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一陣寒風迎面吹來,陳治癒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擡頭看天,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可能!”
夜空中明月如洗,然則黑霧瀰漫,張牙舞爪,似要遮天。
再看象徵着華夏國國運的那顆星,居然明顯的暗淡了,甚至有些搖搖欲墜,周圍被一團黑影包圍着。
“大師!”也不管高箬臨在不在旁邊,陳治癒急忙將三光大師召喚出來。
“天象異變了!”
大師擡頭望天,也是眉頭緊皺。
“有妖邪之物要干擾國運,今夜就會起事,一旦事成,再無迴旋,必須破之,不能再等!”
“這天象怎麼說變就變了。”陳治癒呢喃道。
“要不然怎麼叫天象?天心難測,若是你隨隨便便研究個一年兩年,就能洞破天機,要天有何用。”三光大師搖了搖頭。
“現在怎麼辦?我們必須得采取行動啊!”陳治癒心亂如麻。
“找,從目前的星象來看,妖邪之物還在蓄勢階段,而且到了最要緊的時刻,只要能在它蓄勢完成之前將其打斷,就能力挽狂瀾。”三光大師說道。
“可是,如何找?流浪!”陳治癒又把流浪召喚了出來。
“可否通過氣息找到那妖邪之物的位置?”
“我現在什麼都聞不到,氣息被完美的掩蓋了,至少周圍千里之內,沒有我此前所標記的那種氣息。”流浪搖了搖頭。
“要不,就向一號首長報告,請求支援,派兵進行地毯式搜索,這可是關乎國運的事,不能馬虎啊!”陳治癒說道。
“報告什麼?支援什麼?又搜查什麼?向國家領導人報告有妖邪之物要窺探國運?你覺得一號首長能相信麼?連流浪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普通的士兵又如何搜查?派多少兵力合適?搞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嗎?”三光大師不斷的質問道。
句句都像是紮在陳治癒的心裡,讓他難以回答。
這一刻,陳治癒突然覺得自己好狼狽,手段用盡,無能爲力。
此時,三光大師蹲下身子,大拇指的指甲輕輕一劃,中指被割破,鮮血滲透而出,三光大師在地上連點了七下,形狀暗合北斗七星。
“北斗觀天血陣,啓!”三光大師斷喝一聲,一道紅光從陣中沖天而起。
北斗觀天象,神血破兇邪
紫薇承帝運,紅光耀古今
七星聽我令,爲我尋奸佞
以我十年壽,家國保太平
三光大師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話音落下,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精神瞬間萎靡,臉色蒼白如紙。
“我以純陽之血爲引,又搭上十年壽命爲代價,祭祀開啓北斗觀天血陣,此陣至剛至純至烈,本可破世間一切兇邪,但以我的修爲,並不足以將其完全激活,但應該可以投射一個大致的方位。”三光大師虛弱的說道。
紅光沖天而起,看似直達天際,在升至某一個高度後,陡然折射,落入西方某一片區域,隨後消失不見。
一切好似未曾發生。
“妖在西方,走!”三光大師目光緊盯着剛纔紅光落下的那個方向,一馬當先就要狂奔過去。
“老神仙,我們開車去吧!路途遙遠,靠腳力怕是很難及時到達啊!”高箬臨大聲喊道。
“可,速去開車。”三光大師點了點頭。
高箬臨急忙將車子發動,三光大師、陳治癒、流浪都坐上車,一路向西疾駛。
“小夥子,燕京城外西郊,有一座月華山,你可知曉?”車上,三光大師問道。
“知道,以前遊玩的時候去過。”高箬臨點了點頭。
“陳治癒,天心難測,大道難成,我已經活了快100歲了,自認爲天道有十分,我只懂了三分,你才19歲,能窺探一點皮毛,都已經萬分不易,你沒必要爲此苦惱。
腳下的路還很長,你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也不可能將什麼都置於你的掌控之下,人的強弱都是相對的,而在天道面前,我們都是渺小。
慢慢來吧,千萬不要受到一點挫折就自我懷疑、自我否定,更不能因爲自己身懷絕技,就生出驕傲自滿之心。
以前,你沒遇到什麼有分量的對手,你可以隨意的凌虐他們,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可你覺得上天賜你須彌芥子,賜你青玄功,就是讓你到處炫耀施展的麼?
你問問自己憑什麼?我不是說你承受不起,上天既然選擇了你,自然有他的理由,可你不能把這看作是一種福利,而應該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種責任。
你要修心、修行、修性,真正潛下心來去參悟、去歷練,才能將所有的奇遇牢牢抓在手中,否則的話,就如那天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華夏國國運昌隆嗎?可轉眼間就被黑霧遮蔽,搖搖欲墜。
這須彌芥子今天在你手裡,明天可不一定在誰手裡,你別忘了,它的上一任主人就是因爲沾染了這東西,才招來了殺身之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你好好想一想吧。”三光大師耐心的開導着陳治癒。
說起來,三光大師也能夠感覺到,陳治癒在這天大的機緣面前,變得有些飄了。
一個突出的表現,就是對須彌芥子的亂用,而且將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了越來越多的人,儘管這些人暫時來看都沒什麼壞心思,也都值得信任,可天機是可以隨意泄露的嗎?
一個身懷重寶的人,不知道收斂剋制,反而頻繁誇耀,這就是招來災禍的前兆啊。
實際上陳治癒本身有什麼?
他的一切都是須彌芥子賦予的,拋開這個東西,他什麼都不是。
可用的手段其實相當匱乏。
就如剛纔,觀星術學的不到家,得搬救兵,找人找不到,得搬救兵,但他自己能做什麼呢?
靠玄武決大打出手?
三光大師可以確定的是,這次的對手實力絕對遠在陳治癒之上,動手的話,陳治癒完敗。
靠玄醫決懸壺濟世?
當然是有這麼一說,陳治癒也確實治好了幾例疑難雜症,難道天道就是讓你陳治癒藉着須彌芥子去當一個江湖郎中?
路漫漫其修遠兮,理應上下而求索,陳治癒看的還是太淺薄了。
這便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坎,跨過去纔有以後的事,跨不過去,或許就此倒下,再無建樹。
陳治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嘴角微微抽搐,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的內心正在經受着考驗,這道關卡對他來說,很難。
車子在夜幕中穿行,高箬臨的駕駛技術很好,開的又快又穩,現在路上也沒什麼車,幾乎是全速前進,甚至連紅綠燈也不看,呼嘯着就硬闖了過去,無非就是交罰單,高家可不缺錢,無非就是動用一些關係,高家可不缺人脈。
人就是很複雜的動物,不能簡單定義誰好誰壞,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連瑕不掩瑜都很難做到,誰能真的做到美玉無瑕呢?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嚴以律己,寬以待人。
月華山,位於燕京城西郊的一片丘陵,山體倒是不高,四五百米的樣子,中間有一道山谷,因爲形狀酷似一彎月,所以得名月華山。
在車子開進月華山的一瞬間,流浪就有了反應,聞到了那陰邪的氣息。
此後,流浪不得已口吐人言,指揮着高箬臨開着車向陰邪之氣最濃的地方進發。
越深入,三光大師的臉色就越是凝重,這是對手的強大所帶來的壓力。
吱!
車子猛地停了下來,高箬臨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空蕩蕩的山谷中,十七名黑衣女子屈膝盤坐,雙手在胸前結印,月亮的光輝映照在她們身上。
在十七名女子中間,看似隨意的擺放着許多神像,或大或小,形態各異,一個個都散發出濃郁的黑氣。
整個山谷都被一層黑霧籠罩着,陰森詭異。
衆人齊齊下車。
站在這十七名女子旁邊的山貓哥,留着鋥光瓦亮的大光頭,身上穿着一件黃色的花襯衫,胸前的扣子敞開着,露出濃密的胸毛和大片的紋身,一雙豹環眼,發出不正常的暗黃色光暈。
山貓哥穿着拖鞋,很休閒。
“嘿嘿,看來你們很弱啊,到達這裡的時間,比公主預計的要晚了足足半個小時,真是差勁。”山貓哥咧嘴笑着,朝陳治癒等人走了過來。
“那天第一次見,就覺得你不對勁,果然是邪門。”陳治癒說道。
“邪門?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大家各有各的信仰,憑什麼你的就是正,老子的就是邪?誰的拳頭硬誰就是正,誰弱誰就是邪!”口中說着,山貓哥大踏步的衝了過來,一拳砸向陳治癒的腦袋。
拳頭帶風,轉瞬即至,在陳治癒的瞳孔裡無限放大。
陳治癒心情正好鬱悶,可以趁此機會好好發泄一下!
他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咚!
兩隻拳頭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齒冷的聲音。
一拳過後,山貓退一步,陳治癒退五步。
原來全盛狀態下的山貓,實力竟然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