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吃過一次那硃紅寶劍的虧,所以在寶劍刺入左眼前的瞬間本能地閉上眼睛,同時轉動腦袋,那硃紅‘色’寶劍擦着左眼的眼眶斜斜‘插’入巨蟒腦後的鱗片之中,‘激’起火星點點。
巨蟒險些第二次着道,怒不可遏,更加癲狂起來,僅存的獨目中‘露’出兇殘暴戾的目光,撇開旁人,直奔馮遠秋這個元兇而去。一路煙塵滾滾,腥風大作,巨尾所到之處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馮遠秋臉‘色’微變,沒想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居然失手,連忙施展秘術,想要將本命寶劍招回,可是那巨蟒來勢太快,龐大的身軀只是數息的功夫便已來到身前。他心道不好,就地一滾,往旁邊躲閃,那條粗壯的蛇尾重重地擊打在了馮遠秋剛纔站立的地方,土石四濺,留下一個深約丈許的大坑。
馮遠秋逃過一劫,從囊中祭出一張深藍‘色’道符,雙手撕開,瞬間周身上下藍光大現,一道如海‘潮’般洶涌的氣息包裹住了他的身體。在林宣這個旁觀者的眼裡,馮遠秋的實力一下子變得深不可測,給他一種沉如山嶽的感覺。
這難道是天人境界的氣息?林宣心頭疑‘惑’道。
不容林宣多想,那巨蟒已經撲身上前,巨尾猛烈‘抽’打下來。馮遠秋不閃不避,雙腳踏地,腰身猛然‘挺’起,雙拳含在‘胸’前,口中爆喝一聲:“怒濤神拳!”雙拳隨着那道深藍‘色’駭人的氣息一起擊出。
轟!
巨響傳來,馮遠秋倒退數步,嘴角血沫長流。再看那巨蟒,龐大的身軀被打得向右偏移了兩尺有餘,蛇尾處血‘肉’模糊,留下了一大塊深可見骨的傷口。巨蟒歪了歪腦袋,便回過神來,獨目中兇焰更盛,顯然不能容忍面前這個小小的生靈挑釁它的權威,催動着蛇尾便要將馮遠秋‘抽’死。
此時的馮遠秋,氣息紊‘亂’,腳步虛浮,眼見巨蟒來襲,勉力拖動着傷體向後躲閃。就在此刻,一柄漆黑的大斧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破空而來,狠狠地斬在了巨蟒尾巴的傷口處,將水桶粗細的蛇尾生生斬下一截。
雖然這截蛇尾只有一尺來長,但是骨‘肉’連心,巨蟒大爲吃痛,身軀劇烈顫抖幾下,終於將腦袋轉到身後,只見一個身着灰衣的少年正雙手持斧撒丫子狼狽往遠處逃竄。巨蟒怒火中燒,張開血盆大口,發出沉悶的嘶嘶聲,扭動着向那少年追趕而去。
“好!”躲在不遠處的褚晶見林宣重創鉅蟒,不由得叫出聲來,手中‘玉’劍化爲流星一般直擊那巨蟒而去,正中巨蟒的斷尾處。那巨蟒龐大的身軀又‘抽’搐了一下,繼續朝着林宣追擊,顯然在巨蟒的心中,對林宣這個斬斷自己尾巴的罪魁禍首仇恨值最高,必須將他碾碎不可。
“嗖嗖嗖”連續的破空之聲從漆黑的夜‘色’中傳來,只見數點火星閃過,巨蟒的斷尾處又增添了兩枚黑羽箭,還有一枚黑羽箭‘射’在空地上,箭羽晃動不止。褚晶擡眼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松林中人影晃動,顯然有觀望的天羽仙府的弟子出手支援。
那巨蟒靈智初開只知道蠻打蠻衝,顧頭不顧尾,再加上尾巴受傷,行動也變得遲緩起來,儘管如此,林宣仍舊險象環生,雖然沒有被巨蟒‘抽’中,但是臉上‘胸’口等處都被濺起的石塊砸得鮮血直流。他咬緊牙關,不敢有一絲懈怠,將九轉飛龍步法運使得越來越純熟,周身內氣在他強力催動下幾‘欲’爆體而出。林宣心頭叫苦,卻沒有辦法,只要身法稍微慢上一線,他必定會被那巨蟒砸死。
就在這時,身後的半空中突然傳來陣陣雷聲,林宣也不敢回頭看,依舊使出渾身力氣向前狂奔。待到跑出百丈遠之後,發現巨蟒並沒有追來,這才略微放慢腳步,回頭看去,只見數十名身穿各‘色’道袍的弟子們已經將那巨蟒團團圍住。而那巨蟒身上則被套上了一張佈滿各種利刃的大網,巨蟒左突右衝,反而被大網越收越緊,被許多刀劍鋼刺毒鏢劃破了鱗片,發出滋滋聲響,十分刺耳。
那巨蟒久戰力疲,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散發出陣陣腥臭氣味,顯然抹在利刃上的劇毒已經生效。它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危險的處境,趁衆人防備疏忽之時突然張開大嘴,連續吐出數口涎液,數名站位靠前的灰衣弟子被涎水及身,無不大聲痛呼,在地上連滾帶爬,慘狀悽切,哀嚎至死。
衆弟子嚇了一跳,包圍圈因此‘露’出些許破綻。那巨蟒趁機擺尾‘挺’身,渾然不顧身上血流如注的傷口,拼盡全力也要逃出‘性’命。
“孽畜,哪裡走!”爆喝響起,一柄硃紅‘色’寶劍從樹林中斜斜切入,直刺巨蟒身體側後方的一處傷口,只聽得利刃入‘肉’的聲音傳來,那巨蟒飛速前行的身軀猛然痙攣數次,然後再也不動了。
旁邊的弟子們見到蟒蛇已死,無不發出陣陣喝彩聲,興奮異常。馮遠秋來到林宣身前,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敢問這位師弟高姓大名,若非你引走這蛇妖,只怕我這百十來斤早就成了它的腹中食了。”
“在下林宣,青木堂弟子。剛纔只是順意爲之,同‘門’之間理應如此,希望馮師兄不必客氣”林宣拱手道,‘胸’前的傷口被牽扯得火燒一般疼痛。
“哦,你認識我?”馮遠秋挑了挑眉,從懷中取出一本經書:“林賢弟,我瞧你內氣‘精’煉悠長,但是所練功法卻是本‘門’的基礎心法,爲兄這裡有本‘烈火金身玄勁’,正好送你修習”
“啊?這萬萬不可!我本意只是……”林宣連忙擺手,結果又扯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不要推辭,我會不高興。”馮遠秋將經書塞到林宣手中,“以後有何困難,來廣濟院找我,我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林宣還要再說什麼,馮遠秋已經轉身走遠。
這時,空中傳來一道金光,一位白鬚老者落在當場,沉聲說道:“這孽障本是‘亂’妖‘洞’‘陰’無塵的坐騎,只因他降服了龍血蝙蝠,纔將這蟒妖棄用,派它來守平西河。衆弟子降妖有功,在場出力的三十四名弟子按功勞大小獎勵貢獻值,望諸位再接再厲,直搗黃龍。”說罷,也不待衆人有何反應,白鬚老者一手提起巨蟒,騰空而去,霎時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來這大蟒只是‘陰’無塵棄用的坐駕,居然已經這麼厲害。那‘陰’無塵本人……”褚晶有點咋舌。
林宣咧嘴笑道:“師姐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話若是被剛纔的白鬍子老頭聽見,估計咱倆的貢獻值都要被扣光了。”
褚晶看了他一眼,嬌笑道:“怕人家聽見,那你還叫人白鬍子老頭。真該把你的貢獻值都扣掉纔好!”
林宣呵呵一笑,不再言語,就地打坐療傷。剛纔的一戰確實兇險,一個不小心,就是有去無回的下場。林宣仔細回味一遍,也覺得後怕。此戰林宣已經被‘逼’出所有本事,‘精’疲力竭,內息枯盡渾身上下傷勢不輕,但是卻給了他一番新的戰鬥體悟。休養一夜之後,不但所有內氣均已補充,而且又有些許‘精’進。由此可見,生死搏殺才是讓人成長最快的修煉方式。
平西河的早晨起了薄薄的霧,撲在人臉上微有涼意,幾隻早起的鳥兒歡快地在枝頭嬉鬧,渾然不知吵醒了樹下打坐休息的天羽仙府弟子。
經過整夜打坐療傷,林宣睜開了眼睛,整個人神采奕奕,由於伏靈丹的療傷滋補效力極爲出‘色’,他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七成。他擡眼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松樹下盤坐着一位紅衣少‘女’,一頭青絲隨着晨風輕輕擺動,白皙的臉頰泛着恬淡的笑意,許是夢到了什麼甜美的事情。這少‘女’便是褚晶。
似乎覺察到了林宣的注視,褚晶微微睜開雙眼,寒暄幾句,便招呼林宣一起往前趕路。二人走後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同一棵大松樹下出現了兩個身披黑‘色’斗篷氣息明滅不定的大漢。其中一人‘蒙’着黑紗,僅留兩隻眼睛‘露’在外邊,看向林宣褚晶離去的方向,狠戾森然。
“少爺,要不要小的親自出馬?取這個叫林宣的小子的人頭,十有八九!”說話的人沒有‘蒙’面,三十上下,留着絡腮鬍,額上有道梅‘花’形狀的傷疤,不時閃着寒光,十分怪異。
“林宣算什麼東西,螻蟻一般的人物!他的頭,取來當然容易!”‘蒙’麪人冷哼一聲:“前提是我們不能暴‘露’我們的法力!一旦讓齊徵鵬背後的老頭子看出任何馬腳,十個我都不夠死的!”
“少爺,您此次刻意接近討好齊徵鵬,真的有必要嗎?”絡腮鬍不解地問。
“有話直說”‘蒙’麪人目視遠方,神‘色’平靜。
“依小人之見,咱們‘抽’了齊徵鵬的兩魂,直接控制住他,他就成了活體傀儡。這樣一來,少爺打入天羽仙府的大事不是更好進行?”
“你懂個屁!你當齊一弓是吃素的?幾百年前這老不死的就是戒律院的長老,道行成‘精’。本少爺若是傷勢恢復,能夠現出聖子真身,跟齊老頭打起來也不一定討得了好。所以此番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在時機沒有到來之前,我們只能動用凡人的力量,一點法力也不能暴‘露’。你可明白?”‘蒙’麪人的眼中寒意‘逼’人。
“小的明白,只是少爺你與齊徵鵬訂的五天之內取林宣人頭的賭約,如今已經過了三天了,再不下手的話恐怕……”絡腮鬍面‘露’憂‘色’。
“都是你這個廢物!請的什麼高手,幾次三番損兵折將!白白‘浪’費本少爺的丹‘藥’……”‘蒙’麪人的聲音越發高亢。
“小的該死,那林宣的****運到此爲止了。只要到了‘亂’妖‘洞’,小的就有辦法讓他死得再正常不過,保證不會暴‘露’少爺的身份。”絡腮鬍子低聲冷笑,眉心的梅‘花’形疤痕飛速旋轉起來。
“很好!那個被斬斷腳的殺手,你處理乾淨了嗎?”‘蒙’麪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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