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還有一章,明天也會有兩章。)
韓雪的痛苦寫滿了臉頰,淚水夾帶着嘶啞的聲音讓人不難想象出她此刻內心的糾結和彷徨。靜靜地落着淚,韓雪落寞地蹲下了身子,用雙手捂住臉,再也不發一言。
“你還能叫我一聲二叔,這說明你的心裡還藏着二叔。”馬雲德微微笑了起來,看到落淚的雪姐,竟也淚花閃現,老淚縱橫起來。這讓我和張鴻都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馬雲德前後的態度轉變的太快,縱使他的表情讓人察覺不出一絲作假的成分,但是要想讓人信服,這多少還是不夠的,至少在情感的醞釀上面是不夠的,時間之短讓人粹不及防。
“雪兒,二叔做了這種混賬事並不希冀你的原諒,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好值得辯解的,不過你與云云從小就情同姐妹,我不希望你恨我的同時將云云也恨上。”馬雲德嘆了一口氣,低垂下了腦袋,沉吟着說道,過了片刻後擡頭笑了起來,“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突然之間轉變態度吧?呵呵,其實,這是有原因的,因爲一個人的出現,讓我明白自己已經老了,再也禁不起折騰了,他的出現讓我徹底明白,活了一大把的歲數,經歷過無數的大風大浪,自以爲能夠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殊不知卻仍舊落了下風,我的所作所爲僅只是自作聰明罷了!而這個人正就是你,秦浩!”
我不由一怔,韓雪亦是把目光投射到了我的身上,我故意忽略韓雪火辣辣的眼睛,淡然笑道:“馬先生能夠看的開自然是您自己的功勞,可不關晚輩的事。”對方即已悔悟,我也沒有必要再與之脣槍舌劍,希望馬雲德的悔悟不是做戲纔好。
“不不,秦先生謙虛了。”馬雲德搖頭笑道,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睿智和泰然,“你是騙不了我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幕後操縱的,甚至是警方的秘密行動都被你猜的一乾二淨,我們所有人的行蹤和一舉一動都沒有能夠逃脫你的眼睛,就在剛纔我進屋看到滿屋子的孩子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的乾乾淨淨,毫不拖泥帶水。”莞爾一笑,他深深地吸食了兩口新鮮的空氣,極力地壓制住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緒,繼續道:“年輕人,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時光走的太快,到了今天,我這才恍然大悟,我已經老了,一切都在向前走,而我卻在人生之路上倒退了許多年,慚愧啊••••••”
“馬叔,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中年男人張鴻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咱們這一次不成功,還有下一次不是嗎?這一年來奮鬥努力的結果您就忍心讓它這樣化成泡影嗎?”
“別再說了。”馬雲德整個人似是蒼老了幾十歲,一種歲月的滄桑漸漸地爬上了他的面頰,“自從唐雲過世之後,我無一日不活在痛苦之中,這十多年來,我一直以爲是大哥害死了我心愛的妻子,仇恨的種子也便是從那一天開始種下來的,直到大哥過世,我壓抑了多年的痛苦這才徹底的爆發出來,那一天,我發下了毒誓,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爲我心愛的妻子復仇!”話間,馬雲德顫抖的身軀越發的劇烈起來,彷彿當年的一幕就在眼前一樣,難以控制的情緒讓他的嘴脣跟着顫抖起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如何愚昧的錯誤,大哥最重情義,怎麼可能會殘害唐雲?”
馬雲德與韓雪的父親當年的一些往事我並不是很熟曉,只知道馬雲德相當的疼愛他的妻子,從他爲一對兒女所取的名字裡面就可以看的出來,對於他妻子唐雲的愛若不達到一種瘋癲的地步,怎麼可能會將這種恨深埋心底十多年後等到韓雪的父親過世了才徹底爆發出來?單從這一點來看,馬雲德並不屬於那種大奸大惡,喜好爭名奪利之人,他之所以會背棄當年兄弟之間的情誼,分割天涯幫,全是因爲埋在心頭的恨意,他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爲了想要得到什麼,而是爲了證明一些他最看重的東西。
而此時的韓雪已然完全失控,“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想,我本以爲你這麼做是爲了滿足你個人的私慾,沒想到你竟然是因爲恨!天啦!我爸爸就是心底再壞,那也不可能會害死唐姨,唐姨可是他的乾妹妹啊!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以爲!嗚嗚••••••”
馬雲德宛若石雕一般,任憑淚水沖刷,任憑瘋狂的韓雪發瘋一般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木然說道:“當年唐雲出事之後,害怕大哥會跟着殘害敬唐和敬雲,我便將他們分別送到了澳大利亞和法蘭西,爲的就是讓大哥找不到他們。以至於這十多年的時間內,我每一日都在忍受着相思之苦。看到大哥將大嫂和你送到M國去,更加堅定了我的這一信念,那時候我毫不懷疑,大哥已經發現我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爲了不至於讓大嫂和你以及昆兒受到傷害,這纔將大嫂和你送到M國,將昆兒送到他外公家裡面去避難。”
“混蛋!”聽到這裡,韓雪雙目盡紅,雙手奮力地馬雲德的胸口上用力一推,情緒失控地吼道,“我和媽媽去M國,是因爲她已經身患絕症,爲了不讓唐姨的死影響到她,我父親這才瞞着我媽媽將我和她送到了M國!”
馬雲德渾身一顫,面色恍然之間變得更加煞白起來,嘴脣顫抖,“怡姐••••••她現在••••••”
“死了••••••唐姨的死最終沒有能夠瞞過她的眼睛,就在唐姨頭七的那天晚上,剛剛做完手術的她病情剛剛有所穩定下來,在聽說唐姨的死訊之後的五分鐘內,去世了••••••”韓雪泣不成聲,“醫生說,那一次手術的成功概率只有千分之一,沒想到卻意外的成功了,本來那次手術之後她可以好轉過來,卻••••••”
“死了,真的死了••••••”馬雲德整個人如被雷擊一般地愣在了原地,“我以爲怡姐••••••”
“她們曾經是出生入死的好姐妹,難道你不知道嗎?!”韓雪冷冷笑道,“二叔,你真是太讓我寒心了,你要是因爲有野心而想要霸佔天涯幫,這我不怨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因爲這件事••••••我恨你!”
“雪兒,二叔錯了,二叔錯了••••••”馬雲德這一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慟而放聲大哭,我卻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馬雲德在這一刻對當年的事突然悔悟?很顯然,不是因爲我,同樣不是因爲良心突然之間發現,而是••••••順着馬雲德的視線,我不由向着大廳北面靠牆位置的正中央看了過去,這才發現,高大的北牆上面竟然掛着一個寬大的牌匾,此前我還真沒注意這個地方。只見那牌匾之上書寫着三個剛勁而又有力的大字:“聚義廳”,在這牌匾的下方掛着三個框大的黑白色相片,中間的那張相片上面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蓄着絡腮鬍子,滿臉的憨笑,兩隻眼睛眯起來就像是一條細線一樣,不過整體看去,卻讓人有種不嚴自威的感覺,想來這照片上的男人正就是韓雪過世的父親。另外兩張相片上面是兩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卻生的端莊溫柔,左邊那個女子看之一眼便知是韓雪的母親,臉型幾乎與韓雪如出一轍,而右邊那個女人,從她的臉上隱隱可以看到馬敬唐的影子,想來這女人應該就是馬雲德的妻子唐雲了。馬雲德應該就是因爲看到這頭頂上的三張照片之後才恍然大悟的吧。當發現這持續了十多年的恨原來是一場荒誕不及的誤會之時,想想看,這對於雙方而言將會是如何的傷害?
在垂暮之年,能夠認清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對於馬雲德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在仇與恨,義與情的糾結中,他得到了解脫。
馬雲德努力地直起身子,雙目含淚地喃聲自語悔過着,卻沒能夠繼續下去,而被從外而進的姚瑤打斷了下來。
“所有人舉起手來!負隅頑抗者當場擊斃!”
身着着一件黑色的小馬甲,頭髮挽成了一個髻束在後腦勺上面,下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緊繃褲,一身清爽幹練的打扮,看的出來,對於這件案子,鐵娘子是鞠躬盡瘁,一馬當先的。步入了大廳,姚瑤便將手中的手槍舉了起來,而她身後則立即跟進了數十名的特警,將手中的衝鋒槍齊齊地對準了大廳中的所有人。
當看到大廳之中除了馬雲德所帶的一幫人,另外還有着一大幫的孩子和柔弱女子時,姚瑤的眉頭皺了起來,疑惑地自語道:“怎麼會是這種情況?搞什麼鬼!”但還是腳步輕盈幹練地走到了大廳中央,直視着我們所有人,冷咧咧地說道:“我懷疑你們聚衆打架鬥毆,違法囚禁未成年兒童,窩藏槍支彈藥等等三十五項罪名,這是我的逮捕令,請各位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哥們暴汗,這女人給人腦袋上倒扣罪名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啊!剛剛纔十五項罪名的,怎麼到了現在變成三十五項罪名了?我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