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萊萬多夫揣着明白裝糊塗,一臉謙虛的問道。
看到對方這個樣子,蘇天琦禁不住在心裡罵一句:“這些外國人都是死腦筋嗎?難道做生意就得明碼標價嗎?老子都暗示的那麼明顯了,怎麼就不開竅呢?”
心中雖然不滿,但是蘇天琦臉上還是微笑:“尊敬的萊萬多夫先生,我話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光是我爺爺,或許除了我之外的蘇家所有人,都不會贊成賣出蘇氏企業,你們想要這次收購不被他們打斷,就必須得給出一個讓我的這些親人心安理得的價格才行。”
蘇天琦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話語之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威脅意味:“否則的話,我真的不敢保證,這次談判會不會被強行終止。”
“您儘管放心,我們既然想要收購,就一定會拿出一個讓你們感覺到心安理得的價格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在這個方面,您應該無須懷疑我們的專業性。”萊萬多夫微笑着說道。
“你們的專業性?你是指?”蘇天琦的腦袋還是有些靈光的,他感覺到了萊萬話語中的深意。
“專業性自然就是……我們會準備兩份不同的報價單。”萊萬多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其中一份是給您的家人看的,另外一份則是專門是給您一個人的。”
“專門給我一個人的報價單?”
蘇天琦重複了一遍,臉上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看來這波蘭人做生意也挺上道的嘛!
看着蘇天琦明顯意動的神情,萊萬多夫微笑着壓低聲音說道:“而且您儘管放心,兩份報價單的差額一定會大到讓您驚訝。”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萊萬先生的誠意可以打動我。”蘇天琦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吐了一個菸圈,毫無疑問,萊萬多夫的話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
經過了王錚的“開導”之後,現在的蘇天琦明顯更加看重個人利益,而蘇家的整體利益在他眼中則是不值一提。
這麼些年來都不受重用,蘇天琦的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氣,王錚的那一番話不僅給了他啓發,更放出了蘇天琦心底的野獸。
蘇天琦雖然自戀的有些過頭,但也不是傻子,他完全明白,儘管在酒桌上和王錚把酒言歡,共同語言上討伐蘇天燃,但這個人已經把蘇家逼到了這個份上,絕對不值得信任。雖然他的某些話說的很對,一下就能切中要害,但是對於和這個人合作的事情,還是儘量避免纔好。
至於爲什麼把端木逸塵的藏身之處告訴王錚,蘇天琦則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想借助王錚的手來除掉這個老傢伙,畢竟這是自己爺爺的一個底牌,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惹到了這個老傢伙,那麼後果肯定不是自己願意見到的。
而且,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就是——端木逸塵是蘇天燃的堅定擁護者,在蘇家的第三代中,除了蘇天燃,他誰也看不上,甚至傳出他早就唯蘇天燃馬首是瞻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楚懋濤告訴他的,對於這個爺爺身旁第一秘書的話,蘇天琦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既然端木逸塵的站隊有問題,那麼就不妨除掉好了,那些不能成爲自己臂助反而有可能成爲阻力的人,越早除掉越安心,寧可錯殺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網,而且蘇天琦還認爲自己藉助王錚的手來除掉端木逸塵,實在是玩的神不知鬼不覺,很高明。
可是,誰又能說的清楚,誰在利用誰,誰在被誰利用?
“尊敬的蘇天琦先生,請您原諒我接下來的這個問題,或許這個問題聽起來比較的冒昧和無禮,但我們必須要清楚明白地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萊萬多夫臉上帶着真誠的歉意,讓人無法心生反感。
蘇天琦大度的一擺手:“萊萬先生,您有什麼疑問,儘管開口便是。”
萊萬多夫再次歉意的笑了笑:“天琦先生,恕我冒昧,之前我們和蘇氏企業有過接觸,也有一些合作,但是那個時候和我們交接的都是蘇天燃先生……”
蘇天琦的臉色頓時有些陰沉,他處在現在這個位置上,最討厭聽到別人提起的三個字就是——蘇天燃。
“萊萬多夫先生,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決策權嗎?”蘇天琦質問道。
“不,不,當然不是。”萊萬多夫連忙解釋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但是我的那些合作伙伴們還是想要確認一下您的決策權,如果這個問題引起了您的不快,那麼我向您真誠的道歉。”
“哼,我現在是爺爺欽點的蘇氏企業負責人,全權處理一切事務,根本不用向任何人請示彙報。”蘇天琦不滿地說道:“如果萊萬先生到現在對我的身份還有懷疑,那麼我們也沒有什麼談下去的必要了。”
“不,我沒有懷疑,只是我的股東們需要一個定心丸,這對我們雙方的合作也是可以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希望您能夠理解。”萊萬多夫歉意的說道;
蘇天琦轉念一想,覺得這倒也沒啥錯誤,自己抓住這個問題不高興,反而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失去了上位者該有的氣度。
沉吟片刻,蘇天琦便說道:“這樣吧,既然你要定心丸,我就給你一個定心丸。”
“麻煩您了。”萊萬多夫微笑着說道。
蘇天琦招了招手,把一旁的秘書喊過來,有些暴發戶意味地說道:“那什麼,把我辦公室保險箱裡的所有有關蘇氏企業股權轉讓協議書拿來。”
“這……全部拿來?”秘書對於蘇天琦的話不敢有反駁,但是好幾家企業的股權轉讓協議,摞起來真要比一個成年男子還要高,如果搬過來可就太費勁了。
“當然是全部了,讓你拿你就拿,哪來那麼多廢話!再多說一句不該說的,小心我把你給開了!”蘇天琦惡狠狠的說道。
他沒注意到的是,當他剛纔提到“股權轉讓協議書”幾個字的時候,萊萬多夫的眼底明顯閃過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