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打要立正,這樣的話在白純這裡不適用。
白純不是騷男,不會被人各種污辱後,還強付一副笑臉,更何況,眼前這個班主任,做出來的事情,讓人噁心。
無非是藉機發揮,在自己身上顯威風,玩什麼殺雞儆猴的手段。
信手抓住丟來的卷子,白純也不理會對方直欲噴火的眼神,打開一瞧,就是一陣無語。
這幾天裡,他一心彌補高中各科根基,時間雖短,已經有了成效。
如英語、語文這種需要記憶力的學科,成效最顯,記住的單詞多了,成績明顯有所提升。
而幾門理科,見效雖小,白純補上了一些根基,這兩天考試時,也自覺輕鬆了許多,較之之前,成效未顯,也能增加個幾分。
而自己手裡的卷子,並沒有標明總分數。
那些大題裡,解題步驟裡有了問題,便被紅筆標出個問號,不像正常批卷那樣,總分裡稍減兩分步驟分,針對意圖,十分明顯。
偏偏,這又是確實是自己的失誤之處。
非要說的話,就像英雄聯盟比賽,哪怕是頂尖的職業選手,都能被一羣黑鐵五噴,且毫無辯解的理由,現在雲中鶴想找白純痛處,還不是一找一個準?
“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能拿的分,就都拿到手!
成績不好,就會那三兩道題,還因爲步驟失分,跟你們說了多少次,還是這個毛病!!
整天裝得跟真學習似的,一到考試,就原形畢露!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本性難移,想裝好好學習的樣子,裝有用麼??!!
裝裝裝,費力不討好,就是賤!”
嚴厲的斥責,白純站在講臺上,感受着臺下一班同學的目光,第一次感覺到“衆口爍金,積毀銷骨”的感覺。
難怪剛纔那幾個被點名的,平日裡皮得不行,一被這樣當衆斥責,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實在是在熟悉的同學面前被這樣罵,太損傷自尊心。
白純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這段時間被人關注的經歷,總算是大有用處,對於臺下各異的目光,很快就心態穩定了下來,心思摒棄那些無用的想法,只在思考一件事情。
“這貨明顯是想搞我,我要想度過這道難關,該怎麼辦?”
……
講臺上,雲中鶴死抓着白純問題,大加批斥,幾十年的教學生涯,讓他罵人都不帶髒字,字字卻是如刀,刀刀扎心。
在這一言一語中,白純平日裡在班級裡,養成的正面形象,也被一寸一寸敲成粉碎,哪怕沒有成爲衆人笑柄,也無形中在許多人心裡,低了自己這些“正常的同學”一頭。
一些平日裡,對白純有些感覺的女生,這時候看着白純在臺上挨訓,目光裡,已經有些可憐、敬而遠之的味道了。
那些這段時間,被白純壓過風頭的一些男同學,更是多有幸災樂禍的,畢竟這個年齡,無慾無求一心學習的少有,彼此間有意無意爭搶風頭,纔是常態。
同病相憐的、關心的、氣憤雲中鶴行徑的……
一個班級百十號人,如同一個小社會、小國家,各有心情,卻又人在雲中鶴這個屋檐下,順之者快意,逆之者難爲。
“正常來說,我現在毫無辦法。
老師訓學生,在許多人眼裡天經地義,哪怕手段過些,罵得狠些,大多數人也會報以理解態度。
就算他罵得再狠,只要不打我,哪怕學校知道了,也頂多點他兩句,明面上,不會支持我這個學生,去對抗班主任,以免影響其……‘統治’……
呵呵,確實是‘統治’了,學校與社會,又有什麼不同了?
一個村幹部,欺壓鄉民,肆意打罵勒索,沒有人管,村官當得安穩;
村民被逼得退無可退,反抗打死對方,就罪大惡極,被一羣村民聯名上書,才從15年,判到了8年。
這樣來看的話,我似乎,是真的只能忍下這口氣,任由這貨得意猖狂了……”
心裡思緒流轉,一個個想法,被一個個放棄。
少年人才講對錯,成年人只看利益。
在學校裡,一個處於最底層的學生,想反抗班主任這種管理者,想想都知道多麼艱難。
偏偏,三年的高中學習,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補足,雲中鶴又明顯是想要找自己事,不想出個辦法來,只怕這大半年,自己都不好過。
站得累了,白純換了換腳步,口袋裡的手機,在晃動間,撞擊着白純的腿側,原本苦思的眼睛裡,露出一線明亮。
“這個辦法行不行,就看這貨是不是個東西了!
他要單只是這次借題發揮,那就算了,權當上學時,遇到個絆腳石,算是這輩裡一個小麻煩。
可他要是真的髒心爛肺,以後還故意找我麻煩,那說不得,我就要讓他試試苦果自食的感覺了!”
……
此時,雲中鶴罵了一通白純,已經開始在講臺上講卷子上的題,然後藉着講題的機會,再三句兩句地指桑罵槐訓白純。
沒辦法,雖然找了幾個白純的問題,但白純的成績,較之以前,確實沒有下降,想罵也罵不長久,只能從其他方面,借題發揮,用這種方法,打擊白純自尊與形象,讓自家女兒,羞與白純爲伍。
人都是有私心與好惡的。
當老師多年,雲中鶴知道,想摧毀一個學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甚至有一個班主任同行,總結出了一個辦法,雲中鶴記得很清楚。
“摧毀一個孩子只需要不搭理他,三次打招呼不理他足夠,他就再也擡不起頭來;
讓一個孩子自閉也很簡單,只需要當着全班狠狠批評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