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老狼,出身先陽,也是一個老混混,因爲在一次械鬥中傷了兩條人命,亡命偷渡去了虹空,後來又不知怎的混到了首京,遺憾的是,去年首京舉辦“首京經濟合作組織峰會”,全市大清查的時候他被抓了,被髮落回先陽市捱了槍子。
“這人行嗎?”最先找炮手的是葛老二,現在沒信心的也是他,“那姓楚的太厲害了,跟他玩陰的划不來吧?”
“有什麼划得來划不來的?”葛老大一向都不認爲弟弟比自己能強到什麼地方去,不過,老二的運氣比他好是真的,“好像他不怕槍子兒似的,對了,你找吳省長說說,再給那傢伙點壓力,雙管齊下總是好的。”
說完,他還補充一句,“最好把那傢伙弄回內海去,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這傢伙,我就頭疼。”
“這是什麼?”看着葛老大手機裡的號碼,葛老二皺起了眉頭,“嗚嗚嗚點幺七科點次窩摸,有這種電話號碼麼?”
“那是網站,用計算機上的,”葛老大其實比老二也強不到什麼地方去,事實上,老二的漢語拼音一直比他學得好,“聯網的那東西,老狼說了,他在那裡花一萬搞了個會員,可以懸紅三次,咱可以通過這個……”
葛老二不太懂,可中達公司裡明白這個東西的員工很多,於是,小螳螂在當天晚上就打了電話過來,“是老狼介紹的?找小螳螂什麼事?”
葛老二一聽是個女聲,雖然甜美異常,多少是有點意外的,不過再想想,這種殺手應當是生活得很謹慎的,把自己隱藏起來,推個無關的人上前來,倒也能夠理解。
“我這兒有個活啊,不知道螳螂兄有興趣談談不?”
“談當然可以談,”有點出乎葛老二的意料,那女聲直接就代小螳螂做主了,“吳老狼跟你說了行情了吧?”
“這個……他沒說,現在也聯繫不上他,”葛老二可不敢說吳老狼已經被槍斃了,“要不是事情着急,我也不至於直接聯繫小螳螂啊。”
“好吧,行情我簡單介紹一下,”女聲還負責買兇知識掃盲,“高中低三個檔次,分別是二十萬、一百萬、五百萬,二十萬以下的活兒,別跟我談。”
哦,葛老二明白了,這是說刺殺的難度呢,可這個東西,該怎麼劃分呢?他琢磨了一下,眼下實在不是省錢的時候,“我想跟螳螂兄諮詢一下,看這三個檔次怎麼區別,麻煩你通知他一下好麼?”
“你問我就好了。”
“是這樣,這個人……身邊的人不多,打架的功夫不錯,槍法也很好,他的行蹤我能準確地掌握。”葛老二說的,都是自己認爲要緊的。
“這樣啊……”女聲在那邊沉思了起來,打架和打槍,那都不是什麼要緊事,關鍵這個行蹤好掌握,刺殺起來確實是很方便的,“他有沒有什麼固定的工作單位?”
“沒有,在先陽,他就是到處亂跑,不過,他的行動線路很好掌握,我估計,這事可以遠距離操作,大概,應該算是二十萬的活吧。”
可以遠程狙擊,樑絳在這邊就放下了心思,不是個很難的活,“一口價,五十萬,我幫你搞定。”
五十萬?好吧,葛老二也懶得再繼續討價還價了,“那事後全款,這可以吧?……哦,那個人叫楚雲飛,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七六的模樣……”
聽完了葛老二的介紹,樑絳半天沒有說話,葛老二拿着手機晃晃,然後又看看手機的信號,滿格啊,沒道理沒聲音的。
“是他的話,價錢要漲,”樑絳左思右想半天,終於決定了,“這個人非常地厲害,五十萬不夠,要兩千萬。”
“兩千萬?”葛老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你不是說,高檔才五百萬麼?”
“你能把他幹掉的話,我給你五百萬,”樑絳的聲音,又恢復了那份甜美和雍容,“你以爲那傢伙好惹啊?兩千萬,預付五百萬,不飛庫手打願意的話,你就當沒接這個電話。”
“那你能不能喊小螳螂給我回個電話?”
“姑奶奶就是小螳螂,”樑絳的口氣不好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惹了誰,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你知道人家背後是什麼勢力麼?”
“是什麼勢力?”
“我憑什麼告訴你?”樑絳的口氣越發地不好起來,“想知道,可以,花錢來買,你說這活能不能幹吧?出不起錢,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好不容易找了個知根知底的,自稱能對付得了楚雲飛的人,葛老二怎麼肯就此鬆口?“那這樣,螳螂大姐,你儘快來先陽,咱們見面談吧,錢不是問題!”
葉美本來已經可以出院了,但楚雲飛考慮到,回家的話,母親的安全並不能得到什麼保證,還不如繼續在醫院裡住段時間,所以,醫院建院以來從沒見過的古怪事就這樣發生了,護士白天在藥房上班,晚上去特護病房睡覺。
幸虧,特護病房由於收費過高,需求量不是很大,空房間雖然不多但總還是有的,一時倒也沒人說什麼,只是,葉美一個月的工資,大約也只夠在病房睡不到三天,實在是有些本末倒置。
這幾天,楚雲飛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定的感覺,可每每等他警覺地暗自觀察時,那種感覺又在瞬間消失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有了這種感覺,他甚至都不好去諸位朋友下榻的賓館找人了,原因很簡單,他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悸動,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往往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當然,既然決定毀了對方,人家有些反擊,絕對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楚雲飛並沒有什麼忿忿不平的感覺,反而再次疏遠了其他人:來吧,我孤立無援!
就在這天晚上,楚雲飛正在病房裡同母親和另一個護士聊天,兩個正式着裝的警察敲門而入,“請問,楚雲飛在這裡麼?”
“我就是,”楚雲飛坐在病牀上沒動,眉頭皺皺,來人語氣客氣,顯然是明白他的身份的,“請問找我什麼事?”
年紀大點的警察揚手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這是我的證件,如果有疑問的話,請確認。”
楚雲飛接過來,翻看了一下,“哦……張警司,你是市局的?呵呵,不好意思,我沒見過你,找我什麼事?”
張警司還是那張橡皮臉,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紙來,一揚手,“對不起,你現在被刑事拘留了,這是拘捕證,請你簽字。”
楚雲飛眉頭一皺,纔要說什麼,那年輕點的警察湊了過來,笑容和藹,“呵呵,飛哥,這是手續,你不知道,剛纔那個‘一爪梅’翻供了,說你和他們、還有白大頭,都是一夥的,去年秦城的特大殺人案,是你們一起做的。”
一爪梅,就是那個被踢斷一隻胳膊的炮手,楚雲飛的那一腳正應成全了丫的綽號了,從這一點可以說,這世界真的還是滿神奇的,看來有些東西,還是講究一點的好。
這個警察,楚雲飛沒什麼印象了,不過看來,應該是知道他的威名的人,居然不怕泄露案情。
事實上,大部分人都知道,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爪梅可以胡亂攀誣,但並不代表別人都是弱智。
是個人就能想到,有人受了中達的供奉,借了這個由頭,想羈縻楚雲飛幾天,給他找點事做或者是添點堵。
“哦,這樣啊,”楚雲飛點點頭,回頭看看母親,“媽你別擔心,這就是走個過場,你兒子你還不清楚?”
說完他拿起手機,看也不看那倆警察,“我打倆電話,我不在的時候,要喊人招呼我媽呢。”
他的電話,是打給了樑東民和楊土豆,算是個以防萬一的意思吧。
張警司毫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反正只要對方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也不想多事,這個楚雲飛,並不是一個小小的手銬能銬住的,這點,大家都知道。
打完電話,楚雲飛衝着母親無奈笑了一聲,“好了,媽,你放心吧,出不了什麼事的……石頭,看好我媽。”
說着,他就在那拘捕證上籤了自己的名字,“走吧。”
走到停車場,正是楚雲飛那天遇襲的地方,張警司右手一指,“喏,往這兒走,別開你的車了,坐警車。”
借了陰暗的光線,隱約可見,那裡停靠了一輛警用麪包車。
就在這一瞬間,楚雲飛身形快速閃動,衝張警司手中掙脫胳膊,順勢一腳把那年輕警察狠狠踹倒在地,自己卻是借了那股反作用力,猛然地躍入了黑暗中。
噠噠噠,一陣沉悶的槍聲響起,楚雲飛剛纔立足之處,火星四濺,那槍聲,一聽就是半自動步槍所發,槍手所選擇的時機和地點,確實非常地好,時機是市局的警察拘捕人之際,地點則是曾經襲擊過楚雲飛的這處地方,“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慣性思維,對人的影響真的很大的。
就算楚雲飛能感受到些許的殺氣,可誰又能肯定,那不是上次事件留給他的心理陰影呢?
所以不得不說,這個局,設計得很高明。