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衆人平安無事時,陸蘇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不覺已經被汗溼了。他眼珠轉動了一下看看天傷,那傢伙也在看着自己,不禁打了個冷噤,這傢伙好像一直在盯着他,鬧哪樣啊,準備表白嗎?
“哈哈,笨蛋!”天傷突然沒來由地笑出來。
他收回亂飛的思緒,把目光又集中在屏幕上,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時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這似乎就是天傷笑出來的原因,他不禁低低地抱怨了一聲:“靠,白忙活了。”
喂,你們努力半天,又回到原點了啊!
……
從縮小區域走出來的感覺很奇蹟,走在隊伍前面的人突然像膨脹似地變高變大,瞬間感覺重量回到身體,居然產生了短暫的不適應。
張義看見前面的人走着走着變大了,就留了個心眼,拉了一下那幾個除妖師,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走過去的蟲婷。
幾人會意地壞笑,站住,當蟲婷在身前變大的時候,仰頭就能看見春光乍現的情景,幾人臉上都激動得泛起紅暈來,一副色眯眯的癡呆相。
走在前面的人渾然不覺被偷窺了,但戴雪卻清楚地看在眼裡,她停下,皺着眉說:“你們怎麼這麼沒品,內褲有什麼好看的。”
“因爲是重要秘密啊。”有個除妖師笑道。
“唉!”她嘆口氣,“張隊長,你女兒幾歲。”
“五歲啊,怎麼了?”
“你知道蟲姑娘多大?”
張義搖頭:“好像看過資料,誰記得這個啊……十幾歲了吧。”
“她三歲啊。”
說完這句話,戴雪跟在言斬蝶身後向前走去,壞笑着回頭看時,果然張義正拍着那幾人的腦袋在喝斥:“有沒有良心,看幼女的內褲!走。”
最終全員離開縮小區域,幾個妖還能承受體重的突變,但幾個人卻受不了,包括言斬蝶都坐下休息了起來。
回過頭,全息投影還在工作着,那裡就像一大片縮小的天地。而他們腳下是草地和正常地面的分野處。
地下有那具汪武機甲的殘骸,一大塊鐵片被從它身上撕下,扎進了上面的玻璃罩裡,黑色的玻璃罩的裂紋裡有血滲了出來。
遠看壯麗得像史詩般的戰鬥,原來是這般慘烈兇狠,幾人都驚訝得不得了。
“肚子好餓啊。”蟲婷說。
在縮小區域裡呆的這半小時,已經把他們肚裡的東西耗乾淨了,假如在裡面呆上五六個小時,誰也不清楚會不會餓死。
“我去弄點水果來吃吧。”錦斷說着往那頭跑。
“等下!”木下蟬叫住她,“你別亂跑,前面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生態區又不是到處都有。”
“前面?”錦斷疑惑的挑着眉,突然笑了,“笨蛋,我們在後面啦!”
“後面?什麼後面?”
他們打量四周,突然發現了一個悲劇的現實,鬧了半天,他們根本就沒有走出縮小區域,而是退了回來!
“操蛋咧!”張義說,“這還要不要打了,這片狗曰的草地還要過一次嗎?”
“再進去,只怕我們的身體會受不了。”言斬蝶道。
“肚子餓了怎麼辦?”錦斷擔憂地說,“餓得快沒力氣了,要不要去採那些難吃的水果來吃呢?”
“丫頭,地上就有吃的。”老頭說着,用菸斗敲了下地上的汪武機甲。
“吃鐵?”
“裡面的死人啊!妖屍能吃,人屍爲什麼不能吃。”
“不要,好惡心啊。”
衣碧說:“人屍確實能吃,有些天產妖也靠吃人肉過日子,但是……還是不要好了,太沒底限了。”
“底限能當飯吃?”
“我不攔你,你吃屍體吧。”
“我不吃!人肉是臭的。”
“酸的好不好。”
“女人的肉酸,男人的肉臭。”
兩個人爭論起這個可怕的話題,聽得那幾個人類目瞪口呆,暗想這兩人都是有背影的。
爭論一會,兩人都坐下了,老頭坐着抽菸不言,衣碧在發呆。楚千雀說:“我們有火,有麻雀,爲什麼不烤麻雀吃呢?”
“對啊對啊!”幾人激動起來,“百雀靈大姐,有勞了。”
“不行!”衣碧斷然否定道,“想都別想。”
困擾衆人的飢餓已經成了一個嚴峻的問題,連言斬蝶都說:“我們可以吃棉花。”
“隊長,你瘋了?”
“沒瘋,棉花雖然不當飯,但能把胃塞住,這樣就不餓了。”
“哪來的棉花?”張義問。
“沒有棉花,可以撕身上的布……”
“老言,你不出點子還好,出個點子全是餿的。”
言斬蝶冷笑一下:“你們不吃,我吃……戴雪,撕點衣服給我。”
“隊長,你注意形象啊。”
沉默一會,木下蟬說:“咱們現在有兩個問題,一是餓,二是沒法前進!有一個辦法可以同時解決兩個問題。”
“什麼?”
“我們打洞從下面過去!”木下蟬作了一個斜切的手勢,“如果我沒記錯,這下面是發電機組,算是個小型的發電廠,裡面也有一些非組織成員的工作。”
“吃工人?”老頭問。
“怎麼是吃工人呢,肯定是吃工人身上的衣服,對吧,言隊長!”張義笑着看一眼言斬蝶。
“你給我閉嘴。”
“下面有工人住宿的地方,也有儲備的食物……”一說食物,大家都口水直流,對於此刻的衆人來說,“食物”兩個字的吸引力太有誘惑力了,“怎麼樣,這個方案可行嗎?”
“不用考慮了,就這樣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有什麼風險嗎?”言斬蝶問了句。
“幾乎是零風險!”木下蟬說,“也就是麻煩一點,多繞一點路。”他看看前方的縮小區域,顯然再多繞一點路,也比走進這片危險的“草原”好。
“好!”張義說,“說幹就幹,挖土我們幾個來。”
“當然你們來,上面這層金屬地板由我打開,下面的土石層就麻煩你們了……一直向正下方打,就能打那裡。”
“沒問題!”
幾人站起來站到四周,木下蟬把右手按在地上,一小塊地面變成了波動態,下面隱約能看到堅硬的土層。地下三百米的土層,已經是堅硬到近乎岩石了,但在除妖師的土符咒面前卻並不是難事。
張義夾着一張土符咒把手伸進波動的地板裡,貼到土層上,縮回手喝了一聲“令!”只聽見下面轟隆隆作響,硬是擠出一小塊空間來。
張義跳到洞裡去接着往下“挖”,木下蟬叮囑了一聲:“張隊長,小心!這裡的土層壓力很大,一邊打一邊鞏固四周,不然會塌的。”
張義從洞口豎起一根中指:“不用你這個書呆子教我。”
木下蟬笑笑,一旁的鍛甲說:“他要是和木隊長、言隊長以外的隊長這樣說話,只怕就要被揍了吧。”
“張義這老小子,就是專捏軟柿子。”言斬蝶冷笑着說。
“他像不像豬八戒?”戴雪說。
“像!”言斬蝶微笑着應道。
“上面說我什麼呢?”下面的張義吼道。
“沒有,誇你呢。”
張義從體型上來說和八戒沒有共同點,但性格機巧、不學無術,卻又經常出奇招,而且隊伍裡每每苦力都落到他身上,本人也是從不推辭。比起言斬蝶和木下蟬這樣不過問世事,專精於力量的隊長,張義這個下層隊長確實有他巧妙的處世之道,看似老實實則靈巧,這是兩人所不及的。
下面不時傳來轟隆隆的時間,一波又一波的,突然張義喊了一聲:“通了,通了,多年的老便秘!”
“張義,你在亂喊什麼,上來!”言斬蝶從洞口向下吼。
下方是個圓圓的洞,好像張義在洞的那一邊用火照亮,火光閃爍,好像一口井的底部燃燒了起來似的。
“上不來!”張義大聲迴應,“你們下來吧。”
“食物食物!”錦斷興奮地說着,第一個跳了下來,拉長的“哇哦”從洞下面傳來。
這點高度對妖不算什麼,蟲婷衣碧依次下去了,老頭要走的時候,戴雪拉住他:“老先生,拜託做個繩子。”
“啊?哦!”
老頭弄出了一根繩子,一直沿伸到下方,幾人依次滑下去,最後一個離開的是木下蟬。當他的手離開那塊地板時,波動態解除,現場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木下蟬最後一個落下,下面流水潺潺,他們所落腳的地方居然是地下暗河上面的一座鐵板橋,只怕稍落偏了一點距離,就要直接跳進水裡洗澡了。
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驚訝地四下環顧,雖然木下蟬知道這裡的構造,但當他向四周看時,還是低低地驚呼起來。
這裡,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