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蟲婷一直在央求錦斷教她做法,她的回答總是那句“看你表現!”後來被問得煩了,在這句話之後還加上“你先自己試試看,做的好我再教你。”
這無法反駁的話蟲婷只能以一句“哦”來應答。陸蘇偷偷問錦斷:“你爲什麼不教她啊,這樣我們豈不是有口福了?”
錦斷“噓”了一聲:“我要是有東西早教她了!”
“啥?”
“笨蛋,我只會做那幾個嘛,教什麼教!”
原來她壓根不會做飯啊,難怪那天的飯菜都是簡約風格,因爲實在沒有技術支持。不過那頓可口的飯菜似乎給了蟲婷很大的刺激和鼓勵,每天上午十點之後,就能看見她在廚房裡忙來忙去,切菜炒菜的動作都很熟練。
蟲婷和錦斷在廚房時,一個展現的是忙碌的家庭氣息,一個似乎在做藝術品一樣精細。
陸蘇偶爾也幫着打下手,用掌中倒轉控制下食材的新鮮度,或者挽救一下燉壞的菜。似乎食材的新鮮度能給飯菜的可口大幅加分,這幾天蟲婷做的飯菜也好吃許多。
以前陸蘇聽說從海里剛撈上來的魚,直接用海水煮熟就鮮美無比。原來做菜越簡約越好,複雜的烹飪工續往往是用來彌補食材的不新鮮,越複雜,往往欲蓋彌彰。他暗暗記在心裡,等胖子的飯店開起來可以運用到實踐中去,用錦斷的小智慧來賺錢。
蟲婷經常買魚,完全每次都格外用心,大概是那次在s鎮做魚被批評之後一直耿耿於懷。之後接連幾次失敗,有一次她問陸蘇:“唉,怎麼做魚才能像錦姐那樣的好吃呢?”
“簡單一點吧,你每次都是又煎又燴,要不試試西湖醋魚!”
“我沒做過呢!”
“我媽媽經常做,只要把魚洗乾淨煮好,然後勾汁澆上去就ok了,超簡單的!”
“啊啊,這麼簡單啊!”
“而且勾汁的時候有很大的迴旋餘地,沒做好汁可以重新來,不會影響到整體的味道。”
“哦哦,太好了!陸蘇,你別告訴錦姐你教我的。”
“爲什麼?”
“叫你別說嘛!”她紅着臉鬧彆扭似地說。
“知道了!”
這天的魚蟲婷花了兩倍的時間才做好,被放在一堆飯菜中最顯眼的位置,別有用心地離錦斷的座位很近。
錦斷用筷子去夾的時候,陸蘇注意到她似乎很緊張地在盯着看,那張天真臉什麼情緒都藏不住。
魚肉煮得很嫩,勾汁也是失敗三次才成功的,最後的成果只有簡簡單單地一盤,上面撒着蔥絲,旁邊點綴着西蘭花。
錦斷嚐了一口,“恩”地點下頭:“比你以前哪一次都好,加油吧,未來的廚娘!”
聽到錦斷的稱讚,蟲婷低下腦袋,肩膀一聳聳的,陸蘇一剎那間還以爲她感動到哭了,當聽見“格格”的笑聲,才知道是在偷笑。
被錦斷表揚這麼開心啊,陸蘇詫異地暗想。
蟲婷在這裡,家裡從以前的亂糟糟樣子變得很整潔了。以前他們從來不和鄰居們說話,但現在卻通過蟲婷和門口的家庭主婦們打成一片,陸蘇有一次跟蟲婷一起去菜市場,不是爲了買菜,是給小倉鼠買飼料,才知道蟲婷的人際關係有多好,幾乎一路上都在打招呼。
聽見的更多的是八卦的驚歎:“蟲妹妹,這是你男朋友?”
“不是!”她搖頭,“是哥哥。”
陸蘇心裡暗暗感慨,比起錦斷的冷若冰霜,老頭的閒雲野鶴,蟲婷的熱情開朗倒是居家過日子的上選……不過他的上選仍然是錦斷。
兩人從菜市場出來的時候,有個繫着圍裙的男孩跑出來,很難爲情地搔着腦袋,把一封粉色封皮的信遞給蟲婷,羞澀地一笑,然後一溜煙跑掉了。
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某個攤位上天天看見蟲婷的男孩終於鼓足勇氣跑來遞情書。
“這是啥!”蟲婷不解地翻來覆去地看。
“你打開啊。”
撕開封皮,兩人湊在一起瞧,蟲婷看着看着臉就紅了:“這個要回信嗎?”
“保持沉默不就行了。”
“他要是再送信怎麼辦?”
“再保持沉默。”
“等下,這是性騷擾吧,那他是個壞人嘍?我回去宰掉他吧!”
“喂喂!”陸蘇扯住她,“你什麼白癡邏輯啊,暗戀就要被宰掉,人家豈不是太倒黴了。”
“那怎麼辦呢?”
“咳,我委屈一下吧,來,挽着我的手!”
“幹嘛啊!”她挽住陸蘇的胳膊。
“我們回去一趟。”
“菜都買好了嘛。”
“你不要說話,低着頭。”
手挽着手一直走回去,路過那個攤子時,那個剛纔送信的男生看到親密的兩人,突然僵住了。陸蘇低低地說:“現在返回!”
往回走的時候,餘光裡那個男孩一臉天崩地裂的神情,目光僵直地一直跟隨着他們。雖然對他來說會很痛心,但總比某天被他心目中的女神宰掉好。
“這樣就可以了?”出來之後,當事人不解地說。
“ok了,以後再遇上還是這樣處理。”
“爲什麼啊?”
陸蘇指着路邊的小狗說:“道理就像小狗往路邊尿尿一樣!”
“我還是不明白嘛……咦,難道說你剛纔在假裝是我男朋友?”
“你居然明白了啊!”
“你這個壞蛋,我要去向錦姐告狀!”
“別別,我會被揍死的!我的用心起碼是好的吧。”陸蘇岔開話題,“我說你啊,以前有沒有宰過‘性騷擾’你的男生?”
“有的啊!”她天真地說,“高中的時候有幾個男生對我‘性騷擾’,我把他們宰掉幾個,還有一個我只是挖掉了他的眼睛,因爲他老是盯着我看。”
“啊!”陸蘇愕然不已,無知+正義感真是可怕的結果啊,“誰教你的?”
“我媽媽說女孩要保護好自己啊。”
你媽媽是哪個大魔頭啊,陸蘇心裡暗暗地說,這句話當然不敢說出來。
那兩隻被陸蘇買回來做試驗的小倉鼠放在窗臺上,所謂的試驗就是,一隻用真正的飼料來喂,另一隻用複製的飼料來喂。
因爲之前經常吃複製的食物,陸蘇擔心複製品吃到肚子裡等於什麼也沒吃。
這兩隻小倉鼠都是長身體的階段,幾乎每天都在不停地咀嚼咀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星期的觀察,陸蘇發現吃真飼料的那吃明顯長胖了,但吃複製體的那隻則越來越瘦。變瘦的這個吃得更勤了,也沒有因爲餓肚子而亂叫,但就是不長胖。
看來不能經常吃複製品!陸蘇暗想,雖然能解決一時的問題,充其量只是畫餅充飢。
家裡養寵物是第一次,錦斷經常盯着籠子裡的小倉鼠看,感慨道:“好可愛好可愛啊!”
“你還有母性的一面啊。”
結果她的後半句話是:“真想捏死它們啊。”
“呃……你就是個變態!”
“買只貓怎麼樣,看可愛的貓虐待可愛的小老鼠!”
“你讓它們多活幾天吧,我要做試驗啊。”
老頭偶爾也盯着看,抽一口煙對着它們吹,有一次被陸蘇發現了,看見籠裡小倉鼠的慘相,他連忙阻止。
“老頭你怎麼這麼無聊。”
“做試驗!”
“啥?你在做試驗?”
“我天天對着瘦的這隻吐煙,看它會不會死。”
陸蘇突然想,會不會這隻老鼠變瘦的原因就是因爲吸了老頭的煙……幾番勸阻老頭仍然偷偷在做他的“試驗”,最後陸蘇只好再買一隻。
這三隻倒黴的老鼠,一隻天天被迫吸二手菸,一隻天天吃着虛無的食物,一隻眼睜睜看着同伴死去……三天之後,被吹煙的小老鼠死掉了,老頭的結論是:“看來老鼠不能抽菸。”
“我覺得應該是吸菸有害健康纔對吧!”
蟲婷也經常盯着小倉鼠看,這幾天陸蘇一進門就能看見這三人中任一個在籠子裡彎着腰逗小倉鼠玩,已經快成一道風景了。
“好想我家的貓啊!”她懷念地說,“陸蘇,家裡養個貓吧。”
“等一段時間吧,現在不可能的。”
後來他發現蟲婷在偷偷喂小倉鼠,她手裡端着盤子,裡面放着芹菜杆、黃瓜條、火腿條、土豆條。
“你看它們,什麼都吃啊!”她一臉興奮地說,手裡捏着的食物被小倉鼠如同碾碎機一樣的嘴一點點扯進去,這小東西吃東西時前肢擡起的樣子實是太萌了。
“喂喂,你別喂瘦的啊!”
“爲什麼?”
“我說過要做試驗的。”
“知道啦,我喂這個胖的……啊呀,連紙也吃啊。”
“能不能別喂亂七八糟的東西。”
某天晚上,蟲婷突然在外間驚慌失措地喊起來:“不好啦,老鼠死了!”
“死了?幾隻。”
“一隻,明明早上還是活蹦亂跳的,怎麼就死了呢!”她耷拉着臉,很傷感地說。
這是不出所料的事情,陸蘇去看了下,結果卻出乎意料,這根本就不是預想中的結果。瘦老鼠依然活着,但胖老鼠卻死了,而且死狀很詭異,他的視線依次落到老頭、錦斷和蟲婷身上,一字一頓地問:“你們誰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