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吳姍姍靜靜地躺在牀上,一點也睡不着。
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冒出劉建波那張熟悉的面孔,想起他們曾在一起度過那些歡樂時光,想起他們今天晚上在病房裡的激情。
想起自己離開劉建波的病房時,他那雙乞求的目光,那副憂傷的表情,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就要和一個陌生人見面相親了,她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怎樣一個男人,將來是否真心和這個男人相處。
她知道,文藝圈很亂,搞文藝的人思想更爲骯髒,特別是有錢的男人,將是那些愛慕虛榮、追逐名利的女人們和爭奪的焦點。
何況,韓東是華夏影視傳媒公司的董事長,一個名符其實的鑽石王老五呢?
吳姍姍試想這個叫韓東的男人將和死去的丈夫王飛一樣,有着一副華麗的外表,卻有一副花花心腸,給她的家庭和生活帶來不幸,自己將來會走從前的老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吳姍姍對未來的婚姻生活充滿了恐懼。
從內心上講,她是不願意和一個陌生男人接觸和交往的,她情感的天平完全偏向於劉建波這一邊。
“算了,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她安慰自己說:“既然已經答應母親和方阿姨了,就別辜負她們的一片苦心,不就是去見一個人嗎,成不了拉倒!”
作爲騰達公司董事長,自丈夫逃跑,自殺後,將一個爛攤子交給她。
她已經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經手的業務不少,見過那些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也不計其數,見過不少大場面。
她有信心
處理好與這個韓東之間的關係,不至於讓自己表現得很尷尬!
吳姍姍確實渴望有一個美滿的家庭,需要一個對她溫柔、體貼的丈夫。
劉建波不愧是她理想中的好男人,可是他名花有主。
劉建波的妻子陳佳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她,吳姍姍不忍心破壞他們的家庭,她寄希望自己披上婚紗,做一個幸福的新娘,牽着丈夫的手,走進結婚的禮堂……
想着,想着,吳姍姍慢慢的就睡着了。
她夢見一個陌生男人將她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盛開着黃燦燦的金絲桃,亭亭玉立的紫錦葵,嫵媚的虞美人,雍容的秋菊,還有許多可愛的不知名的小花。
男人拿着一束喇叭花放到她手裡。
吳姍姍天真地問:“這個喇叭花可不可以吹?”
“可以吹。”男人微笑着點頭。
“會不會響?”
“會,它會響在你夢裡。”
“你騙人。”
“沒有,不信,你試一試……”
吳姍姍將喇叭花放在嘴裡,用氣吹了一口,發出一陣嘹亮的聲音,放眼一望,花叢中,父親愛憐地笑着,疼惜地撫弄着母親的秀髮。
“我爸爸不是過世了嗎?他怎麼會和媽媽在一起?”吳姍姍夢囈道:“哎呀,我又做夢了……”
夢醒來,發現自己睡在牀上。
臥室裡黑漆漆的,一陣風吹動窗簾,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
窗外是一場毛毛細雨。
吳姍姍披上睡衣站在窗前,拉開窗簾,往窗外瞭望——
雨總是不停地下着,在小區這片綠化帶的草坪上、水泥路上落着,雨不大,卻仍然潮天溼地,異常地潤色着吳姍姍的夢。
吳姍姍固執地認爲,這雨是屬於女人的,因爲它富於感性,空濛而且迷幻,有薄荷的清香味道……
夜色漫漫,風也依舊,雨也依舊。
吳姍姍的心有一陣的痛,她害怕,她迷惘。
細雨輕輕地敲打着這座美麗的城市,蒼茫的屋頂,遠遠近近地,一張張透明的玻璃窗被敲打着,有如那古老的雷公琴,節奏細密,有一絲柔婉和親切,似真似幻,就如此時悄悄襲來的一隻手……
這是一隻再熟悉不過的手了,它慢慢地從吳姍姍的腳彎處,蜿蜒直上。
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稍微地停留片刻,就輕輕沉沉地彈着,就好像那雨水的零落,即興地演奏着……
吳姍姍迷惘的眼望着窗外路燈映射下,那浮漾在小區上空的流光,聽任那冰冷的手在肌膚上游走,而脣間如吟詩般的低聲細語,猶如夜鶯在夜下的低聲呢喃,心醉在這漠漠臥室裡……
頃刻間,她淚如雨下。
這一陣又一陣緊密的細雨,就如那無數支急速起落的釘錘,直打得她是喘不過氣來,她瑟縮着,戰慄着……
她的頭髮,有着睡美人所特有的安恬和柔婉。
這個睡美人初看沒什麼感覺,但那份淡然天成柔情似水的美,是經得起歲月細細的咀嚼,而且,越嚼越能感覺出那種獨到的滋味……
吳姍姍徹底陶醉了,於是,她關好窗戶,拉上窗簾,再次回到牀上,回到自己美麗的夢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