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個女人在走廊裡大聲喊:“馬麗,到三號包房,有客人等。”
馬小晴沒有反應。
斜眼男人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聲呵斥說:“你他媽聾了,叫你沒聽見啊,跟我走,二樓三號包房。”
馬小晴這纔想起來,自己在這裡報的名字是馬麗,剛纔那個女人在走廊裡喊的人就是自己。
她機械的隨斜眼男人來到二樓,三號包廂門口,斜眼男人輕輕敲了敲門,低聲下氣的說:“先生您要的人給你帶來了。”
馬小晴被人推進房間,原來裡面已經有了三男兩女,兩個女人分別坐在兩個男人的懷裡喂男人喝酒,其中個女人居然把酒喝進自己口中,然後用嘴慢慢的餵給男人喝。
馬小晴又是一陣噁心。她對這些東西不是很反感,可是那不應該當着別人的面來做,而是應該在兩情繾綣的時候,在私密的空間裡進行的。
這樣的公開當着別人的面做這些事,那不是娼妓嗎?
娼妓?她的頭腦中忽然冒出了這個詞,對呀,自己要做的工作不就是娼妓嗎?堂堂區委書記的女兒幾天之內就淪爲了娼妓,記得看過的一部電影好像有過,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大官因爲貪污被抓,全家被抄,男人被判充軍,女人被罰做官妓。
難道現在也是這樣?
無論是什麼,現在她已經身不由己了。
斜眼男人叮囑了一句:“馬麗,好好伺候着客人,儘量滿足客人的要求,像她們一樣,懂嗎?”說完,也不等她回答,走人了。
那個沒有女人的男人看樣子有三十七八歲,長得還算齊整,馬小晴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那人也沒馬上強迫她坐在懷裡,只是向桌上的紅酒瓶和兩隻空酒杯怒了努嘴。
馬小晴知道,他這是讓自己給倒酒,她從來沒有在自己不高興的情況下伺候過別人,可是人在矮檐下,哪有不低頭的,算了,既然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也只好認命了。
她把一隻空杯倒了有三分之一紅酒,雙手捧着送到了那個男人面前。
男人沒有接酒,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倒滿!”
馬小晴內心忽然就有了一種優越感,這個土包子,喝紅酒還倒滿杯,顯然是沒有教養的一種表現,按照禮儀,紅酒只能少半杯少半杯的倒,一次倒滿杯是不符合禮儀的。
不過這是西方人的習慣,紅酒本身也是西方傳過來的麼,所以很多自以爲高貴的人就按西方的禮儀來要求,這也確實是國內上流社會的主流禮儀。
不料那個那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聲,說:“沒想到你這小婊子還懂這個,老子就喜歡這麼喝,你怎麼樣?趕緊的,把你自己的也倒滿給爺我幹一個,爺要看看你的酒量怎麼樣。”
整整一杯,馬小晴確實沒那麼喝過,不過她自己的酒量還是清楚的,一瓶紅酒下去也沒事。
她順從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湊到脣邊憋了口氣,一口喝乾了杯中酒。那人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忽然,他又皺了皺眉,看了馬小晴一眼冷聲說:“什麼味兒?你出來伺候人都不洗澡麼?你們經理怎麼教育你們的?”
馬小晴滿面羞愧,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也無從說起。
她剛剛從那麼骯髒的地方出來,身上不帶有那地方的氣味就怪了。
那個人似乎是個有錢人,性格比較孤僻,他和另外兩個人也不怎麼交流,不過,另兩個人都在看他的臉色行事。
聞到了馬小晴身上的氣味,讓他感覺很不悅,也就不讓馬小晴挨近他坐,只是讓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瓶紅酒下去了,再起一瓶,兩瓶就差不多都讓馬小晴一個人喝了,雖然她沒有多少醉意,可是她知道,這樣喝下去,自己早晚會被醉死。
她不想死,儘管活得很艱難,她還是要想辦法活下去,她才二十歲,還很年輕,還沒有過男人,她還想有一個新的人生。
想到男人,她又想起那個不知道是該愛還是該恨的周庭棟,該死的周庭棟。
她忽然發現一件事情,當她再次想起周庭動的時候,她的反應竟然沒有那麼強烈,那奇怪的病竟然有些好了。
她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因爲那個男人又在對着她咆哮了,讓她把杯子裡面的酒喝下去,她哀求着說:“先生,對不起,我實在喝不下了,我已經喝了兩瓶了。”
那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說:“臭婊子,你不是很能喝嗎,你不是很懂規矩嗎,老子就是看不上你們這些自以爲了不起的臭女人。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繼續喝下去,喝到老子滿意爲止,要麼你自己喝下去的兩瓶紅酒你自己買單,大爺不能當這個冤大頭,爲一個碰都不想碰的臭女人買單。”
這一天來的遭遇,讓馬小晴感覺比過了一年還痛苦,她受夠了,大小姐的脾氣又上來了,她把手中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大聲說:“姑奶奶今天還真就不喝了,愛咋咋地,大不了就是一死。”
那個男人氣壞了,一把將手裡的杯子連同紅酒砸在馬小晴的胸前,上來就要打她,另外兩個男人看見了這幅場景也向馬小晴撲了過來。
一見形勢不好,馬小晴趕緊跑向門邊,奪門而出,卻一下撞在了從洗手間回房的白雅妮的身上,糊里糊塗就被帶到了這間屋子,進屋以後,她才發現,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周庭棟竟然坐在這裡,那個救了自己的兩個女人竟然是他的朋友。
先前,那個被她撞了的女人和姓潘的經理說起三哥的時候,她是聽見了的,可是她沒想到,說的竟然是周庭棟。
庭棟坐到了馬小晴對面,他心裡也是很感慨,樹倒猢猻散,馬士舉自己作孽,連累了老婆孩子,據說他老婆也沒多大事兒,估計不久就會放出來,可是,一個家就這樣散了。
女兒還跑到這種地方來打工,這不是找死麼?
庭棟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絹遞給了馬小晴,輕輕問了一句:“你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陪酒?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
馬小晴眼圈紅了,她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關切,他已經不是那個信誓旦旦要向她復仇的男孩了,看起來竟然很溫柔。
馬小晴心裡很亂,她有些慶幸,也許自己得救了,前一段她瞭解了一些,這個周庭棟並不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假如,當初自己不故意和他作對的話,事情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她發現,自己並不怎麼恨他,沒有多少恨,但卻有怨。
她幽怨的看了庭棟一眼,喃喃地說:“你爲什麼要作證說那十萬元是我自願捐的,爲什麼不讓我去坐牢,就省得我去受這個罪了,也許,我馬上就會成爲娼妓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們全家人都被你害了。”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慢慢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