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永華在北京雖說不上手段通天,可是找幾個可靠的人搬點東西卻是不在話下的。李小福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找出幾件字畫和瓷器,讓程永華包了拿回去。程永華推脫,李小福卻說是給程家老頭的,又不是給你的。程永華只能作罷,也就收了。
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用程永華的話說就是李小福這輩子加下輩子都可以不用賺錢了,在家裡坐吃等死就行了。
東西拉到家的時候,天矇矇亮。李小福看屋子有亮光,進屋之後,看到父親已經起牀了。
年老的人睡覺很少,小福爸爸半夜上了個廁所,就睡不着了,本來想找李小福聊聊,卻發現李小福不在房間,此時看到李小福風塵僕僕的從外面趕回來,自然不會有好脾氣,心想得好好管教一下李小福了。
程永華本來就要回去的,奈何李小福非要請他進去喝杯茶,也就客隨主便了。
李小福剛進門,就聽到小福爸爸略顯生氣的聲音。
“昨晚你去哪兒混了?”
李小福先把程永華讓進來,然後走到父親面前,略顯尷尬的說道:“爸,什麼叫混啊,我陪朋友辦點事情。”然後讓程永華上前一步,說道:“這是我的好朋友,姓程,你叫他永華就行了。”
程永華依照古禮給小福爸爸行禮,然後說道:“見過伯父。”
小福爸爸看到程永華行爲古怪,說話跟電視裡似的,而且程永華長的英俊挺拔,面帶正氣,知道小福的這位朋友不簡單,雖然沒見過這種陣仗,但是知道別人尊敬自己,是以對程永華笑道:“你這孩子,還挺講究,我們家是鄉下來的,沒有這些規規矩矩的行禮,你隨便吧。咦,你們往家裡擡什麼呢?”
幾個大漢正往屋裡搬那兩箱寶貝呢,小福爸爸看到之後,心中疑惑,纔有此問。
李小福沒有明說,只是讓程永華先坐下,然後自己先給父親倒了杯水,然後又給程永華倒了杯水,然後說道:“永華是弄古玩的行家,他們家就是幹這個的,我琢磨着買些古玩字畫保保值,就讓他給出出主意。”說完向程永華打了個眼色,程永華也是人精,豈能不懂。
程永華正襟危坐,向小福爸爸說道:“是啊,現在通貨膨脹,錢放在家裡不如買些個古董,還能升值。昨天晚上開市,我就把小福叫去了,沒稟告伯父,卻是我的不對了。”
小福爸爸也不懂這些,但是錢放在家裡越來越貶值卻是明白,知道小福晚上不是出去鬼混就行了,就對小福說道:“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着辦吧,別把雞蛋放一個籃子就行,你們倆聊吧,我再上去睡個回籠覺。你們倆累了就在家裡睡吧”
看到小福爸爸上樓去了,程永華一拳打向李小福,氣道:“你怎麼不說你爸爸在家啊?我來你們連個禮物都沒準備,真是太失禮了。”
李小福莞爾,生受了這一拳,道:“修道之人,講那些虛禮幹嘛,我爸不會介意的,況且今晚這些東西已經是個大大的禮物了。”
程永華卻正色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這份禮以後還是要補上的。”
李小福無奈道:“那隨便你了。你還是給我說說封天筆的來歷吧。”
程永華先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然後優哉遊哉的躺在沙發上,說道:“你先給我說說這時空轉移之法吧。”
李小福撓了撓腦袋,作沉思狀,半天之後憋出一句話來:“道生一,一滅道。”
程永華等了半天就等到這句廢話,苦笑不得,說道:“下面呢?”
李小福攤了攤手,道:“沒有了。”
程永華突然跳將起來,指着李小福的鼻子斥道:“你這個太監。”
李小福又想了想,說道:“你說這個一是什麼?”
程永華隨口說道:“太極,乃混沌之物,萬物之初。”
“我好像就是用這個東西,先滅後生。”李小福道。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掌握了這個一?”程永華驚道。
“好像是的。”李小福表情很無辜。
“哎,這就是機緣了。你知道你這一步跨的有多大麼?”程永華神情落寞,頹然問道。
李小福知道程永華所想所感,但又無可奈何,修道便是個人悟性和機緣的比拼,境界的差距是很難彌補的,就像李小福跟程永華說了這時空轉移之法的奧秘,可是程永華仍舊覺得遠在天際。
修道,其實便是參悟這世界的奧秘。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修道的人便從萬物去領悟那三,再由三領悟二,由二之一,由一悟道。
李小福未悟陰陽,直指太極,卻是從來未有的奇事,是以程永華如此失態。這番奇遇說與任何一個修道之人,怕會驚掉別人下巴。
李小福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就岔開話題道:“你還是給我說說那封天筆吧。”
程永華雖然震撼,但是修道之人,自然不會太過在意,轉瞬恢復心神,撇了李小福一眼道:“這個封天筆,家中典籍只是寥寥數句,大致說是以前有個前輩,以武入道,但是喜歡和人在比鬥中領悟道法,爲人不喜,你想修道的人一來怕死,二來爭鬥未免受傷,耽誤時間。鬥到最後,整個修行界見他就跑,這個高手沒辦法,就煉了個法器,然後畫人成神,與那畫中的人爭鬥。從此天下再無此人消息,至於有沒有飛昇,就沒人知道了。那個法器就是封天筆,至於能不能真的畫人成神,那就沒人知道了。”
修真之人,自然不喜爭鬥,大家都在爭那一線生機,誰會無聊到與人爭鬥?況且境界不同,越是修到最後,爭鬥之心越淡。修行之初,戰戰兢兢,也不會有人找不自在。至於那志怪小說所言,修行之界乃是一片血海江湖,卻只是以入世之心度出世之道了。
當然,修真界也不是全無爭鬥,總有那走火入魔之人,飛昇無望之人,不行善事,作惡多端,獲遭天譴,獲遭人滅,不足道哉。
修行若存心欲強,便如那程永華一般,比李小福早修煉十餘載,卻比不過李小福半年之功。
李小福聽明白封天筆的來歷,心想這倒是個好東西,只不過自己沒什麼用,就先當做關那女鬼的牢房吧。
又聊了幾句,程永華就要離去,李小福也不留他,只是先前包好送給程家老頭的東西讓他帶回去。
程永華走後,李小福把那倆箱子寶貝搬到書房,然後一件件拿出來,清理泥土和水漬。李小福在其中居然發現了黃金。當然不是官儔,乃是自儔黃金,不知是何朝代。李小福不去管它,只撿那些字畫,古董之類的,在地上一一擺好。李小福對這些沒有研究,也不知誰的作品,什麼年代,大概其分了類,也就罷了。
直忙了有一個小時,李小福舒了口氣,暗道我現在也算家財萬貫的人了。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李小福站起身來,說道:“進來。”
李小福看到張嵐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笑道:“還不進來,看什麼呢?”
張嵐不知是何想法,慢慢繞過滿地的寶貝,走到李小福身邊,手朝着李小福的臉伸過去,然後掐了掐李小福的臉頰。
李小福退後一步道:“你掐我做什麼?這不是做夢。”
張嵐看了看李小福,再看了看滿地的珍寶,還有那閃閃發光的黃金,開口說道:“你不是去盜了誰家的墓吧。”
李小福差點吐血,苦笑道:“我像那種的掘人墳墓的人麼?”
張嵐眨了眨眼睛,慎重的點了點頭。
李小福無奈說道:“哪來的你別管了,你只管把他們收起來,或者把字畫裱了掛起來。以後就當咱家的傳家寶吧。”
張嵐聞言,看着黃金眼睛發亮,突然想起一事,說道:“放在家裡安全麼?要不要買個保險櫃之類的東西啊?”
李小福無所謂道:“你自己決定吧,對了,你找我幹什麼啊?”
張嵐放下手中的黃金,說道:“早飯好了,上來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