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半個小時,楚雲飛的內氣大約恢復了一半,只是,左臂上越發地疼痛了起來,看來,高手對人造成的傷害,哪怕是無心的,也實在不可小看。
看着陳笑天在那裡心無旁騖地打坐,暗淡的生命能量,越發地顯示出了對手的淒涼。
這可是武林第一人啊,楚雲飛居然不忍心了起來,“陳師傅,打擾一下。”
陳笑天訝然擡頭,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裡全是疑問。
楚雲飛抹把臉,拭去滿臉的雨水,“如果你能幫我保守這個心法的秘密,我倒能幫你快速地恢復一下功力。”
陳笑天苦笑一聲,收功緩緩站起,“不用說了,這次,是我自取其辱,沒想到,道門的大招,居然這麼可怕,我現在的內氣,恢復得很慢。”
“那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楚雲飛綏綏運起內氣,來烤乾身上的衣服。
“我能不答應麼?”陳笑天苦笑一聲,“照我現在這麼恢復下去,沒有三五個月,根本沒辦法回覆到正常的水平。”
這應該是實話,楚雲飛點點頭,別的不說,只說對方少了那麼多的生命能量,估計運起氣來,多少是會有些影響的。
“這就是你在三毛身上使用的心法?”原來,陳笑天對遭遇這種事情,早有心理準備了,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種心法,他自己也扛不住。
“是的,”楚雲飛不再解釋什麼,右手擡起,做個姿勢,生命能量源源不斷地送向了對方,直到對方身上的光暈,達到了先前三分之一的水平,才放下手來。
他不是不想幫忙了,對於武林前輩,他一般還是尊重有加的,而且,剛纔陳笑天對他,用的也都是堂堂正正的招式,並沒有那些以透支氣血爲代價的偏門武功。
更何況,這畢竟是武林第一人,多少還是尊重點的好。
讓他停手的原因,是非常恐怖的:那種許久不見的頭痛,居然隱約又有捲土重來的架勢了,難道說,操控生命能量過久過猛,會有如此的副作用麼?
沒準,也是因爲他吸收的第一人的能量,跟別人有些不一樣吧’
反正,他既然發現了不妥,立刻中止了這種行爲,幫助別人幫到自己出問題,傻瓜才願意這麼做呢。
只是三分之一的程度,陳笑天也感覺到對方確實在幫自己恢復,效果也非常顯著,正宗道門心法,果然與衆不同!
天色己經堪堪地要黑了,雨還一直在下,兩人用內氣烘乾自己的衣服後,回到了山洞。
那裡一羣人早等得不酎煩了,要不是陳笑天的名聲實在太響,怕是有不少人會偷偷溜過去觀戰了,兩人打鬥的現場雖然很遠,但那驚天動地的聲響,在寂靜的空山中,能傳出好遠
陳笑天本來也不是個愛多說話的人,擡眼望向自己的侄子,“三毛,咱們走。”
說完,他衝着楚雲飛一抱拳,再不說什麼,帶了人揚長而去。
什麼?這就走了,內海精密的一幫人,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難道說,陳笑天輸給了這個小白臉?那根本不可能啊!
驚詫歸驚詫,但看着陳笑天緊繃的臉,誰又敢再多說什麼?
楚雲飛看着一代高人離去的身影,也不禁苦笑着搖搖頭,人吶,就是這樣,站的位置越高,摔下來時,感覺就越發淒涼,淒涼到別人都會有點看不下去的感覺。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不知道自己老去的時候,是否也會如此人一樣,失落異常呢?
他在這裡唏噓,內海精密的那幾位可是全沒有閒着,等他回頭過來的時候,愕然發現,四個漢子己經緩緩向他走來,而那兩位有槍的漢子,槍也掣了出來。
“有沒有搞錯啊?”楚雲飛很有些不酎煩,對方有槍,他難道就沒槍?只是,事情沒必要搞到這一步吧?“我都跟你們說過了,見了人,我自然會勸他把東西拿出來。”
說着,他轉頭向沈籍歸“老沈……”
楚雲飛的話還沒說完,沈籍歸就大喊了一聲,“小心……”
沒這一聲,他的話也說不完了,那四條漢子,己經惡狠狠地同時撲了上來。
他不知道,對於這幾位來說,他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要是剛纔陳笑天贏了,向這幾位做點什麼解釋,人家倒是可以放他離開,畢竟以第一人的名聲,做出點什麼保證,還是相當有份量的。
可是,陳笑天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而內海精密的人,又知道這個楚雲飛,根本不是沈籍歸的員工,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朋友。
不是員工,就不知道那東西的下落,而以此人的強勢,沒準會要求內海精密的人提前放人,這怎麼可能?
而且,不管不顧地放楚雲飛離開,那也是不可能的,招了警察來的話,麻煩可就太大了!
唯一的選擇,就是強行留下這人,但是,這個想法現實麼?
不管現實不現實,現在內海精密的人都別無選擇了,他們必須擒下此人,否則,哪怕殺了人,也不能放他離去!
楚雲飛冷哼一聲,身形陡然加快,讓過這四人,擡腳一踹,其中一個傢伙就飛出了老遠
很遺憾,天色己暗,山上溼滑,他一不留神,踩在青苔上,差點滑倒。
他的注意力,本來還放在剩餘三人身上,誰料沈籍歸那邊先傳來了動靜,那是再次的警告,“小楚,小心。”
他擡眼望去,卻是沈籍歸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掙脫了繩索,身上掛着零散的繩頭,同一個持槍者扭打在了一起,那倆持槍者的槍口,不知何時,己經轉向了他!
說時遲那時快,楚雲飛再也顧不得頭疼了,一拳擊飛撲來的一個漢子,用盡全力,猛然去吸收那倆持槍者的生命能量。
他做得很快,但槍聲還是響了,一名持槍者身體劇烈抖動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沈籍歸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這下能量的吸收,實在太倉促了,同陳笑天惡鬥半天,楚雲飛的內氣,也不過只恢復了一半而己,一時之下,頭又劇烈地疼痛起來。
強忍着這份痛苦,他擡腳又踢飛一個漢子,仔細望去,沈籍歸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如泉涌般向外噴射着。
見此血腥場面,他的頭越發地疼痛了些許,忍痛之餘,他發力躍起,想要衝上前搏鬥,誰料想腳下打滑,硬生生地摔了一跤。
外焦內困之下,這一跤,直摔得他七葷八素,內氣也有些不穩了,才說要滾動一下,順便調整一下氣息,最後一名漢子的腳飛踹了過來,他整個身子頓時騰空飛起。
這一腳,直把他踹出去有四五米,而受力部位,居然又是左臂!
等楚雲飛堪堪停止滾動時,才愕然發現,他居然被踹到了被他頭一腳踢飛的那人身邊,這人己經站起了身子!
見此情景,此人自然不會留什麼面子,狠命一腳,踢向他的頭部,倉促之下,楚雲飛只能勉力用左臂去抵擋,右手伸向懷中拔槍。
左臂基本己經是軟綿綿不怎麼着力了,但他豁出去了,拼着弄個脫臼什麼的,也要拔槍出來,射殺那殺人的槍手了。
意外,純屬意外,那漢子這一腳,竟然不是用的猛力,反而用的是“震”力,這種情況,實在太出乎他的意外了。
在楚雲飛再次被這陣大力踢飛後,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身後,是條深不見底的山澗!
這種情況下,他實在無力折返回來了——那不符合物理學原理。
槍,己經掣出來了,但是,他再也沒有開槍的機會了!
腦中一陣暈眩,等楚雲飛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的背部己經重重地撞在了山壁上,而且還在不住地翻滾着。
他下意識地扔掉了九二手槍,雙手雙腳不停地用力,不管怎麼說,先控制了身體,不做翻滾,纔是應該做的。
還好,他跌下的這個山澗,山壁並不是垂直的,就算是七八十度,但總歸不是九十度的那種垂直的峭壁,倒還有些可以借力的地方。
當然,等他控制得住身體的之後,己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右臂脫臼,左手五個指甲活生生開裂,右腳腳踩扭傷
四肢裡,只有左腿完好無損,至於頭胸背部的撞傷,那是更不用說的了。
還好,左腿外側的擦傷不是很厲害,所以才能在最後關頭頻頻發力,逐漸地消去了墮下來的大部分力道。
這是他安全着地以後,才發現的,由於滾落過程中,精神過於緊張和集中了,他根本感覺不到身體大部分的傷勢,也沒什麼疼痛的感覺。
直到落地以後十餘分鐘,他才逐漸地清醒了過來,這時他身上最痛的部位,居然也是左腿,肌肉半天都無法放鬆,最後關頭,這條腿受的委屈太大了。再後來,纔是左手鑽心的疼痛,和頭腦暈暈乎乎的感覺。
天色己經接近大黑,現在的楚雲飛無暇他顧,登時盤坐在地,開始運氣療傷。
時間緊迫,要是那幫人不肯放過他,下來查找的話。以他現在的狀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沒準就擒都是很奢侈的想法,引頸待戮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