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白純又到服務檯,拿着“客戶意外薄”,在上面寫對自己的投訴,段文博更是把白純恨到了牙根裡。
依他的關係,倒不至於因此而受到懲罰,頂多一頓批評道歉。
畢竟,銀行是弱勢羣體,面對強勢的老百姓時,肯定要抱成團。
但這臉,可就在行裡,丟得乾乾淨淨了!
尤其可惡的是,白純比他帥、比他年輕,看樣子已經頗爲有錢……
這樣的對比,就更讓他升起一股子“老油條嫉妒小白臉”情緒、心裡暗罵白純小碧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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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純卻再沒瞧他一眼。
會哭的小孩有奶吃,會鬧的小孩被重視,這個道理他早就懂了。
遇上段文博這種人,他能舉報就舉報,真要是忍了,反而讓對方得意,瞧不起自己之後,還要再罵自己一句“小老百姓”,現在直接毫不客氣地舉報,對方反而不敢BB一句。
“垃圾!”
存了錢,白純不屑地罵了一句,在段文博怒火高熾、全行員工暗自咂舌的目光裡,踏雪而去。
白忘機、白忘機!
這輩子要是做不到忘記機謀、心意通順,就太辜負這個名字了!
……
在白純雪下品味虛無的心意時,秋鳴山裡的家人,正爲着生活而辛苦。
雖然提前做了準備,但突如其來的大雪,依舊讓白純一家損失不小。
家裡剛出生的十五頭小豬,一口氣凍死了七條!
家裡有豬,在今年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一窩生這麼多小豬,更是喜上加喜,白純前一次回來,看到了也是嘖嘖稱奇。
只不過,生得多,先天便有些不足,這些小豬普遍比較瘦弱,一場大雪嚴寒,哪怕白爸半夜見下雪,第一時間就給豬圈圍棉棚、加煤爐,第二天早晨起來,依舊發現這一讓人難過的事實。
這對養了一輩子家禽家畜,以此謀生,將三個子女拉扯大的白爸來說,實在太殘酷了點,整個人都有些沉默寡言。
因此,早晨湊合吃了頓飯,夫妻倆就緊急檢查補救。
白爸的養殖能力很給力,牛房、禽房都還不錯,兩隻大白鵝在家裡地位特殊,早早就在屋子裡有了兩個稻草紙箱窩,今天還下了個大鵝蛋,讓二小很是高興。
而白爸前兩天剛買的兩個寶貝,精神也不錯,被他放置在臥室裡,隨時照看。
豬是凍死的,白爸便也沒有顧忌,中午忙完後,就燉了兩隻。
半隻送到小黑家裡,半隻自家吃,另一隻,卻是分成了幾份,給村裡幾個血脈近的爺爺奶奶輩送了去。
“吃了飯,咱們把剩下五個,送去高莊吧,咱爸媽、幾個兄弟關係近,之前那15萬就先撿着別人還了,他們估計最近生活條件也不好,正好最近肉貴,我再帶幾條魚,給他們送去嚐嚐肉……”白爸邊吃邊囑咐道。
“爸爸,我也要去看姥姥!”
“我也去我也去!”
二小聽見了,連忙喊道。
白媽笑着摸了摸他們的頭,應了一聲,便放下了筷子,去院裡牆上,挑了五條大的、掛着的凍鯉魚,。
正要拿傘,卻被白爸直接制止:“下個雪,正好吹得痛快,打個什麼傘?你給他們倆帽子準備好,自己帶傘彆着涼就行了。”
農家的生活,沒有什麼拘束,白媽聽了,也就應了。
就在這時,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下,白小魚看到白純的頭像,高興地劃了開來,熟練地點擊了那個新消息。
“爸,我給你卡上打了點錢,估計兩小時內到賬,你到時候查看一下……”
白純熟悉的聲音傳出,讓白小魚白小鵝很是高興,拿着手機,你一言我一語地給白純發着語音,說着自己想自家老哥的心情。
“這大白!”白媽拿過手機,來來回回聽了兩三遍,這才嘆息道,“想着他小時候的樣子,還近在跟前呢,一轉眼,就成了個大小夥,都知道給家裡寄錢,貼補家用了……”
白爸撈了一筷子粉條,默默地吃了,想着那15萬都還了債,明年白純上學大半還要靠他自己掙錢,心裡頗是自責。
可借了別人的錢,有錢不還,不是他的性子。
家人委屈些就委屈些吧,都是一家人,無論同甘還是共苦,早就不分彼此,也不用什麼多餘矯情的言語了。
……
心情受到影響,胃口難免就小了些,一家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白爸提着五隻小豬,白媽拎着三條魚,二小一人提了一條,一家人便迎着飛雪,往着三裡餘外的高莊趕去。
大雪滿地,深可及踝,二小拖着魚在雪地上跑,嘻嘻哈哈玩得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大人世界的憂慮。
夫妻倆卻沒那麼好的心情,聊起年後白純上藝校的學費,想了許多辦法,最後也只能是盡力而爲,將魚賣掉,再向親戚借些罷了。
想着這些煩心事,白爸胸口有些煩悶,不耐煩地扯了扯衣襟,透了透氣。
“叮!”
兒童的耳朵很尖,哪怕是在玩鬧之中,白小魚依舊聽到了衣服裡兜裡的手機聲,當下把手裡魚給了妹妹,拿出手機認真看了下,就跑到了白爸前:“爸爸,有短信來!”
“騷擾短信吧?現在誰還發短信?”
一邊說着,白爸一邊將兒子抱到了臂彎,拿起手機一瞧,整個人就呆立當場、如同石化。
白媽有些疑惑:“怎麼了?”
白爸用力眨了眨眼,又看向手機,見短信消息裡,還有上次到賬5000塊的提示,知道這確實就是農銀的短信提示,一時間心嗵嗵直跳,一個想法,從心裡泛起……
“這個,不會是大白存過來的吧……可怎麼會有這麼多,25個……”
白爸一輩子朋友多,陰山打工時也遇到些賭狗,因此習慣地把“25萬”,稱之爲“25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