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歸知道,可晁院長一點脾氣都沒有,別說這個小小的“仁愛醫院”,就是首京鼎鼎大名的602醫院,惹得起小築雲飛麼?
想到這個,晁院長免不了又把侄子喊來——你到底什麼地方惹了小築雲飛的人?
小築的員工並沒有帶什麼傢伙來惹事,純粹就是拳打腳踢一陣而已,侮辱的味道大於懲戒,人又多不好發力,晁子善並沒有受了多大傷害,不過就是左肩膀處拉傷,額頭腫了一塊,嘴角破了而已。
他並不知道小築雲飛的後臺有多紮實,聽到叔叔問起這事,直接把帽子扣到了唐素素身上。
“今天來的,是唐素素的男朋友,前一陣王永生的事,就是她告訴人家克貝芬能替換施克得的,她知道我想檢舉,就喊她男朋友來威脅我。”
晁院長自然不會只聽這兩句,他很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核心,“那你怎麼不早檢舉她?還會被她發現?”
當然,這話他是信的,患者王永生換藥那天,正是侄子當班,知道點內幕是很正常的。
晁子善胡扯了一通,總之,就是唐素素的素質太低,而他本來以爲小護士是無心之失,本着愛護同僚的心思,纔沒聲張,誰想,在他好意指出對方錯誤的時候,惹來這麼一場毒打。
這話聽起來,確實是合情合理的,晁院長感嘆時下年輕人素質低微的同時,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這個唐素素的男朋友,是小築雲飛的什麼人?你知道不知道?”
他想的是,要是院裡護士的男友,只是跟小築的人沾點邊,喊了人來搗亂的,那麼,這個公道未嘗不可以討討,他在首京行醫多年,朋友還是有一些的。
晁子善這下可是愣住了,“小築?我不知道啊,她男朋友……其實只是以前一個患者,好像是個什麼老總,聽說挺有錢,剛纔來的全是他的員工吧?”
護士的男朋友,是小築雲飛的老總?晁院長差點掉到椅子下面,現在,他可真有心思挑挑侄子話裡的問題了,“你是不是跟唐素素動手動腳了?”
晁院長對唐素素沒印象,但可以肯定的是,能讓小築的老總看上眼的,身份又很普通的女孩子,相貌絕對差不了。
而晁子善是個什麼貨色,做叔叔的也有所耳聞,雖然平日裡總是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可並不是說他一點也不知道。
晁子善剛要狡辯,門“哐”地一聲被推開了,剛纔被楊永嘉踢飛的漢子帶了一箇中年人走進來,“人呢?打人的兇手到哪裡去了?”
別的人打了人,心情總是比較愉快的,可桑大軍正好相反,他瞅瞅坐在副駕駛上的楊永嘉,“小楊,你說,剛纔咱們是不是應該聲明一下,不許他們開除素素呢?”
楊永嘉越發地有點不帶搭理他了,怎麼說你也是上過大學的文化人呢,怎麼學成了書呆子樣了,他閉上眼睛,懶洋洋地回答:“我說,你覺得,說了和不說,區別很大麼?”
小築的人出馬了,這話就算不說,醫院也未必有膽開除唐素素,可人家真要不買賬,那說了也沒用,反倒還顯得似乎有點信心不足。
果不其然,“仁愛醫院”根本就不敢開除唐素素,院裡只是放了她幾天假,還派了護士長特意去解釋:不會扣你的工資,讓你休息幾天,無非是想把事態平息一下。
唐素素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個結局,她是首京本地人,多少也帶了點北地姑娘的硬氣,平日裡桑大軍唯唯諾諾的墨跡樣子,讓她頗有點不喜。
沒想到,這小白臉不爆發則已,一旦生起氣來,居然敢做得如此有擔當,她心裡一高興,趁着休息,跑來小築看他。
桑大軍一出去會女友,金瑤這邊就少人招呼了,她同楊永嘉關係很一般,只能找上楚雲飛,“楚總,陪我在首京玩玩吧,反正回去以後我就不去公司了。”
楚雲飛能有別的選擇麼?既然不能,那還是老實點陪佳人逛街好了,不過,他已經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注意,把握好分寸,別在索菲婭和湘堇都不在的時候,弄出什麼事端來。
金瑤這丫頭,絕對心高氣傲得很,不出事還好,一出事,肯定就是大事。
爲了防止萬一,楚雲飛把楊永嘉喊了過來,“永嘉,走,飛哥請客一起出去轉轉,看你想買點什麼。”
楊永嘉眼睛一亮,笑容才起,飛哥又發話了,“對了,把小解叫上,她最近表現不錯,給她買點東西,算獎勵吧。”
金瑤的臉色登時就不好看起來,“楚總……”
她的話沒說完呢,盧大勇走了進來,“永嘉,門口有人叫陣呢,讓昨天打人的兇手出去,雁蕩小龍湫的人。”
雁蕩一派,算得上是以醫入道的門派,講究修身養生,算是內家,明末清初時,因爲種種原因,這派分裂爲大龍湫和小龍湫兩支。
楊永嘉初生牛犢不怕虎,再說,他自己的造詣,在同齡人中可算得上箇中翹楚了,聽到這話,冷哼一聲就向外走。
楚雲飛很遺憾地向金瑤聳聳肩膀,“這樣吧,我先去看看,給永嘉壓壓陣,不好意思啊。”
走到門口,楊永嘉看看,對方四個人,他全不認識,眉頭略微皺皺,“雁蕩小龍湫的?你們是找我麼?”
對方四人聞言,相互看看,一個三十出頭的精壯漢子走了上來,一拱手,“想不到真是同道,雁蕩範昊有禮了,請問朋友藝出何門,怎麼會傷及普通人呢?”
說着,他把最年輕的傢伙拉過來,“昨天是不是他踢的你?”
這位在不住地點頭,楊永嘉也終於想了起來,原來,這傢伙就是昨天叫囂要單挑的,怎麼,單挑吃虧,現在又找人羣毆來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身後還站着整個懸甕山楊家呢,對上同道,該盡的禮數,一定是要盡到的,畢竟,小築裡也有幾個武林同道,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去。
想到這裡,他笑着一拱手,“懸甕山楊永嘉,見過範師傅,至於爲什麼踢這位朋友,請範師傅問他好了。”
“懸甕山楊家?”四個人裡,三個人齊齊抽了一口冷氣,只有挨踢的那廝,站在那裡沒什麼反應。
“是龍潭約鬥,逼得桐山封山門的懸甕山楊家麼?”範昊神色肅穆地問。
崑崙帖本是武林盛事,而龍潭之畔所到的人又過多了些,更別說風頭正勁的的桐山派直接讓人封了山門,所以,只要在武林中走動得勤點的,大多都聽說了這次約鬥。
“正是,”楊永嘉點點頭,又一拱手,“不過,桐山派實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們楊家。”
一個年輕點的漢子一拽範昊,“師叔,別跟他說這個,就問他,爲什麼向普通人出手就是了,懸甕山楊家,就可以不顧武林公義了麼?”
這話說得楊永嘉頗有些不爽,不過,既然同他搭話的範昊,是那年輕人的師叔,他倒不肯自低身份去辯駁,只是冷冷地看着對方,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等到範昊拿這話問他,他只是冷冷地解釋了一句,“昨天,本來就不關他的事,他非要找人單挑,我只好略施薄懲了。”
說到底,小龍湫的人就是來找場子的,範昊一拱手,“不知道楊師傅現在有時間沒有,範某不才,想向楊師傅討教幾招!”
“有時間,”楊永嘉毫不在意,大剌剌地點點頭,“進來吧,小築裡有的是清淨地方。”
士兵們可不聽他的,紛紛轉頭向楚雲飛望去,楚老闆的眼睛很古怪,居然沒有望向小龍湫的人,而是衝着馬路對面停着的兩輛車皺起了眉頭。
楊永嘉很好奇,“飛哥,你……”
楚雲飛向着士兵們一指,“去看看那兩輛車裡,坐着什麼人呢?”
他的表情,讓士兵們陡然緊張了起來,他們印象中的小築主人,總是一副淡淡的、寵辱不驚的樣子,這兩輛車有什麼古怪麼?
兩個士兵肩膀一晃,身上的衝鋒槍就以標準的姿勢來到了手中,向着那兩輛車走了過去。
小龍湫的中年人沉不住了氣了,“喂,那可是胡總的車,你們可別亂來!”
說話間,兩輛車上就下來了六個人,打頭的是個年近四十的傢伙,個頭接近一米八,滿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楚雲飛的眼光並沒有停在他身上,他的眼睛盯上了六人中最後一個人,那是個微胖的傢伙。
“林小三,你最好馬上從我面前消失,越快越好!”
高個的傢伙開心一笑,“哈哈,楚總你這又是何必呢?不如這樣吧,今天我做個說客,給你倆說和說和?”
“說和?”楚雲飛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一下這廝,“你確定,你有做說客的本錢麼?”
“哈哈,快言快語,楚總果然是個痛快人,”高個絲毫不覺得這話落了自己的面子,反而拊掌輕笑起來,“我哥哥沈籍歸,可是楚總的好朋友,這個面子,楚總你總是要賣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