業餘間諜每次都要打一些廢話。
“伽甘納特?”言斬蝶驚訝地說,“據我所知是活躍在中東的一隻妖類傭兵組織。”
這個組織只要肯出錢就能替僱主賣命,戰鬥力非常強,近二十年的大規模戰爭,幾乎都有他們的身影,當然人類對其存在無從知曉。
“柳夢原要有大動作了!”言斬蝶皺着眉頭說。
……
好不容易打完這一串暗碼,楚千雀坐在椅子上長鬆了口氣,雖然是個間諜身份,但是他全然沒有什麼緊張感,本來這裡也就沒人懷疑他,有時候甚至當着周敬山的面在電腦上敲敲打打,被問起他在幹什麼,就說把自己的理財項目處理一下,然後搬出一些經濟學名詞,後者馬上索然無味地掉頭離開了。
他們現在在s市,爲了統領手上的一萬隻妖,柳夢原按古代的編制整合過一次,像老頭就混到一個副提督的頭銜,而錦斷是將軍,不過大家平時都不把頭銜叫出來,顯得太彆扭,幫主的古樸愛好大傢俬下里覺得跟時代格格不入。
而楚千雀是……首領太監!
他身上還穿着一件三品太監的官服,是周敬山從一座影視城裡找到的,丟給他說:“小弟,以後你就是三品大太監了,快謝恩吧。”
爲了不捱揍,他只能穿着這身衣服,不過有時候想想還很光榮,有官服穿的僅他一人。
南方的幾座城市被羣妖盤據,大家一開始過着放蕩不羈的日子,每天在高樓上跳來跳去,喝酒吃肉,殺人爲樂。但是城市裡的物資很快就罄盡了,空蕩蕩的城市裡能找到的食物越來越少,很多妖靠吃人度日,健康的人被吃完,連泥膚病人他們也吃,雖然口感很噁心,像腐爛的泥巴。
有一次柳夢原準備屠城的時候,老頭建議說:“幫主大人,爲什麼不奴役這些人類,讓他們供養着我們呢?”
這個建議被柳夢原接受,於是城市裡大片的土地被開墾成田地,廢棄的工廠重新啓用,穿着破破爛爛的人類每天在這些地方幹着最繁重的工作,爲妖類提供食物和物資。妖類的管理是非常粗暴的,有人生病就會立即被殺死,對於那些生活在妖統治區的人類來說,這段記憶是血腥而可怕的,但是他們中的六成至少活了下來,活到了最終戰爭結束的時候,只因爲老頭的一個建議。
儘管有上百萬名免費勞動力,但各種物資特別是食物的匱乏依然很嚴重,因爲這些勞動力本身也要吃飯。雖然佔據着南方的許多資源,但這一萬隻妖的生活過得並不算好,但大多數人都相信柳夢原正在帶領他們建立一個自由的王國。
楚千雀、老頭和錦斷住在一幢高樓上,有網絡,有自來水,有電,還可以俯瞰下面的都市。每天老頭都要跟着柳夢原後面拍馬溜鬚同時刺探情報,而楚千雀則必須陪着周敬山他們打麻將,只有錦斷比較閒,不打仗的時候在家裡打遊戲,簡單的家務活也由她一人承擔了。
當楚千雀發完情報,正在抻懶腰的時候,突然瞥見身後有個陰森森的影子,正沉默地看着他,他嚇得從椅子上摔下來,那個人是蛛玉!
“我過來找錦斷,幫主有點事情找她!”蛛玉說,“話說,你剛纔一直在做什麼?”
“哈哈,沒做什麼啊,我就是打理一下自己的理財產品,不定期處理一下的話,利率的動盪會影響收入的。”
“整個南方連銀hang都沒有,你怎麼打理?”
“這是在國外買的,哈哈,真的沒事。”
蛛玉突然壞笑一下:“你以爲我的耳朵是幹什麼用的,小太監,你和老頭的貓膩我早就聽見了,你倆是內奸。”
“啊!”楚千雀嚇得捂住胸口,想起柳夢原殺人時的殘忍,他頭一次感到害怕。
但是蛛玉的下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放心啦!我不會說出去的,本來我就對這一切的發生沒太大興趣,不管是哪邊打贏都好,早點結束吧。”
“美女,你……你是我們這邊的人?”楚千雀戰戰兢兢地問。
“我只是個旁觀者……喂,既然發現了你的小秘密,我順便敲詐你一下吧。”
“什麼?要我的身體嗎?”
“我纔沒興趣跟太監ml呢,我聽說你很有錢……”
“錢?小意思!”楚千雀又威風了起來,滿不在乎地說,“要多少。”
蛛玉用拇指抹着嘴脣,狡猾地笑起來……
……
萬幸發現他秘密的是蛛玉,這個女人雖然離柳夢原最近,但卻似乎自始至終都冷眼旁觀着一切的發生,她加入柳夢原一夥的動機只是爲了保全自己。
晚上吃飯的時候,楚千雀把這件事說了出來,老頭喝着稀飯說:“太不小心了,萬一撞上別人就倒黴了……不過據我老人家觀察柳夢原身邊的幾個人,萬、艾兩個人不用說,徹底的傻‘逼!周、孫兩個,動機不怎麼純!蛛玉這姑娘,看得最長遠,也最冷靜……沒準可以拉攏過來。”
“要我犧牲色相嗎?”楚千雀問。
“你得先把這身太監皮脫了,我每次看你都想罵一聲‘滿清餘孽’!”
“唉,你以爲我願意穿啊。”
錦斷說:“你們啊,不要幹這麼危險的事情好吧,以爲拍電影啊。”
“我可愛看那些間諜的電影,雖然不太明白,嘿嘿,我老人家現在也是個間諜呢,跟德邦一樣!”老頭笑眯眯地說。
“是邦德,詹姆斯邦德!”楚千雀糾正道。
“多加小心啊,萬一暴露了,我一個人可救不了你們。”
“如果真暴露了,丫頭,你會跟我們回北方嗎?”
“不可能!”她斷然道。
老頭和楚千雀在這裡不遺餘力地幹着臥底事業,錦斷從不過問,必要的時候還會幫一把,但這不代表她已經想回頭了。她對柳夢原極其沒有好感,甚至是討厭,她現在的動機已經由最初的盲目仇恨,變成了想殺光所有除妖師的目標,殺戮和憎恨相互刺激着在心中滋長,她已經快要淡忘最初定下這個目標的初衷了。至於柳夢原的瘋狂計劃,怎麼樣都好,他死了錦斷也不關心。
至於對陸蘇的情感,一直被封凍在心底最深層,這漫長的一年半,陸蘇大概已經快要淡忘自己了吧。每每想到這個再也回不去的過去,她都會深深地感傷起來,但冰冷的外表從來不會暴露自己的內心。
“丫頭,要過年了呢!”老頭看看窗外說,“北方估計已經下大雪了吧。”
“是啊,一定冷死人了。”
“這個年我們怎麼過呢?”老頭說,“家裡的存貨還有多少,我瞧瞧去。”
“不用瞧了,幾袋牛奶,半袋米,還有一小塊鹹肉,蔬菜一點也沒有。”
“嘖嘖,我好懷念兩年前吃的烤肉,是陸蘇帶我去的,那個肉真是嫩死了。”
“等我離開這裡的一天,我要好好地吃一頓,喝酒喝到吐,還要……哎嘿嘿!”楚千雀展望着未來,露出yd的笑,然後對錦斷說,“咦,錦姐姐沒有那方面的衝動嗎?你平時用黃瓜解決嗎?”
“用遊戲機解決。”她平淡地說,電視前面堆起的遊戲碟越來越高,每每思念陸蘇的時候,她就拼命地玩遊戲,直到想睡覺爲止。
失去肌膚相親的那個人,每個晚上都是孤獨難耐的,有時候錦斷乾脆在老頭懷裡躺着睡着了,嗆人的煙味聞起來至少有點親人的感覺。而楚千雀打她的主意不是一回兩回了,被她揍也是經常的。
“這個年怎麼過啊,我們舔手過嗎?”老頭還在發愁。
“老頭,楚無賴!”錦斷一拍桌子,“我們去山裡打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