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搖了搖頭,他也看走眼了,如果這件事情的佈局人真的是蘇天燃,那麼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程度甚至遠超他的想象。
其實,如果蘇天明那個時候不拿出手槍指着他自己的頭,想必蘇天燃的狠辣意圖也不會被暴露出來。當時他的手下已經殺了王錚,蘇天明也不會知道,這羣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死。
也正是因爲蘇天明舉槍以自殺相威脅的動作,成了這個事件的轉折點,應該也是蘇天燃沒有料到的變數。
還好,很慶幸有這個變數,王錚才能夠真正的認清楚蘇天燃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在那文質彬彬的外表下,有着一顆不安分的心,毒辣而可怖。
這着實讓人有些不敢相信。王錚都那麼難以接受,更何況蘇天明呢?他這個從小和蘇天燃一起長大的人,得知自己的哥哥要除掉自己,這該是一種怎樣的顛覆?
“他怎麼辦?”
張紅旗看着蘇天明那茫然彷徨的樣子,對王錚說道。
“讓他沉靜一會兒吧。”王錚用下巴指了指那羣站在原地的華夏特種兵們,說道:“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把他們安撫好,畢竟是當着他們的面射殺他們的戰友,說心裡沒有糾結那是假的。”
“好。”張紅旗答應了一聲,剛要邁步,卻被王錚喊了下來。
“等一下。”王錚放低了聲音,眯了眯眼睛,說道:“剛纔舉槍的只有幾個人,你必須要小心一些,防止這隊伍裡還有蘇家的漏網之魚。”
張紅旗點了點頭,雖然臉部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心中卻冒出濃濃的寒意來!
王錚的意思是,這支隊伍裡還有被蘇家收買的私兵!
那豈不是說明,如果自己走在前面,後面隨時會放出冷槍來!這是一支什麼樣的特種部隊!
王錚走到首都軍區的少校張凱面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剛纔辛苦你了,有點危險。”
張凱苦笑道:“隊長,不瞞你說,我還真是嚇了一身冷汗,被張紅旗的槍指着腦袋,衣服都溼透了。”
“等出去之後,我請你喝酒。”王錚歉意地笑笑,這是一條漢子。
走到蘇天明的旁邊,王錚蹲了下來,眯着眼睛,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雪茄,說道:“這是我從一個死了的僱傭兵身上摸出來的,你抽不抽?”
事實上,在叢林中抽菸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菸草燃燒的氣味會順着風傳出去,很輕易的就能把自己位置暴露,把敵人給吸引過來。尤其是那些在戰場上還想着燒烤的人,更是找死的行爲,烤肉的香氣會順風飄出去很遠很遠,隔着幾里路都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可是,這個時候,蘇天明貌似很需要一支菸。
果然,王錚抽出一支雪茄之後,蘇天明就接了過去,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古巴原產地的雪茄,悠着點吸,別浪費了。”王錚說道,他能夠輕易的看出來,蘇天明幾乎沒抽過煙,那生疏的姿勢和手勢都足以說明這一切。
可是,蘇家二少爺的心實在是太鬱悶了,這種精神上的創傷估計沒個一年兩年都恢復不過來,急需要一支菸來舒緩一下情緒,或許,因爲這件事情,本來前途無限的蘇天明從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蘇天明狠狠的吸完了一支雪茄,然後說道:“再給我一支。”
王錚於是便又抽出來一支雪茄給他點燃,反正蘇家二少爺也不介意這是從屍體身上摸出來的東西。
“我該怎麼辦?”蘇天明面無表情,連往常的那副堅毅之色也都消失不見,他實在沒有精力去做表情了。
“你覺得你該怎麼辦?”王錚知道蘇天明受了多大的衝擊,無論任何一個人,知道親哥哥要暗殺自己,恐怕都不會太好過。
“我不知道。”蘇天明覺得自己回不去了:“我無法再面對他,至少現在不能。”
“而且,在我的意識裡,並不相信這是真的,既然有人能夠布出這樣的棋局,說不定這也是一個局中之局,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蘇天明讓自己強行保持着冷靜,努力思考事件的來龍去脈。
“如果你不相信,那麼大可以消失一陣子。”王錚眯着眼睛說道。
“消失一陣子?你什麼意思?”蘇天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隱藏起來。”王錚說道:“就當你是死在了威爾森半島森林裡。”
蘇天明頓時明白了王錚的用意,有些時候,只有當你真正的消失了,才能夠看清楚一些東西。
“經歷了這麼一件事情,對你的打擊也不小,不如就隱姓埋名散散心,如果一年兩年過去,時間證明你的大哥蘇天燃並沒有做出迫害你的事情,那麼你自然可以回去,蘇家不會不認你。”
“可是……”蘇天明遲疑地說道:“如果是另外一種結果呢?”
王錚知道,蘇天明所說的另外一種結果,自然就是證實蘇天燃有殺掉親弟弟的心了。
“如果是另外一種結果,你可以選擇報仇,你也可以選擇永遠消失。”
“選擇永遠消失?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找不到理由。”蘇天明的眼神之中開始浮現出痛苦之色,這個蘇家二少爺本性堅毅,很重感情,也只有被至親的人出賣,才能讓他感覺到悲傷了。
王錚的嘴角牽起一絲微笑的弧度來:“因爲……蘇復華最喜歡的孫子是你,不是他。”
接下來的幾天裡,蘇天明從華夏新龍鱗的隊伍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當然,他們統一接受的口徑就是——蘇天明陣亡了。
這件事情只有王錚清楚,蘇天明是和李明浩一起走出了這片森林。當然,王錚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動手廢掉蘇天明,對於蘇家一定是極重的打擊。可是他的仇恨只是來源於蘇復華而已,蘇天明本質很好,基於這件事情而言,他是無辜的,王錚還沒有到那種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